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感谢三阳的合作。”
采访人员示意结束，木三阳站起身，理了理深褐色的毛呢外套，正把衣服拢了拢准备走人，工作人员叫住她。
“不好意思木老师，还差一个环节，刚刚我们忘了问。”
木三阳又重新往凳子上一靠，估计连灯都关了的灯光师这会心里比她更烦。
“问吧。”
“是上一期采访的问答环节，由上一期的嘉宾留下的问题。”
木三阳没吭声，等着人说下一句。
结果工作人员不吭声了。
她嘴角一抽，和颜悦色地说：“是什么问题呢？”
工作人员立马接上：“上一期的嘉宾是戴尔芽。”
木三阳神色如常：“谁？”
工作人员以为她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戴尔芽。”
木三阳皱了皱鼻子：“谁啊？”
好家伙这是根本不认识？
“就是前一阵子很火的孤风颂的江铭此的饰演者。”
有点印象了，好像和这个剧组一起上过综艺。
不过还是不记得。
“她问什么？”
“尔芽的问题是，你会不会购买她们团的专辑。”
木三阳怀疑人生，难道说自己和社会脱节太久了吗？她们团又是啥？
但这种时候，最考验人情世故，木三阳斩钉截铁地说：“当然会。”
紧接着她就问：“她们团叫什么？”
工作人员吸了口气，缓缓说：“风华少女。”
木三阳：“……”
啊，原来她叫戴尔芽啊。
整个蒂凡都一直管她叫风华少女的队长。
“最近不是蒂凡和风华少女在竞争最佳偶像团体的奖项吗？三阳没有去了解一下对手吗？”
“有这事？”
“……”
木三阳眯眼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不知道哪一天来着经纪人突然和她们说要申请一个什么奖，不过申报和打投都不是她们的业务范围，自然也不知道现在角逐到了什么程度。
“具体的事我不太清楚，不过祝她们成功。”
反正空白期也没什么竞争力，这不就纯看人气吗？
人还是要有点自知之明，论流量就是两个蒂凡都比不过。
“那三阳准备给下一期的嘉宾留什么问题呢？”
“请下一期的嘉宾帮我投票，谢谢。”
“……”
不知道是不是木三阳的乌鸦嘴起了作用，当天晚上，sunshine就正式宣布蒂凡的回归日期为下月初。
木三阳就黑着一张脸站在练习室里，一句话没说。
余小婷凑过去，小声和木三阳说：“公司要我们拿那个奖，所以把回归期定在投票期限内，想刺激粉丝和路人给我们投票。”
“我时常感觉公司像是我一个不出息的对象，喜怒无常想一出是一出，这次又不知道犯什么神经病，谢谢啊，让我一个母胎solo感受到谈恋爱的恐怖之处。”
余小婷：“没事，咱明年就分手啦。”
sunshine的回归预告向来随意又扑朔迷离，甚至连主打曲的节奏都不放，塞一段随便哪首收录曲的旋律，剪几个意义不明的成员镜头，然后在预告片的最后，加上副歌的第一句。
有非常强的诈骗感。
同时期，墨尼镀宣布木三阳作为品牌的形象大使，原本的预计定位是代言人，然而不确定木三阳在解约后的去向，于是只签定了一年的品牌宣传合同。
木三阳先前去混了个脸熟的电视剧上周根据总局那边的要求将名字改成了非常正能量的“一路阳光”，并在宣布定档之后开始疯狂营业，顺带着就发了两张木三阳的剧照。
一路阳光官微：大明星要回归啦～期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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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迹休顿、强音记录和旅行屋的账号转发了回归预告，之前采访的杂志社也趁热打铁发出采访视频和录制花絮，并祝蒂凡回归大爆，就连已经沉寂了许久的boy project的官号也为回归助力。
这么大的阵仗看得徐衷都心慌，尤其在她刷到国风仪式的微博都转发了回归预告之后，她就更害怕了。
“我们……之前有这么……红？”
沈瓷刚刷到罗斯爻的转发微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罗斯爻一直很照顾她们的缘故，沈瓷都觉得冲击性没有那么大了。
余小婷心拔凉拔凉的：“要是回归效果不好，我可能会想死一死。”
而这一阵推波助澜，直接导致金华奖最佳偶像团体的票数差距拉大，蒂凡的票数几乎一夜之间断层。
虽然风华少女和她们的公司都非常努力地拉票做数据造假，可惜也完全凑不够这么大的空缺。
“我们的新主打首演在快乐到家，然后第二场有可能是在国外，目前还在协商，如果协商不成功的话，就是在金华奖颁奖典礼，这个要全开麦的啊，每个人都是手麦，做好心理建设，尤其你，余小婷。”
余小婷摆摆手：“现在我的压力来源已经不是手麦了。”
是特么的死亡行程和可怕的曝光度啊啊啊啊啊啊。
木三阳：“还有，表情管理注意一下，都快解散了还没适应吗沈瓷。”
沈瓷：“……”
木三阳：“你就跟赵沐纯一样，一般都正正常常的，只要那个镜头一给你特写表情立马就不自然了，眼神都不聚焦了，你干嘛呢？害羞也不是这个时候啊？”
乔遥心：“为啥间隔这么短这么快又上一次快乐到家，我们——”
看到旁边有人经过，乔遥心立马闭上嘴，朝经过的人瞥了一眼，发现有些眼熟。
是高黎。
不管怎么说，想的起来也好想不起来也好，高黎都算是余小婷的同学。
余小婷正琢磨着打个招呼，刚抬手说了句嗨，就被高黎一个白眼回敬了。
余小婷这两年被木三阳传染得最直了不少，从前不管说什么都在内心打八百个腹稿，现在已经能坦然地骂道：
“你白内障啊？看见我就翻白眼，我怎么惹你了吗？”
高黎凉凉地说：“我和喜欢在男人面前谄媚摇尾乞怜的人没有共同语言。”
？
怎么听不懂？
余小婷指了指自己：“你说我？”
高黎：“我跟喜欢装纯装无辜的人也没有共同话题。”
说完她踩着高跟鞋趾高气昂地走了。
余小婷一脸懵：“我能去打死她吗？”
木三阳：“不行，要坐牢的。”
要不然她早上去了。
余小婷不敢置信：“不是……我又咋了，我以前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她要这样正义地口诛笔伐……谄媚……难道说？”
乔遥月：“你想起来什么了吗？”
余小婷：“哦，以前我不是长得矮嘛。”
“现在也是。”
“你闭嘴，然后那会被班上的女生排挤嘲笑，每次班里站队我都被拎到第一个。因为那会我和班上男生聊的挺好的，又怕跟女生不合群，所以我就转化了一下我的人设。”
徐衷：“……我觉得可能不算转化。”
“我就当了一个搞笑女，通过这种方式拉近我和女生的距离，不过好像因为太上头导致和男生说话的时候调整不过来了。”
沈瓷：“那她这记恨你的方式有够好笑的，可能她有什么暗恋对象在和你聊天的那群男的里面吧。”
余小婷：“这样吗？”
“平白无故讨厌一个平时没有交流的女生，除了为了男的也想不出什么其他的新鲜套路了。”
余小婷用拳头一敲手心：“对哦，我想起来了，她还把我的作业浸在厕所的拖把池里！我那天都没有作业交了，她肯定超恨我！”
徐衷：“这样的人你都能忘……”
“不开心的事能忘则忘嘛，我都不记仇的，不过她肯定不是叫现在这个名字，要不然我也不会想不起来。”
乔遥心：“后来呢后来呢？”
“你说作业吗？忘了。”
乔遥心拼命摇晃：“！！快想！”
“真的想不起来了！”
事实上那天余小婷发现自己的作业丢了，并且高黎有意无意地向她透露了作业丢了的讯息，霸凌者总是很期待看到受害者脸上惊慌失措和受伤的表情，他们能从中获得快感，要不然只是单纯地把余小婷的作业丢掉的话，和小偷有什么区别呢。
而余小婷沉浸在作业本丢了有正当理由不写作业的快乐中，没有一点想要找它的念头。
直到任课老师不信她的鬼话，和她说抄也要抄本一样的出来，她才终于开始动身找。
但是不管哪个正常人，都不会想到在离这几十米远的女洗手间吧。
直到傍晚余小婷打扫卫生，需要去厕所洗抹布，才在水池里看见她的作业。
那天晚自习，她整个晚一都没有回来，直到班主任在教室里询问起周围人她的去向。
“她上哪去了？真是的，作业也不好好做。”
这时，余小婷礼貌地敲了敲教室门，把湿答答的粘着各种头发和污渍的作业本甩在讲台上。
教室里所有人抬起头放下笔。
“老师，有人把我作业扔水池了。”
这是她进门的第一句话。
“我觉得是成富芳干的。”
这是她进门的第二句话。
“没有理由，我就觉得是她干的。”
成富芳一下站起来：“凭什么说是我，你有病吧？”
“那查监控呗，要不是你，我给你道歉，我扇自己俩大耳刮子，成吗？”
“……”
余小婷终于想起来了，这人叫成富芳！
然而大家的注意力都已经被大耳刮子吸引了。
乔遥心：“之后呢之后呢，你别老说一半啊。”
余小婷还在分析：“她改名，会不会是因为觉得原来的名字不好听啊？”
一个邪恶的念头出现了。
“嘻嘻。”
余小婷追上走远的高黎，拍了拍她的肩。
高黎转过身，一见是她，瞬间垮起脸：“别碰我。”
“我想起来了，你是成富芳！”
高黎的表情一瞬间变得非常可怕。
“为什么要改名啊？你不喜欢原来的名字吗？”
高黎没出声，谁会喜欢这种土气得像七八零后的名字！
答案不言而喻。
余小婷：“成富芳，为什么不喜欢你的名字啊，成富芳，为什么要改名啊？”
“闭嘴。”
“成富芳，成富芳，成富芳，成富芳嘻嘻嘻成富芳……”
沈瓷：“我能说吗？虽然很爽，但是很贱。”
乔遥心给沈瓷竖了个大拇指。
木三阳现在极度缺觉，脑袋正处于半梦半醒的待机状态，一个如此悲痛的故事到她耳朵也就只记得“成富芳不让余小婷写作业”这么一个轮廓了。
但她还坚持不懈地在微博上和人聊天，自从恢复正常更新之后，她的私信已经炸锅了，完全没办法像以前那样时不时回两条。
而现在她的任务，就是出现在每一个转发微博的甲方和圈内朋友底下回复，彰显她并没有多少的礼貌。
甚至因为这宣传队伍太过庞大，木三阳只能从热搜上找到给蒂凡宣传的号。
一般干了这种事都是多少要买个热搜扩散一下，要不然和自嗨有什么区别呢。
“教资成绩……考试成绩出了？”
经纪人看了看她的手机：“出了吧，你查一下。”
木三阳退出微博，去查她的成绩。
经纪人就开始在旁边念叨：“你说说你，我都不知道你考这玩意干什么，为了考教资去参加成人高考，又不去上学还得靠我找学校打点，你就这么想当老师？幸好你考试的时候没被人认出来，要不然——”
“别说了，说的我脑瓜子疼。”
木三阳因为没有上大学不符合教资报考条件，这种事甘霖自然没有提醒她。
因为一来甘霖也就建议，没想到这大小姐还能忙里偷闲真去考，二来在甘霖的认知里，也很难想到教资还要报考条件。
于是他被木三阳狠狠地骂了一顿。
被骂就被骂吧，反正平时也没少被骂。
结果到了这个份上，木三阳还是打算去考试，为了教资专门报了个成人高考。
经纪人知道这人压根没那么多时间学，好说歹说让她先报大专学历。
“过了。”
经纪人松了口气：“过了就好，要不然你还得考。”
“但是还有面试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