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就像藏匿在下水道、垃圾堆的蟑螂,当能看到它的触须阴暗地探出来时,那底下已经是密密麻麻的蟑螂群。
市面上有一种很火的蟑螂药,蟑螂吃了后,不会立即死亡,而是延迟到归巢,这具带毒的尸体被其他蟑螂分尸后,一传二,二传四……最后被一锅端。
而吴?就要做这一枚“蟑螂胶饵”,他不喜欢冲突,但并不代表他惧怕冲突。
当然,吴?从费洛蒙千百年的经验里,也明白了个道理,这种追逐长生的意志永远都无法消散,“它”具有很强的同化力,一批批感染后继往来的人。
也就是说,他们永远无法被一劳永逸地消杀,只能击退。
不过,一次剿灭活动,也能换来一时的安宁。
这点安宁,也就是九门所期盼。
在之前,吴?因为身体的问题,戒烟戒酒,迟来的戒断反应在得到麒麟竭后,产生更多的渴望,开始没命似的抽烟,似乎没有尼古丁,思维就停止了运转。
他叼着烟,将从吴三省铺子底下的书架上,取走录像带邮寄给当年陈文锦考察队的向导——定主卓玛,再由她将录像带以自己名义寄给裘德考的公司。
裘德考的人,自然也会卷入这趟浑水之中。
前面几次交手,吴?发现了这群美国佬装备精良,一二战的获利,滋养了这群人骨子里骄傲自大,丝毫不懂得入乡随俗的道理。
他们就像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巨人,吴?有些嘲弄地转了下录像带,他需要踩在这个巨人的肩膀上。
吴?灭掉烟头,难得心神安宁地抽出纸巾将墙面风筝上的灰尘擦了擦,倘若这次能成功,就去断桥放放风筝吧。
……
这些时日,吴?有意地回避胖子,胖子吃了几次闭门羹后,也就没有再来找他了。
其实如果可以,他连小花都不愿拉下水。
吴?刚下飞机,就突发了高原反应,肺部的损失不可逆,即使麒麟竭分担了大部分压力,但他还是可耻地晕眩了好几秒,差点被高原反应干趴在地上。
吴?叹了口气,他的所有计划都必须在自己有限的生命里完成,时间不多了。
他吃下高价买的抗高反的药,休整了好会儿,才重新出发。
格尔木疗养院。
路两边都是老房子,里面一片漆黑,由内而外的鬼气森森。
这市区,不至于闹鬼吧?
虽然吴?遭遇了不少见不到光的东西,但是胆子这个东西,天生注定了……吴?回头望了眼,身后百来米处还有招揽客人的小姐姐们,多多少少给吴?壮点胆子。
昏黄路灯下,有几道清晰的车辙印子,直直开到疗养院门口,吴?四处看了看,却没看到有车停在附近。
疗养院外围着高高的围墙,墙门是掉漆的木门。
吴?推了几把,没有打开,只好往后退,就着路灯杆网上爬,然后踩在围墙顶上,好在上面的电网早就失去了作用,只是把吴?的裤子勾断了丝。
他跳下墙,打开打火机,微弱的光照下,杂乱无章的地面上有好些个脚印。
随着脚印,进入大厅,他将脚放在踏板上踩了踩,木质梯段顺势往下沉了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好在勉强还能承受吴?的重量。
一直往上,周围的房间都没有透出光来,没人?
吴?凝神屏气,小心翼翼走进漆黑的走廊,不久,来到那间306房间。
这是他夹在录像带里的钥匙,这点小把戏,裘德考的人发现不了才有鬼。
吴?脑子抽了下,抬手在门上敲敲,清脆声音在空旷的走廊传开,闹得吴?心头一惊。
后面他又觉得好笑,掏出备用钥匙,往钥匙孔里一插,一拧。
打火机的光摇摇晃晃,吴?打眼一看,衣柜的门开裂了,一扇开着,衣柜底黑洞洞的,似乎有个暗洞。
难道裘德考的人下去了?
吴?拿着打火机,往里头照去,只看到一道往下的水泥阶梯,也顾不得什么,走进柜子,往下探去。
蜿蜒曲折,阶梯总算走完,露出个出口,这个出口不小,足有两扇门那么大。
吴?小心翼翼走出去,门后面是个更大的空间,里面竟然停了口巨大的黑色棺椁。
这特么的是什么情况?
手中的打火机被烧得滚烫,吴?手一抖,火光灭了去。
吴?定定神,重新打起精神,凭借着印象,绕着棺椁往别的房间撤去。
“咕叽。”
恰逢此时,头顶传来一个女人的笑声,不一会儿,吴?脖子感觉凉了下。
不过吴?今非昔比了,没有叫出声来,还是抬头鼓起勇气说了句。
“嗨?”
这一抬头,就有潮潮乎乎的东西就落在了他脸上,条件反射般,吴?吸了口,一股奇怪的味道,但一下子他没想起是在哪里闻过。
这细微的动静,让那垂在屋梁的东西动了起来,看来它不想同吴?交好。
吴?拔腿冲进黑暗中,跌跌撞撞,胡乱摸着将身后的门死死关住。
他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砰”得一声撞在棺椁之上,一阵眩晕后,扶着边缘爬起来,突然感觉有什么不对,吴?又摸了一把,才发现这石棺竟然开了道口子。
卧槽。
吴?在道上有个摸到棺材就起尸的名头,那时他还怼回去,照道上这种说法,他非得进茅山再进修个研究生回来。
打脸了,独身一人,这该死的体质纯纯祸害了自己!
就在这时候,边上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吴?还来不及拉开架势,就被一只手擒住,嘴巴也被捂死了,动弹不得。
吴?虽然心里明白抓住自己的东西是人,但还是用力着挣扎起来,身后的人低声喝道。
“别动。”
吴?一听,连眼前光景都顾不得了,大脑被这个声音占据。
这人竟然是那挨千刀的张起棂?
吴?原本预想了千种万种可能,唯独没有想到会在这里会遇到张起棂,这个强行从自己世界抽离的黑面神。
一刹那,愤怒与疑惑交织,吴?再次用力挣扎起来,但箍在腰间的手臂收得更紧了,有一种要将他绞死在这里的错觉。
闹得个筋疲力尽,吴?也没讨得个好处,最后也只得自暴自弃随张起棂去了。
张起棂大概感觉到了吴?的态度,稍微松了劲,但还是揽着,依旧没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