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安抽了抽鼻子,踮起脚尖,下巴抵在他肩膀上。
只一下,裴知懿就揽着她肩膀将人轻推起开,幼安眉头浅皱起看着他,手指攥着他的衣袖,嗓音带着撒娇道:“要抱抱。”
裴知懿有些为难,看在幼安的眼里,就变成了清冷的脸上写满了抗拒,满脸溢出来的不情愿。
莫名的,眼眶一热,“你是不是还是嫌弃我花了妆?我就知道你觉着我丑,刚刚说我最好看都是骗人的。”
说着,嗓音夹了哭腔,娇娇欲哭的模样。
裴知懿叹了一口气,抬头揉了揉她头发,湿发带着凉意。
“没有的事,是我身上凉,会冷着你。”
“囡囡听话,先去沐浴。”
是啊,他还穿着湿衣裳。
秋色这么凉,再硬的身体也还是会受风寒的。
“小姐?”正巧青竹晚月从院外进来,见到幼安的瞬间惊呼了一声,转头看了看府外的方向,明明没有马车,小姐是怎么回来的?
晚月哎呀了一声,“裴将军,你身上衣裳都湿了。”
湿透的衣裳贴着肌肤,锦袍下的身体线条若隐若现,裴知懿稍稍偏身,错开了青竹晚月的视线。
“青竹晚月,备水,让裴将军沐浴。”
“是。”
青竹晚月应了声,转身去备热水,裴知懿轻呵声,“是你沐浴。”
“可你身上比我还湿。”
幼安抬头望着他,倔强的对视。
“囡囡,听话。”
幼安鼓了鼓腮帮子,“我不。”
裴知懿有些头大,“那多备一桶,我在你隔壁,一起沐浴可不可以?”
幼安这才点了点头。
青竹晚月对视了一眼,瞳孔地震。
裴将军是不是已经做了小姐外室了?
......
热气萦绕的房间里,花瓣虚虚浮在水面上,幼安泡在热水里,愣愣失神。
青竹轻轻擦过她的长发。
幼安不放心地问道:“裴知懿的热水备好了吗?”
原来他说的一起,是隔着房的隔壁,幼安还以为是一个桶的一起来着。
即便是醉的裴知懿,也还是有点自持在身上。
青竹笑了笑道:“小姐,放心吧,裴将军就在隔壁屋子里泡着呢。”
幼安点了点头。
片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声音又响起,“他的水够热吗?要不要添水?”
青竹揶揄笑,“热着呢,管家亲自端的水。”
“小姐,你现在真像裴将军的夫人。”
“胡说什么。”
幼安嗔骂了一声,脸上却一阵热感,一路蔓延到耳垂。
自从裴知懿说喜欢她之后,心里好像乱了套,乱糟糟的,但又藏了些窃喜。
就是不知道酒醒之后,裴知懿会不会赖账。
他那么自持,肯定是凛着一张脸训她。
要不她直接将生米煮成熟饭?
不行不行。
幼安晃了晃脑袋,裴知懿那么看重礼仪,这跟逼和尚破戒有什么两样。
青竹轻轻给幼安擦着背,“小姐,奴婢没有胡说,奴婢觉着裴将军很喜欢你,小心翼翼跟护着宝贝似的。”
幼安撩拨了几下花瓣,垂了垂眼眸,有些害羞,“哪有。”
青竹轻轻笑了一声。
小姐这害羞的模样,明明就是自己也感受到了。
这么害羞的小姐,还真是少见。
裴将军哪哪都好,就是不是婚书上的正主。
青竹惋惜地叹了一口气,“唉,要是小姐婚书上的姑爷是裴将军就好了,不然让裴将军改姓非也挺好。”
这话宛如一盆冷水当头泼在了幼安头上。
她差点忘了,她的婚书还没有退干净。
“退婚书又低沉大海了吗?我爹有没有说什么?”
青竹顿了一下,没有将李行山说的“好”告诉她,应道:“老爷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幼安往后靠在浴桶上,轻轻合上了眼睛。
看来她要回一趟江南,亲自退了这婚书才是。
她要退了婚书,再和裴知懿名正言顺地在一起。
......
皇宫。
御花园外的偏角里。
啪的一声,一声响亮清脆的巴掌声扇在丫鬟的脸上。
苏小小那张脸上有些扭曲,“你说什么?!人不见了?”
丫鬟颤颤惊惊捂着半脸,跪了下来,“小姐,奴婢错了,奴婢也不知道那包是醉醉散。”
醉醉散,只会醉得没有理智,全凭本能和最真实的想法操控脑子。
换言之,喝下之后的裴知懿做的事说的话,全都是心里真真的想法。
就算等到裴将军,苏小小也不能霸王硬上弓,
话音落下,又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她好不容易花了大银子,还要委屈自己扮成丫鬟才混进了宫里,本以为能跟裴知懿发生点什么,现在全都被这个丫鬟坏了事。
她要是攀不上裴知懿,她就什么也没了。
她绝对不允许这些发生。
恨恨地剜了丫鬟一眼,冷声道:“裴将军去了哪里?”
“一间偏房,奴婢看见幼安那个贱人进去了,奴婢想跟进去,但是侍卫来了,奴婢就来见小姐了,小姐,都是幼安的错,要不是她,奴婢早就得手了。”
幼安。
又是幼安。
顾尘那个病秧子被送往临川养病的时候,唯唯诺诺见了她都要低着头,都是贱人幼安,迷得他现在甚至把她赶出了顾府。
还有裴将军,那个贱人还要处处跟她抢裴将军。
眼神闪过恶毒,她一定不会就这样罢休的!
御花园内。
皇帝看着身下不远的空席,已经过了这么久了,还空着。
低声问道:“裴知懿呢?”
一旁的太监弯身回话:“回皇上,裴将军离席还未回来。”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皇帝突然问道:“江南李家和苏家不是让他们的女儿来吗?是哪一位?”
太监直起身,视线往下面巡了一圈。
“回皇上,也离席了。”
皇帝微微皱了皱眉,裴知懿的副将钟策走了过来,“卑职参见皇上,皇上,小将军喝醉了,命卑职向皇上禀告一声,先行出宫,望皇上恕罪。”
皇帝摆了摆手,钟策走后,江南的老管家又走了上来,他是特地陪着幼安进宫赴宴的。
同样是禀告先行离宫的话,人走后,皇帝的眸子眯了眯,问向太监:“李家的女儿叫什么?”
太监低声回禀道:“回皇上,名叫幼安。”
幼安。
脑海里闪过一些跟裴知懿有关的片段,皇帝眸子沉了沉,原来,竟是她。
一个是手握重兵的少将军,一个是富可敌国的嫡女。
老谋深算的眸子里眸子闪过几分狠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