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能听到脑袋边上，张起棂轻微的呼吸声，慢慢的，吴?的心情也跟着平静下来。
即使凭空多了千百年的阅历，在这人面前也崩塌地一点儿不剩，他还是最初的天真痴傻模样。
又隔了好会儿，吴?感到捂住自己的手彻底松开了，一只火折子被点燃，照出小块光亮。
吴?眯着眼睛适应了下光线，才将目光投向张起棂，与吴?的狼狈沧桑不同，张起棂没有什么太大变化，只是下巴上像是冒了些胡茬。
定睛一看，吴?才发现那不是什么胡茬，不知道张起棂从哪里沾了一脸灰，整张脸都灰蒙蒙的。
吴?刚想说话，就被张起棂用眼神淡淡看了眼，寡淡地就像看待陌生人。
原本想问的，想说的，都在这时候哽在喉头，想要袒露的委屈在此时都显得矫情。
张起棂悄声弯腰到门边，用火折子小心翼翼地照门里面，没发现什么异象后，将门推过去锁上。
关上门后，张起棂站起来，仔细检查了番天花板，那上面全是错综复杂的管道。
吴?脑中一闪而过，之前遇到的长毛怪物，应该就是顺着这个管道攀爬的，长年累月的，上面有不少剐蹭的发白漆痕。
张起棂连续点了好几只火折子，确认没有什么东西藏着了，才回到吴?跟前，看了眼吴?身后那扇门，轻声道。
“没跟出来。”
吴?刚要说话，张起棂又做了个尽量小声的动作，轻描淡写问道。
“你来这里干什么？”
吴?呼出一口气，想要将长久的问题一骨碌全倒出来，比如，你他娘的为什么一言不发就走了，你知不知道老子找了你好久，以及，你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但看着张起棂的面孔，吴?一顿挣扎后，支支吾吾回答道。
“这……说来话长了，那你呢，你为什么在这里？”
吴?来这里的缘由，当然不能一五一十坦白。
“说来话长。”
张起棂看向屋中央的那副棺椁，用吴?的话搪塞了回去。
这样的态度，几乎将吴?搞出内伤，真想一把捉住张起棂，让他将话全部摇晃出来。
“不是，你……”
吴?刚想再问一遍，就见张起棂手一摆，头往棺椁里看去。
事情当前，吴?条件反射般闭紧了嘴巴，凑到张起棂身边，也去看那馆里面。
张起棂让开些位置，让吴?看得仔细，只见那棺椁里面竟然是空的，底下还有一个洞口。
吴?脑子里无厘头的冒了句，“耗子的儿子会打洞”，这格尔木疗养院的人，都是属于耗子的么，到处都是打出的洞穴。
不知道这次这下面又是什么东西，吴?正好奇着，就听到洞里传来擦蹭的声音，但张起棂并没有出现警戒的表情。
没等一会儿，突然一只手从洞里伸出来，随即一个黑色身影像只大耗子似得钻了出来，他轻盈地翻身，落在吴?和张起棂跟前。
吴?眼睛都瞪大了，这人竟然是黑瞎子！
黑瞎子看到吴?也有些惊讶，然后他望向张起棂，轻笑起来。
“到手。”
吴?被张起棂往前面推了一把。
“走。”
还没走几步，身后走廊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黑瞎子跑在前面暗骂了声，开始狂奔起来。
吴?跟着他们跑得呼哧带喘，冲回院子，翻过围墙。
张起棂和黑瞎子没有丝毫停歇，继续往外跑，吴?哪能这一次继续让人跑了。
吴?的呼吸完全跟不上跑步节奏，呼吸越来越急促，腹腔横膈膜急促收缩，侧腰痛得他上气不接下气。
这时，黑暗中冲出一辆依维柯，那两人跳了上去。
但是那车没有等吴?的意思，车门马上就要关合上，眼睛中一片模糊，还是没追上吗？
吴?咬着牙，吸着鼻子，跑步速度逐渐慢下来，一阵天昏地暗，他闭眼吸了好几口空气。
呲——
空气里混了浓烈的汽油味，吴?睁开眼。
没想到，那车又倒了回来，车里全是人，全部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吴?。
吴?看着这批中外混合的人，是裘德考的人，他也管不得那么多了，直接坐上去。
“吴老板，有缘千里来相会。”
吴?看着前排探过脑袋的阿宁，原本缓和的气又提起了起来，他娘的，阿宁张起棂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阿宁暧昧地笑笑，意味深长说了句。
“你猜。”
吴?怒血充脑，我猜你爷爷的龟毛棒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