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间。
幼安磨磨蹭蹭脱着衣裳，脸上的红晕还没褪下来。
救命。
她又双叒想歪了。
裴知懿只是让她换上衣裳带她去鬼市，可她满脑子都是一些不可描述的东西。
越想，脸上越热。
里间指点了一盏淡淡的烛火，幼安正套着夜行衣外袍，脚下一不注意看，踩在了布料上，猛地一滑。
“啊——”
“砰——”
“囡囡，怎么了？”
裴知懿猛地转过身来，脑子还没回过来，脚下已经动了。
“我，我没事！”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幼安手忙脚乱地爬起来。
刚刚摔倒扬起的风弄灭了烛火，月色从窗缝钻进来，浅浅淡淡的月色刚好拢在她身后。
黑色的外袍凌乱的堆在地上，幼安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里衣，上好的丝绸贴身又透了几分肌肤的颜色，衣下的腰肢若隐若现。
裴知懿喉结滚动了一下，眸色晦暗，脚步很轻地走过去。
幼安刚捡起衣裳，眼前突然一黑，手里的夜行衣垂落地，心颤了一下。
裴知懿的气息拢在身后，捂在眼前的手带着他的温度。
脖颈后，一缕气息打在肌肤上。
脖后的位置一直是她的禁地，稍碰一下就引起战栗。
幼安声音也跟着颤了颤，“裴知懿......”
捂着眼睛的那只手收了两分力度，身后的人贴得更紧。
“囡囡，别说话，我会忍不住。”
腰肢一侧突然一阵丝凉，转而又带来温度，带着薄薄的茧子摸索游走。
“囡囡，记得那日我回京，夸你的那句吗？”
幼安的身子绷得紧紧的，脑子慢半拍地回想着。
回京。
夸她。
那日，他说她的腰挺细。
耳垂染上了红晕，看样子是想起来了。
蛰伏了二十三年的凶兽在叫嚣，裴知懿难控地轻咬在她耳垂上。
浓密柔软的长发披下来，挡住了后脖上的光景。
裴知懿眸色盯着那处，张嘴咬住发丝撩拨开，后脖上一个浅浅的凹窝露出来。
蜻蜓点水般的轻柔，吻了一下，声音沙哑道，“囡囡，说出来，那日我夸了什么？”
幼安只觉得耳垂上，腰肢上，后脖上密密麻麻的蚂蚁爬满了，嗓音轻轻颤颤，“你，你夸，夸我....唔...”
后颈上忽地吮了一下。
“夸什么？”
“夸我......腰细。”
“乖乖记性真好。”
幼安兀地松了一口气，她都想起来，他应该就不会闹她了吧。
她错了。
后腰上湿湿软软的触感覆上来那一刻，一股酥麻感从脊椎处荡开。
幼安身子一软往下滑，裴知懿一手将人揽住，按进怀里，抵在她颈窝间缓着呼吸，“囡囡，我好想，好想明年开春早点到。”
幼安也小喘着呼吸，听着他砰砰有力的心跳声，小声道，“冬天快到了。”
裴知懿将被他弄得凌乱的衣裳理好，才重新直起身来。
嘴边翘起笑来，“你说的是，冬天快到了。”
过了冬，春天就来了。
很快的。
......
裴知懿盯着幼安多穿了两件衣裳才牵着人出门，临行前还不忘系上披风。
幼安有些哭笑不得，“我快成粽子了。”
裴知懿揉了揉她的手，“好看。”
夜色有些安静地垂在街道上。
幼安一路被裴知懿牵着走，走到暗湖边上，湖上轻微的涟漪浅泛着。
两人站在湖边，四周荒凉得没有一道影子。
莫名有些阴森。
幼安往裴知懿身上贴，“我们不是去鬼市吗？”
这么一说，幼安下意识看到湖面上，“该不会是在湖底下吧，可是我不会水怎么办？”
裴知懿失笑。
这小脑袋瓜里的东西真是千奇百怪。
“鬼市只是一个比较隐秘的夜市，没有鬼。”
“也不在湖底下。”
突然，远远地亮起一盏烛灯，裴知懿抬了抬下巴，“喏。”
幼安好奇起来，“在船上？”
裴知懿笑了一声，“渡船过去。”
随即，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一个半脸的小狐狸面具，戴在幼安脸上。
不一会，船也撑了过来。
船家是个花白胡子的老头，脸上没什么表情，也不说话，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人。
一路上，幼安都贴在裴知懿身上。
船在对岸停下，裴知懿牵着人小心地下了船，拐过几条小道走到了一座石门前。
走过石门，里面的景象与外面天差地别。
幼安本以为鬼市应该是阴森森的，但恰恰相反，里面灯火通明，只是除了摊子上的人，行人都带了面具。
裴知懿的面具是个狼，奇怪的是街上的行人大多都是小羊面具，还有小鸡小兔面具。
这里的商品比外面的要更精美更好看，不过大多都是兵器。
但还是止不住幼安的好奇心，像个逛花街的小孩似的，裴知懿只能由着她牵着自己走。
最后停在一处小摊前，裴知懿拿过一把小巧精致的匕首，在手里掂了掂，看了一眼摊位前的价钱后，就掏出银子递了过去。
没有一个字的沟通。
走远了几步，幼安压着声音，手做喇叭状要说悄悄话。
裴知懿拿着匕首在手里转了个圈，微微偏头凑近她，认真地听着，“嗯？”
“鬼市的东西不是要用别的东西来换的吗？”
神秘兮兮的语气。
虽然一张狼面具挡住了他的脸，可幼安还是察觉到了，面具下那张脸在轻笑着。
“那用什么换？”
幼安警惕地四顾看了圈，又低声道，“眼珠子啊。”
裴知懿这下很清晰地笑了一声。
不痛不痒地弹了一下她的狐狸面具的额头，“放心，看上什么就买，我在这儿，没人敢要你的眼珠子。”
幼安撇了撇嘴，下一秒，裴知懿手里的匕首就到了她的手里。
给她做什么？
幼安不解，抬手望向他。
裴知懿语气轻缓道，“好看，你用着合适。”
“喔。”幼安讷讷地点了点头。
但是她又不打打杀杀，要匕首做什么呢？
裴知懿好像要她当将军似的，骑马要学会，射箭也要学会，现在连利器都有了。
不过，确实是挺好看的。
幼安乐滋滋地收下了，走了两步，裴知懿脚步轻轻一顿。
“怎么了？”
狼面具垂了下来，一进鬼市开始，裴知懿就让幼安戴上了披风的帽子，他抬手理了理，“没什么，帽子没戴好。”
幼安哦了一声，乖乖站着让他整理，又乖乖让他牵。
不远处，一个写着卖身的小摊上，两个黑衣男子目光沉沉地看了过来，看向了幼安帽子露出的簪子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