清晨
“道长,赵大人有请”,小二敲响风爻的门。“好”,风爻放下剑谱,离开屋子下楼,赵均正坐在窗户边的桌子旁。
赵均听见木楼梯的吱嘎吱嘎声,转头注视风爻走近,赵均起身,“风道长,多有打扰”,赵均行拱手礼,“我听闻你们不日便要离去,近日心湖荷花正盛,为尽地主之谊,今日我想请各位道长游赏心湖美景。不知道长们可有时间”。
“自然乐意之至,多谢赵大人邀约”,风爻拱手:山奈一定会很开心,她从离开望春山到现在怕是都没闲下来玩过,“赵大人在此喝盏茶 ,我去告知大家”,风爻慢步回到楼上。
风山奈如一只小兔子蹦蹦跳跳跟随师兄们和祁惊尘下楼。赵均抬头,一抹浅粉色闯入眼中,笑意盈盈的风山奈就这样猝不及防进入赵均的世界。
“赵大人,久等了,这是我师妹风山奈,这是友人祁惊尘”,风爻向赵均介绍起二人。赵均呆呆地听着,良久才回过神,“好,那就请各位上车,一会儿便能到心湖”,赵均伸手请四人出门入马车。
祁惊尘看向赵均,一丝不满不知从何而起。赵均疑惑看向祁惊尘:从前应该没见过这位道长,他怎么这样的眼神。风山奈走在祁惊尘一侧,期待心湖美景:荷花故然美丽,但是祁真人应该更胜一筹,受不了,祁真人这样美的皮囊,任谁也不会视而不见。风山奈悄悄抬头,恰好与祁惊尘的目光相遇。
“小道长,怎么了?”祁惊尘嘴角微扬,头稍侧。
“没什么,只是低头太久,抬头活动活动”,风山奈心虚低下头:祁真人真敏感。
四人坐入马车,风山奈微微环顾一周,萧修竹盯着鞋面,祁惊尘微微挑起窗帘子,看着窗外,风山奈挪至祁惊尘身边,“祁真人,我可以看看吗?”
“小道长也想看?不如你来挑着帘子,我们一起看,如何?”祁惊尘歪头看着风山奈。“行啊”,风山奈伸手挑起窗帘,动作略大,帘子猛地糊住祁惊尘的脸,祁惊尘怔住。
“啊不是”,风山奈局促地把帘子放下,“抱歉抱歉”,风山奈忍不住笑了,祁惊尘呆滞的表情属实罕见。
“小道长真是吃不得一次亏”,祁惊尘嘴角微起。“可能是的吧,祁真人以后可要小心了,我睚眦必报”,风山奈蹙起眉头,一脸邪恶。祁惊尘轻微摇头,无奈地笑笑,“好的,小道长”,祁惊尘撩起帘子,热闹的街市进入风山奈的眼中。
赵均看向风山奈,嘴角不自觉扬起。风爻顺着赵均的眼神看到风山奈正兴奋地看着街市,风爻心中警铃大作:这可不行。“赵大人,沿途无事,不如我们来盘棋”,风爻看向赵均,赵均转头心里明了,“好”,赵均拿出棋盘和棋子,“希望风道长手下留情了”,赵均微微躬身。
“祁真人,你想吃那个吗?”风山奈指向沿途叫卖的商贩。
“想”,祁惊尘不想拂了风山奈的兴致,乐意看着风山奈叽叽喳喳。
“我有钱,我可以给你买。我们离开之前,我一定请你吃”,风山奈转头信誓旦旦看着祁惊尘,“那多谢小道长慷慨解囊了”,祁惊尘看着风山奈亮晶晶的眼眸,仿若看见溪流正午被照射的水中石。风山奈脸微红,转头看向街道,不再看祁惊尘,嘴角的笑意却藏不住。
心湖
“哇,好漂亮”,风山奈看着湖面,广阔的湖面之上开满粉色娇嫩的荷花,布满翠绿欲滴的荷叶,“原来这就是‘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穷’,望春山若是也能种上荷花就好了”,风山奈微微侧目看向面无表情的萧修竹,“萧师兄,我说的对吗?”风山奈蹦蹦跳跳到萧修竹身边。
“啊?对,小扇子最会说话了”,萧修竹回过神,附和着风山奈,脸上挂上笑容。“那太好了,等我们一起回去,师兄你就买些荷花种到望春山吧。可以叫修竹池,以后所有的师弟师妹都能看见荷花了”,风山奈眉眼弯弯,眼里藏不住期待。
“行,原来小扇子是在这儿等着我呢,也就我愿意跳你挖的坑了”,萧修竹忍不住捏了捏风山奈的脸颊,“你怎么越来越瘦了”。
“吃苦了呗,师兄多买些好吃的给我补补,要不然回去了师父可要教训师兄了”,风山奈拿开萧修竹的手,双手抱胸,前倾着上身一脸傲娇地看着萧修竹。
“好好好,最好吃成球,可以滚着回去。毕竟你那么烂的御剑术,根本飞不回去啊”,萧修竹幸灾乐祸,风山奈目瞪口呆,抬手准备敲打萧修竹。萧修竹见形势不妙,一溜烟跑开,风山奈追打着萧修竹,“别跑!”
祁惊尘看着两人沿着河堤奔跑,仿佛看见了年少与妹妹打闹的时光,陷入美好的回忆,已经过了百年,记忆里家人的模样仍然清晰。
“师兄和师妹性格跳脱,在山门也是如此,赵大人不必见怪”,风爻看着追赶的两人,伸手扶额,忍俊不禁。“无妨,我倒觉得很是有趣,我身边没有这样心性的人。我很羡慕风道长”,赵均看着远处坐下休息暂时休战的两人,目光停留在风山奈的笑容上。
“日后会有的,赵大人不必羡慕我”,风爻意味深长,嘴角收起。
“日月如梭,真不想再等了”,赵均长叹。
“命里有时终须有。渔船来了,不若乘船近赏荷花”,风爻看向越来越近的渔船。“风道长觉得我哪儿不好?”赵均转身看着风爻。
“赵大人问错人了”,风爻微微一笑走开:见色起意?山奈的眼神怕是落不到赵均的身上。
萧修竹跑上靠岸的渔船,渔船悠悠荡着,时而紧贴岸堤,时而狠狠推开岸堤。风山奈望而却步,看着深不见底的水,心里发怵,迟迟抬不起腿。萧修竹转身看着风山奈呆在岸堤上,慢吞吞走向船头,“说几句好听的,师兄扶你过来”,萧修竹一脸得意。
风山奈瞪了一眼萧修竹,“我马上就能自己跨过去了,你好好等着吧”,风山奈不停做着心理建设,目不转睛看着船头。风山奈腰间一暖,霎那间就到了船上,腰间的暖意也随之消失。
“多谢祁真人”,风山奈不知道为什么不敢直视祁惊尘,目光穿过祁惊尘看向远处的荷花,耳朵却忍不住烧了起来。“嗯,没想到小道长怕水”,祁惊尘看着广阔的水面。
“只是怕太深不见底的水面,溪流我可不怕,祁真人可别小瞧我了”,风山奈小心翼翼走向船边,单膝跪地伸手轻触紧紧黏着船身的荷花。“好,不小瞧”,祁惊尘看着风山奈像孩子般触摸湖中的荷花入了神。
萧修竹默默退开,走入船篷中。风爻和赵均姗姗来迟,随着五人登船,船夫开船,缓缓驶向湖中央。赵均从船夫那借来竹篮子,放置在风山奈身侧,“小道长,这竹篮子可以装些荷花。你若有喜欢的,摘下放入篮中即可”,赵均蹲下平视风山奈,有些稚嫩的脸庞却藏不住娇艳,未来模样可见一斑,定是妙人一个。
风山奈有些惊到,缓缓起身,赵均也随风山奈起身。风山奈不动神色退了半步,“多谢赵大人的好意,我只想近观不想采摘。她们在湖中才能尽情展现美”,风山奈微微躬身,转身走开。赵均伸手欲言,看着头也不回的风山奈,默默放下手。
萧修竹在船篷门旁偷看,风爻拉着萧修竹坐下,“你在偷窥?”风爻看似询问实则肯定。
“我这是关心小扇子,只要接近小扇子的,我都要仔细审察。祁惊尘还行,赵均嘛,目前不行”,萧修竹一脸肯定。
“为什么?师兄的标准是什么?”风爻一脸好奇,萧修竹看见风爻如此生动的表情,故作高深开口,“标准当然是,小扇子的态度”。风爻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师兄和我不谋而合”。
风山奈看着站在船头的祁惊尘,一身蓝衣融入天空:天上掉下个祁真人。风山奈拍拍祁惊尘的左肩,却故意站在祁惊尘右侧。祁惊尘察觉右侧的风山奈,浅笑后看向左侧。风山奈一脸得逞地笑,从祁惊尘右边探出,“我在这”。
“小道长,童心未泯”,祁惊尘看着身侧开心的风山奈,希望时间在此刻停止。风山奈抬头看天,“祁真人也一样,还会上当。祁真人回去是飞回去吗?”
“或许吧”,祁惊尘看着碧空,漂浮的云,感受身侧人的喜悦,觉得世界仍然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