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邻居的婆婆婶婶,总是逗她,长大了可要做砚哥的新娘子?
后来她长大些,婶婶们便也不再用这个话题逗她,但她心里,却真的很想做那个新娘子。
很清楚地记得回京城的前一天,那时候不懂门第之差的她,天真地问沈砚:“你会去京城找我吗?”
那时候的沈砚也很天真,以为只要去京城了,就能娶到这个姑娘,很坚定地道:“你等我,我定会去京城找你的。”
天真的承诺,只不过是小小的人儿不成熟的想法。
……
康宜淼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丫鬟扶上马车的,只记得沈砚离开五里亭时,那一声藏着诀别的“保重”。
回到府里,康宜淼就被她娘的丫鬟叫去,说有要事。
康宜淼没什么心情,但也没有拒绝,带着一张苦闷脸来到昭阳长公主的院子。
“你今日去哪里?还不肯带婉萍。”长公主赵玉娴问道。
婉萍便是跟在她身边教她规矩的女官。
康宜淼兴致不高,闷闷道:“出门散散心。”
赵玉娴无奈道:“好了,心也散够了吧?快过来看看。”
康宜淼瞄了一眼她娘手里的册子,不用猜,也知道是什么,无非就是京城世家子弟的名册吗,“不看。”
赵玉娴:“哎,你这孩子,如今都快十八了,你过来看看,新科探花郎,样貌才学都不错,如今还未满十六,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只比你小两岁,小点不要紧……”
“娘。”康宜淼不想再听,道:“要我嫁人可以,我想嫁沈砚。”
“沈,砚?”赵玉娴愣了一下,才想起沈砚是何人,以前在清石县,住同一个巷子的小孩,很皮实,随即叹了一口气,“他不是良配,自小就顽皮。”
定然也没有什么出息,只不过这句没说出来。
康宜淼不服,“他如今不一样,他今年也考上进士了。”
“哦?那他可是二甲进士?”康宜淼这句话终于引起了她娘的兴趣。
康宜淼嘴唇张合,“三,三甲,不过已经很厉害了,能在这么多举子里脱颖而出。”
赵玉娴听闻,有些失望,能考上进士的,自然不简单。
只是她来京城没几年,也知道三甲同进士出身,日后的前途也有限,可不能跟一甲二甲这些左右相或六部尚书候选人相比。
于是苦口婆心道:“你如今是郡主,可选择的很多,他真的不适合,况且,你外祖定然不会同意的。”
这一句话,让康宜淼泄气了,外祖父对外祖母虽然宠爱他们一家,但相处这么久,也看得出来,二老最爱的,还是面子,就像她爹,平民一个,又没有什么本事,从来不得二老的召见,可能是觉得丢份。
就在这时,一个小丫鬟进来,刚开口,就见康宜淼也在,就跑到赵玉娴耳边,低声道:“府外有个叫沈砚的求见。”
赵玉娴看了一眼康宜淼,道:“你先回去休息吧。”
康宜淼正好不想再跟她娘讨论婚配的事,便行个礼就离开了。
等康宜淼走后,赵玉娴才对丫鬟道:“你将人带到偏房去吧。”
沈砚回到客栈,也是魂不守舍一阵,后来一想,自己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为何不再走一步试试,便赶紧来到长公主府。
长公主府外面奢华,里面更是富丽堂皇,山水楼阁,应有尽有,可想而知,当今圣上,有多宠爱自己遗失在外的长女。
他被带到一个偏房,刚坐下,赵玉娴就进来了。
在沈砚印象里,赵玉娴是一个脾气好的邻家婶子,今日一件,这个影响却模糊了,今日的长公主,穿金戴银,跟这公主府一样,气派华丽,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温婉朴素的模样。
赵玉娴坐在正位上,“你也坐吧。”
沈砚呆呆地行了个礼,然后坐在她下位。
赵玉娴:“你也长这么大了,都说女大十八变,男大何尝不是十八变?不知道你此番拜访,是为何?”
沈砚本来是想见康宜淼的,如今看来,得先过长公主这关,便站起来,拱手道:“在下此次前来,是想求娶宁康郡主。”
赵玉娴喝茶的手一顿,道:“你们不合适,就此回吧。”
她也有私心,希望女儿能有一个好归宿。
这是直接下逐客令,沈砚还想说些什么,就见两个家丁进来,做出请的姿势。
最后只能落魄地被送出长公主府。
……
李青禾最近有些苦恼,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的风声,说她的牛肉干作坊招工,也要小孩,每日都有十岁左右的孩子前来,甚至还有个七八岁的。
真是作孽,一时心软,竟惹来这烦恼,不过当初她就预想到过,也不算太出人意料。
麦粒整日担心,怕这样下去,他会被赶走,于是每日做事都分外勤快,刚研墨完香料,就到厨房帮烧火,或者是给杀牛的工人打下手。
李青禾也看在眼里,这几日我她了解到,居庸关的人,是真的穷,前两年,很多青壮年出关放牛放羊,都没回来,说是两国关系僵硬,被鞑靼人杀害了,以至城里的孤儿寡母很多。
既然她都来到这里,又有现代的知识,只能想想,能不能帮一下这些孤儿寡母。
这日她正烦恼,就见石梅牵着一头羊进来,“姑娘,这是黄村正送来的,说是送给我们宰了吃。”
黄村正就是黄沙庄的村正,李青禾将他们村的牛都预订了,他感激不尽,经常会给她送些萝卜白菜之类的,今日竟送一只羊回来。
她看着这头毛茸茸的羊,突然又想到一条挣钱的路子,还能给县上的妇孺一份活计。
羊毛在现代应用得很广,什么呢绒大衣,羊毛针织衫,毛毯等等。
在古代,这羊毛顶多是像像棉花一样,填充入被褥里面或者是衣裳里面,臃肿又没有美感。
若是将羊毛搓成线团,再织成毛衣,只穿在里面,保暖又好看,必定会得到京中贵人们的青睐。
如今,大越朝可还没有织毛衣的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