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有此事?白衣教的浴火堂主竟然是宿卫禁军统领?连风流也是未曾想到还有此等事,这样说来,焦焱莫非是官家穿插进白衣教的卧底?风流心中所想,便问道:“所以,你莫非是……”
焦焱郑重的点头,道:“正是。”一边说着,一边又解开了腰间的那条玉带,给了风流查视,风流这才想起来,何以那沈将军双手托着接了回来,又向玉带跪拜——但他是武林中人,也从不拘于君臣礼节,便随意的接了回来。
风流微微审视了一下,只见那玉带镶嵌有四方五圆的玉饰,通体用极细密的金丝线缝制而成,极其华贵。
这“排方玉带”乃是御用之物,任何人等不可僭越,而且做工手法极难,寻常工匠难以伪造,风流自信不会看走了眼。而风流既然看过了,自然也不必交于阿云看了,二人本就合作多年,十分默契,便交还了焦焱。
风流看着焦焱,微微一笑道:“看来你果然是官家之人,这玉带好生精致华贵,乃是官家贴身之物无疑,看得我也想戴上一戴了。”
这焦焱果真是官家近前的宿卫禁军统领,虽然年纪轻轻,但身手了得,做事周密,胆大心细,竟然敢来卧底这白衣教。阿云既然听风流这般说,也是信了焦焱的身份,不禁多打量了焦焱几眼。
焦焱也是微笑道:“你们逍遥四客在江湖中名声虽然不大好,但我多方了解,也算有侠义之心,而且对付这白衣教,咱们算是一道人,共同的敌人,那便是朋友了。”说着时,又看了看风流,道:“这御用之物,可不敢出言不敬,西门兄可知刚才一句话,便是杀头之罪了!”
风流苦笑,他是信的,见此带如见官家,难怪那沈将军要对着玉带叩拜行礼了,他刚才一句“也想戴上一戴”,那可是欺君罔上的大不敬之罪了。
可风流却也不怕,官家来杀他头,他可是会逃的,便道:“我是江湖中人,不以官府之礼,这树巅也不便行礼,便免礼了啊。”他指的自然是向那玉带下跪之礼。
焦焱点点头,道:“无妨。”说着时,收了玉带。又道:“白衣教声势颇大,虽然行事低调隐秘,但聚集乱民颇多,南天国叛军平息不久,边陲又生异乱,官家自然安排的有眼线得知,便让我暗中加入这白衣教,见机行事,地方驻军,可随意调动,便宜行事。”
原来如此,如此说来,那焦焱诸多行事,便顺理成章了,风流却仍有事未明,便道:“既然如此,咱们也算友军,为何那日断魂谷之内,你要向那白衣教主告密?”
焦焱叹气,道:“白衣教哪有那么容易对付的,那日在断魂谷内,我没曾想到竟然见着了你,而且我在姑苏城外的茶摊,可是和你们有一战的,自然认得你。我当时若是假装不认识,放你出去,人多眼杂,若有人知晓此事,反而说我明明认得你风流书生,却放你出谷,那我只怕前功尽弃了。”
他说的不是死无葬身之地,而是“前功尽弃”,那是因为他潜入白衣教,实在是凶险万分,而且是要事在身,死无葬身之地却也无妨,但宁可身死,也要完成的使命。
风流道:“好吧,反正你不说,我的行踪也在白衣教掌控之内,正好给你向那白衣教主以正忠心了。对了,你去江南所为何事?”
风流说的不错,一个多月之前,这焦焱尚在江南姑苏城外,甚至在寒山寺还和蓝沙沙邂逅一场。风流马不停蹄的找到了这断魂谷白衣教总舵,想不到焦焱也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
焦焱沉吟了一下,似乎在思考着怎么述说,毕竟有些事太过久远,太过复杂。阿云的目光冷冷的盯着他——他便有半字的谎言,阿云也能够看透。
焦焱终于开了口,道:“我本是武林世家,与江南雷火堂颇有渊源,对那火药之术也算是精通,这也是我得白衣教主重用,升为浴火堂主的缘由吧。白衣教主命我研制一种能远距离杀伤敌军的火器,所以对我也算器重。我前些日便是去江南各地采办火药等物,对外称是制作贩卖烟花所用,实则是白衣教起事所用。”
阿云和风流互视了一眼,看来白衣教果有他二人不知之事,手段远比所知道的要复杂,竟然还密谋研制火器,还待再问,焦焱道:“时间不多,其他事情有机会再说吧,眼下之计,是如何铲除这白衣教和丐帮的一众叛党。”
阿云点了点头,道:“你对白衣教了解最多,可有好的办法?”
焦焱道:“有。”
风流见他郑重的样子,不禁也认真起来,仔细的听他说下去,毕竟,他和阿云在此半个月都没什么进展,实在是想不出来如何对付这白衣教和丐帮的联军了。
焦焱缓缓开了口,道:“我前些日向白衣教主自告奋勇,说到东南有沈将军的厢军,可以尝试说服他们反叛,若能说动他们加入白衣教,届时一起举事,必能势如破竹,挥师北上。此时官家北方战事吃紧,无暇南顾,唯一能阻碍白衣教的便是沈将军的数万大军了,若是沈将军不战而降,那自然是极有利之事。”
焦焱说的颇有道理,彼时北方战事吃紧,西军已经暗中联合,若是这广南西路数万士兵也结连起来,却是对白衣教无往不利。只是焦焱所说之事,乃是反叛官家,对白衣教利好之事,终是为人作嫁,他这又是什么馊主意?
似乎看出来风流的疑虑,焦焱接着又道:“当然这只是托辞罢了,我早就想和沈将军谈谈剿匪之事,奈何白衣教眼线甚多,我去接近那沈将军必然被监视起来。所以还不如直截了当,和白衣教主说我要去劝降沈将军,这样我就可以大摇大摆去找沈将军,也不怕人监视了。”
焦焱顿了下,却是问道:“沈将军虽然急功近利,已与南交国断了往来,但忠于朝廷,又岂是能轻易反叛朝廷的?你可知道,白衣教主八成不信他会投降,但还是让我来劝降沈将军,那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