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婳洗漱完换了一套将人从头包到脚的睡衣后,就一屁股趴到了床上。
为什么包这么严实,还不是得怪司云寒那个老不正经的了。
累一天,她就是铁打的,也得休息吧。
不过看着床上张姨不知什么时候给换的大红色系的床品,她又有点无奈。
这么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新婚夜呢。
不过床品的材质的确很好,香香软软的,丝滑的触感自带凉意,所以很快冷婳趴着玩了玩手机,眼皮就开始打架了。
没有新郎的新婚夜,冷婳却睡得出奇地踏实。
楼下,司云寒的车不知何时停在了别墅外,他倚在驾驶位上,抬头望向卧室方向,发现屋里的灯早已经熄灭。
他晚上连续开了五个小时的会,原本他可以在公司附近的房子里休息,但他还是不知不觉把车开到了这里。
看了眼手表,已经凌晨了。
无端想起酒店的那晚,明明两次都是她先撩拨的自己,可每每到关键时刻,她却总能先撂挑子,睡过去。
明明长着张诱人的脸,却偏偏那张香甜的嘴总能说出比刀子还戳人心窝子的话。
总是急于和他撇清关系,她当真是一点儿也不记得自己了么?
司云寒深叹了口气,发动了车子,折回了公司附近的公寓。
刚进门,他就感觉到了一阵眩晕,紧接着就是身体各处的异样。
他脸色巨变,快步往沙发走去,然后火速扯下脖子上的领带,绕上自己的双手,然后整个人蜷缩着靠在沙发的角落。
呼吸紧绷,脸色煞白,眼睛布满红血丝,此刻的他已经陷入了极度的痛苦与随时爆发的状态。
他又犯病了。
可是他的药还在桦园的书房。
司云寒咬着牙,对抗着脑海中撕心裂肺的痛苦回忆,剧烈的撞击声与浓烈的血腥味反复现击打着他的心脏。
即使闭上眼,也无法赶走那些绝望的画面,它们长在他的心底,扎根在他的脑子里。
意识模糊间,他看到了无数双手在拉扯他,撕碎他,他反抗,他挣扎;他憎恨,他不甘...之后浓郁的血腥味开始在整个房间肆意蔓延、充斥......
他就像一只被扼制住命脉,濒临死亡的猛兽,突然间得到了解脱......
伴随着清晨的第一缕光照射进房间。
司云寒虚浮地抬起了他空洞黯淡的眼眸,撑着沙发边缘昏昏沉沉地站了起来,一身冷汗,一地血渍。
看着茶几上、地毯上的玻璃碎片,他伸手按揉了下左手腕处新新旧旧的伤疤,伤口的血止住了,开始慢慢结痂。
司云寒拧了拧眉心,眉宇间是掩不住的疲惫。
拖着虚浮的脚步,他去了卧室卫生间。
镜子里,一夜未睡的他,唇色苍白,眼底布满血丝与乌青,看起来阴森可怖。
这副鬼样子要是被她看到了,大概能把人当场吓跑吧。
忽地,他笑了,他想起了那双清澈明亮的眸子,想起了那个美好纯净的小姑娘。是啊,他们现在已经结婚了,他再也不能轻易地死掉了。
如此想着,司云寒折回了客厅,从沙发底下找到了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帮我安排物理治疗和脱敏疗法。”
对面僵了数秒,"你确定?这两种治疗方法,对你的副作用太大,而且太残忍了,你不是没试过...你真的决定好了?”
司云寒低头看着手腕上新添的一道比旧伤要浅很多的新伤口,语气平静又坚定,“我确定。”
现在,他的小姑娘回到了他的身边,他得照顾好她啊。
“既然你决定好了,那我来安排,但是我还是想再提醒你一次,后面的治疗一定是举步维艰的。”
“我知道,但我想彻底成为一个正常人。”
司云寒有了决定,尽管前几年的治疗,痛苦的让他一度想自我了结,但他现在还是想再拼尽全力的试一次。
“好。”
挂断电话后,司云寒快速冲了个热水澡,拿出常备的药箱开始为手腕上的新伤消毒,抹药,包扎。
一套流程下来不过两三分钟,动作娴熟到就像是寻常喝水。
换好衣服,将袖扣扣紧,司云寒又恢复成了往日的沉稳矜贵的司总,他拿起车钥匙,出了门。
一小时后,司云寒拎着保温袋进了桦园。
张姨正在准备早饭,忽见来人,忙放下手中托盘,“先生,您吃过了吗?”
司云寒将手中食盒递给张姨,“太太还没起吗?”
张姨接过食盒,一看是芳全斋的早茶,惊讶了一下,“太太昨天累了一天,还没起,要我去叫她吗?”
司云寒,“你把这个再温一下,我去叫她。”
张姨笑得意味深长,“先生对太太可真好。”
司云寒没有接话,径直去了二楼主卧。
打开房门,司云寒便看见冷婳抱着被子斜睡在床上。
大概是因为睡姿太过豪放,她的睡裙已经卷到了胸口,一双修长白皙的美腿就这么横在被子上。
一张俏脸半埋在枕头里,不知梦到了什么,唇角还带着笑。
司云寒走到床边,喉间溢出一声轻咳。他不在,她竟睡着这么肆意?
不见床上的人有反应,他又伸手拍了下她 的胳膊,“起床了。”
冷婳被吵了美梦,脸蹙成一团,嘟囔着翻身起来,“谁啊,没看到我正睡着呢吗?”
就在冷婳转过身来的那一刻,司云寒收回的手顿时停在了半空。
这个女人,睡裙的边已经卷到了起伏的胸上。
白的晃眼......
司云寒愣住了神,喉结滚动,目光变得炽热。
等看清楚了眼前人是她的丈夫时,冷婳惺忪的眼睛也终于清醒过来。
“你回来了。”
司云寒克制着翻涌而上的冲动,移开视线声音暗哑,“把衣服穿好。”
冷婳疑糊,她的素颜难看到他都不愿意睁眼看自己了?
揉了揉眼睛,她起身下床,在下床的那一瞬间,她才发现睡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挤到了胸上。
“啊!”
她迅速转身,扯下裙边,双手护胸,又羞又恼,“你个死变态!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
“死变态?”司云寒对着她局促的背影气笑了,“这里是我家,你是我太太,我进自己的卧室,看自己的老婆,还需要敲门?”
冷婳脱口而出,“可我们只是协议结婚,不算真夫妻。”
这话一出,司云寒的眉头倏尔紧蹙,一张俊脸顷刻间阴沉到了极点。
他弯腰靠近眼前人的后颈,“睡也睡了,证也领了,你说不算真夫妻?嗯?司太太,你是不是该补补法律常识了,结婚证可从来就没有假的一说。”
温热的呼吸刮过她脖颈山的小绒毛,激得冷婳心尖震颤。
她当然知道,领了证,就是法律意义上的夫妻。可协议结婚,不也是他自己提的么。
而且哪有人真结婚,领证当天就谈好离婚条件的。
她回头对上司云寒的眼睛,两人鼻尖的距离几乎毫米,她这才看清楚,金丝眼镜下面的那双桃花眼里竟布满红血丝,眼底也是一团乌青,看起来像是一宿未睡,疲态异常。
所有的怒气瞬间消失,冷婳的反驳声也变小了,“可是我们之间是有协议的。”
“可你也说过,婚姻期间,你会履行好作为司太太的义务。”司云寒再次逼近,声音沙哑,“新婚夜,我不在,你就不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