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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徒手拾粪(1 / 1)


进了三线的门,映入眼帘的又是一排凳子,主管说,“稍后把手机物资丢左边台子上消毒,进去洗澡把衣服脱在这边的柜子里,洗完澡从里面的门出去就行了,那边的柜子里会有准备好的毛巾和换洗衣服。记住身上的东西不经过消毒不能往绿区里面带。”(绿区就是真正的养猪区域,可以接触猪猪的地方。)左边有个台子,我把手机和物资都放上去,随后进了女消毒间的门,就这样开启了我第一天的养猪生活。

洗完澡才发现,里面像宾馆一样,有很多房间。房间地上铺了很多垫子供养猪人休息,想看到猪猪还要往里面去,换上白色的靴子,再过一道门,进入猪舍才能真正接触到猪。

看着狭窄的门,里面是别有洞天,几间猪舍并列一排,每间猪舍里有几十个栏位。

中间猪舍对应一个门,透过虚掩着的门缝往里一看,才发现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至于走廊那边是什么,我也是后来才知道。

真正接触养猪,是从铲粪便开始的。带我的大姐告诉我,用硬卡片铲,直接铲到底下的化粪池就可以了。猪栏里面的粪便也要清理,每个栏里面都有小洞,把洞口打开,猪粪丢进去就行,但不能把猪栏打开,不然猪跑出来不好弄进去。

因为工具太过简陋,有时我直接徒手抓粪,清理猪粪真的是一项大工程,我从蹲下的那一刻起就没站起过来,等中午别人都下班一小时吃饭了来叫我,我才知道下班了。干了一天下来腰酸背痛,也直不起身来,我开始后悔,但是一想到过去的种种,就只能咬牙坚持了。

第二天我的身子已经沉重到下不来床的程度了,但到真正的干活的时候,就感觉不到疼痛了。带我的大姐分配我三间猪舍,活很简单,就是喂饲料,铲猪粪等等,但对我来说还是很有难度,大姐看我不说话,用有些嘲讽的语气说,“怎么,你这就受不了了?”

“还行,只不过我之前没干过……”还没等我说完,大姐就问,“那你怎么想到干这行,前段时间没什么人,我一个人都管五六个猪舍呢……”

我呆了,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怕说出什么又被她笑话。

在猪舍里面干活,除了吵人的风机轰隆作响之外,其他都很安静,只有我一个人和一群猪猪们。我喜欢和这些猪猪们一起工作,它们很乖,不会对我冷嘲热讽,不会刁难算计我,不会有复杂的人际关系,它们就只是安静的陪着我,时不时地哼哼两声,有时我也会跟它们说说话谈谈心,用手摸它们肉肉的鼻子。

工作了几天下来,我的速度终于提升了一些,但是对身体已经造成了磨损,后背很疼,脚底也都磨出了很多水泡。有一天我喂完猪饲料,蹲着用手清理粪便的时候,一个东北大碴子味的声音刺进我的耳朵,“你咋那么埋汰呢!”

我抬头一看,是个黑黑的高高的有些少年白的男孩子。他从窗口跳了进来,走到我身边。

“你这样干活多费劲呐,你信不信,就这一排猪粪我两分钟就能搞定。”那时候我累的已经没力气和他说话了,只能无力的看着他笑。

“扫帚呢?”

“不知道,不过我有铁铲,要么?”

听罢,他摇了摇头转身离去,我以为他不理我了,也没把他当回事儿,继续埋头干活。但没过几分钟,他又回来了,只见他手里多了把有些沧桑破败的扫帚。

“这是我从我们配怀舍拿来的扫帚,就送你用了。来来来,你起开。”我站起身,看他蓄力发功,扫帚左右摆动,有的粪便滚落进了猪栏下方的化粪池里,而大部分还卡在猪栏下面,不好清扫。

“OK,完事儿。”他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惊了,这也算完事儿了嘛,粪便还没进池子里呢,怪不得我打扫的时候,底下怎么卡那么多猪粪呢,想弄掉都费劲,原来都是这样来的。

他看出我的犹豫,就说,“从外面看起来干净就得了,没必要那么较真,像你这样干活,一天也干不完,都跟不上猪拉屎的节奏。”

他说得对,我每天这样较真累的只有自己,到下班了都搞不完,可我总感觉他这样做不好,我宁愿自己累点,至少心里踏实。

“你用铁铲子把猪栏里面的排粪口打开,我看看你是怎么开的。”

“我都是用手拉开的。”

“你用手干嘛啊,用铲子啊!你说你一低头,小猪尿呲你头上咋整啊!”

说的有道理,但那个情况还没发生。按照他教我的方法,我学会了用这个铁铲子,大大提高了我的工作效率。

“谢谢你。”我诚心对他说。

“你打算怎么谢我啊?”他问。

这句话把我问懵了,我的确很感谢他,但是还真没想好怎么谢呢。

他张着一口大白牙对我笑了起来,“逗你玩儿呢。”时隔多年,现在回忆起这个教我使用铁铲的人,我已经忘记了他的名字,因为我一直叫他的外号“小黑”。

好不容易习惯了这些体力活,主管又给我分配到了1、2号猪舍工作,因为这两个猪舍的母猪大多都要产崽了,事多比较忙。

记得我刚进猪舍的第二天,下午下班的时候听到一号猪舍有哼唧声,我寻着声音过去,发现了一母猪正在产仔。小猪崽子白白胖胖真是好可爱,但是一旁的猪一动不动,一个叔叔过来就说,不动的猪已经死了,要我给死猪丢掉。

但是我只敢摸活猪,死的我不敢。叔叔很无语的来一句,“那你怎么还来产房干活。”

到新猪舍干活,之前铲猪粪喂饲料的活我终于可以放一放了,而原本负责这1、2产房(猪舍)的人继续负责日常的清扫和喂食,除此之外,还要带着我们新人给这些产仔的猪做好接生、保温、换子、寄养等工作。但也是这个工作改变了我生活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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