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李青禾醒来睁眼时,首先看到的是李海棠眼下的乌青,破天荒地醒得比自己还晚,不由地觉得好笑,至于被自己一句话扰得无法入眠吗。
想着她还要去绣庄,便轻轻推她,“海棠,起床了。”
李海棠揉揉脸,打个哈欠伸个懒腰,嘟囔道:“好困。”
李青禾:“困也要起啊。”
说完就掀开一侧被子,先行下床换衣服。
李海棠呆坐起来,埋怨道:“都怪你,害我一整晚没睡好。”
李青禾乖顺道:“是是是,怪我,快些起吧。”
两人磨磨蹭蹭走出房间,洗漱完之后,李海棠就去绣庄,早饭都没吃,好在她们绣庄有提供早饭。
李青禾随便吃点,正准备出门,就瞥见昨日立在客厅的油纸伞,想了想,还是拿进房间放好。
之后就出门忙活。
胡萝卜在纤云楼跟禾食记卖得很好,尤其是这个胡萝卜炖羊肉,天冷的时候吃一块肉,再喝一口天天的汤,简直不要太舒服。
本来还以为一亩地的胡萝卜要消耗很长一段时间,哪知才三四天,就卖完田村正带来的几筐。
正想找人去上溪村告知田村正再拔些胡萝卜的时候,田村正就赶着一牛车的胡萝卜来县城,同来的还有李福。
“二婶,碧云寅时初生了个大胖小子,我爹打算办个洗三宴,特地让我来邀请你”,李福搓着手道。
陈氏点点头,道:“知道了,后日清早我就回去。”
李福说完话,见陈氏跟李青禾并不怎么热络,便识趣的告辞,走前还艳羡地看了一眼宅子,心想这二婶家这么久突然发家了呢,如今日子过得比他家还要好太多。
李青禾把他送出门,就返回院子,问她奶奶:“洗三我们都要回去吗?”
陈氏拿刚才李福喝过茶的杯子去洗,道:“你们去不去都行,我是定要到场的,不然说不过去。”
李青禾还没见过古人的洗三宴,有些好奇,便道:“奶奶,我也去凑个热闹。”
三天后清早,李青禾就雇了辆马车携着陈氏菱儿回到上溪村。
回到上溪村,先把行李放回家里,然后去村南李家大房。
这会儿李家大房已经有不少亲友,大多都是李氏族人,还有一些李青禾不认识的,应该是杨碧云或者是何氏外家人。
“哎哟,二婶,青禾,你也来了。”正在跟一个妇人唠嗑的孔氏,见到李青禾祖孙三人,连忙热情地打招呼。
自家儿子如今在她们的酒楼做事,以后还是多走动走动,上次儿子告假回家可说过,这纤云楼的待遇可不比春风楼差,掌柜东家又不为难人,他想要一直做下去呢。
李青禾带着菱儿也叫了她一声。
周围不少李氏族人也知道她开了酒楼,办了作坊,纷纷上来跟她们祖孙三人寒暄。
何氏瞧见这一幕,气得牙痒痒,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是今日的主角,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要不是她孙儿今年秋闱落榜,这风头哪儿能轮到那个老寡妇出。
一时有些招架不住这些以往不怎么联系的亲戚的热情,李青禾使出浑身解数,一一回应她们。
“奶奶,我可以去看看堂嫂跟小侄子吗?”实在有些烦了,便想离开这是非之地。
陈氏拍拍她手,道:“你还没出嫁呢,不能进月子房。”
李青禾泄气,只能继续跟这些三姑六婆周旋。
大概是到时辰了,有妇人拿着公鸡母鸡各一只进月子房,后面的人还拿着香和香盆,缠着她的妇人们以及陈氏额跟进去,进不去的就在房间门口看着。
李青禾终于解放了,牵着菱儿在一旁乖乖站着,突然感到有人在盯着她,凭着感觉看过去,果真是李青兰,李青禾心里默默吐槽一句有病,就没搭理她。
主意道离青莲站在旁边,问:“现在是在干嘛?”
李青莲虽说跟李青禾没有多熟,但对她没有莫名的敌意,回到:“不知道,好像是要拜神吧。”
“哦。”
大概过乐一炷香的时间,堵在门口的人散去,一个穿着富贵的妇人抱着一个婴儿出来。
“这是大嫂的娘,杨夫人。”一旁的李青莲对李青禾道。
李青禾点点头,笑了笑,算是接受她的好意。
这是一个何氏往早就放在客厅的盆倒进深棕色的滚烫艾草水,接着陈氏等人依次从旁边盛满水的水桶舀一点清水,倒入艾草水中,收生婆还在旁边念叨“长回流,聪明伶俐”。
添完清水,有些妇人会添些红枣、桂圆或者铜钱,收生婆又喜滋滋道:“早儿立子,连生贵子。”
等添盆结束后,收生婆拿起一根棒子在盆里搅和,嘴里祝福道:“一搅两搅连三搅,哥哥领着弟弟跑……”
说完后,就从杨夫人的手里接过小宝宝,给他洗澡,边洗边道:“先洗头,作王侯,再洗肩,当大官;洗洗腰,一辈倒比一辈高;洗洗蛋,作知县;洗洗沟,做知州......”
洗完澡后,收生婆又给小宝宝打扮纳福,再抱着孩子拜一拜神。
李青禾眼神都不眨一下,看不懂的就问一下陈氏,才知道这洗三的每一步骤都很讲究。
洗三流程结束了,众人又继续聚在院子晒太阳,等着上桌吃席,李青禾也继续硬着头皮跟夫人们打太极。
这个孩子是李家大房的长孙,看得出他们很重视这次洗三宴,这饭菜丰富程度不输当初李承安成亲那会儿。
何氏得意,虽说我家承安没考中举人,但我曾孙也是村里唯一秀才公子,可不能轻怠了去。
于是抱着她的曾孙,挨桌去炫耀,说一些“看我的小曾孙,多好看,以后定是能做大官的”之类的话。
这才三天的小孩子,李青禾没看出好看在哪里,不过对小孩子她还是很喜欢的,说了几句吉利的话,也不管何氏欢不欢喜。
等饭吃完,也已经过了酉时,祖孙三人回到自家歇息一晚。
屋子许久没主人,有些清冷,陈氏赶忙在堂屋生一盆火,去除屋内的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