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需要点东西来佐证一下当年的事。”
解雨辰看了眼黑瞎子还在滴血的手。
“年纪大了,就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
“没办法,老年人总是很固执。”
黑瞎子若无其事,跟在解雨辰身后。
解雨辰的祖上是做地下生意发家,他小的时候,还经常被扔到墓里独自面对里面的机关、变异尸体等。
那时候,他觉得最恐怖的东西不过如此,后面才发现不可直视的是人心。
解雨辰走到杂物间,找了些称手的工具。
“会用吗?”
黑瞎子就笑解雨辰太年轻。
“你没听过‘南瞎北哑’的名头么?”
解雨辰点点头。
“我不是什么阿狗阿猫都听说过的。”
解雨辰拿着包,下了地道里,看到被破坏的机关,眼角直抽抽。
“你们安静公司,既然那么赚钱,应该不缺维修这点儿的钱,齐董,明天我会将我的损失报价清单发到你们公司。”
黑瞎子从上衣内侧口袋里抽出张名片。
“往最贵了报。”
解雨辰是生意人,毫不客气收了名片。
走到车库里,解雨辰随便选了辆车,就往肥台开。
“我藏身的那个包装盒,如果留在包间,会被发现。就被我带了出去,埋在安阳镇华源工地边上,去找找。”
当时,他们推进去的都是很沉很重的箱子,材质特殊,点不燃。
解雨辰见安阳镇华源工地正在做土地回填,就偷偷溜了进去,将包装盒埋在工地里,还用夯土机压实了几遍。
夜色融融,道路两侧阴暗不明的树枝看似虔诚地朝着天空朝拜,实质歪着头斜眼看着驶向肥台村的车辆。
似乎,有些故事也开始慢慢拉开帷幕。
那个华源工地做到最后,承包商破产,没人愿意接手,也成了大片的烂尾楼。
解雨辰将车停在工地外边,下车后,夜风一吹,打了个寒颤,鸡皮疙瘩从皮肤上冒了尖。
人烟稀少的地方,总是相对冷点。
工地围墙上被泼着污渍,油漆。
月光下,依稀能辨认,围墙画满了诅咒话或者诡异的图案。
解雨辰余光扫过去,有些生理上的不适。
就像是扰了这里孤魂野鬼的清梦,它们睁开眼,不怀好意地看着闯入禁地的人。
解雨辰想收回目光,可那些线条开始在他脑子里细细攒动,模糊的皂花闪得频率越来愈高。
“解雨辰。”
解雨辰抖了下,什么都没有了。
“怎么了?”
解雨辰指甲掐在手心里,让昏沉的头脑稍微清醒了一点。
“没事。”
他走在前面继续带路。
“就这儿了。”
说干就干,解雨辰和黑瞎子抡起军工铲来很熟练,照着解雨辰记忆中的地方挖去,很快表面的土层就被锄开。
“会不会你当年惹下的风流债?”
黑瞎子啧了声。
“你这酿了几年的醋,可真够酸的啊。”
解雨辰不想理他,将劲都使在脚前的土里。
“挡我财路者死,但老子可是为了你才关了铺子的。”
“你卖那破绳子不比你卖葡萄糖赚钱吗?”
解雨辰也是很记仇的。
……
挖了很久,解雨辰感觉小臂都酸了,他没说停,黑瞎子也没停。
最终,解雨辰手开始颤抖,这里没有,什么都没有……
没有他记忆中藏在这里的包装盒,但是他明明记得了啊!
解雨辰有些不可置信,一个脱力,铲子掉在地上。
「黑瞎子为什么会在肥台……?」
「婊子!」
「他的眼睛有问题,畏光……」
……
是谁在呢喃,又是谁在呻吟,特别多的特别多的人朝着他围过来。
激光转球在头顶不停地旋转,扑朔迷离的灯光,缠绕交织在一起,将理智都吞噬殆尽。
解雨辰喉咙一酸,伏在地上呕吐出来,好恶心,好恶心。
“解雨辰。”
“解雨辰。”
解雨辰大梦初醒般,狠狠喘了几口气,看向黑瞎子。
“我不知道……”
黑瞎子将手中的铲子扔了,飞快地扫视了周围,嘴唇抿起来,有些严肃。
“你看到了什么?”
解雨辰张张嘴,心底浮现了极具不安,第一次他对自己的记忆产生了些怀疑。
解雨辰的手腕被黑瞎子抓住,带离了华源工地。
黑瞎子咬着支烟在嘴里,他在等解雨辰开口。
“我所说的,得不到证实了。”
“你的状态很不对。”
黑瞎子没在意解雨辰所谓的“佐证物”,他眉宇间涌起复杂之色。
“你不是个会自我怀疑的人,有人设计你我,提前拿走你埋在地里的包装盒,这很难理解吗?”
解雨辰朝着黑瞎子伸手。
“给我抽口烟。”
黑瞎子有些意外,要知道解雨辰本身就很不喜欢烟味,原本他也没打算抽。
他摸出打火机,打出火苗,点燃抽了第一口,才递给解雨辰。
解雨辰确实不太会抽烟,是突然冒出来的念头。
他需要些刺激物,辛辣的味道呛得他咳嗽不止,他抬手准备继续抽,就被人从手中夹走了烟。
“小朋友,一口就够了。”
黑瞎子将烟扔在地上,踩熄了。
“齐董当真是发家致富了,舍得这么浪费。”
解雨辰将自己状态调整得差不多了,又问。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没什么想说的啊……”
黑瞎子拉开驾驶车门,坐进去,调整着座椅。
“你……”
黑瞎子按了下喇叭,指指副驾驶。
“上车,还能回去眯会。”
解雨辰定定看了黑瞎子会儿,才绕到车另一边,拉开车门。
黑瞎子很自然侧身过来,解雨辰咽了下口水,掩饰自己的无措。
但黑瞎子只是勾着解雨辰身侧的安全带,将它“咔哒”插进扣环里,他说。
“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