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临来拜访寒冰子之前,风轻语是做了充足的功课的,毒婆把许多关于寒冰子的事都讲与了他听,是以他一见面就认出了寒曦晨并给她打了招呼。
“嗯,我很好宫大哥,真是许多年不见了,快来拜见我的爹爹吧,他也很想见见你呢。”说罢,寒曦晨便带着毒婆和风轻语向内门厅堂走去。
厅堂虽然不大,但却十分干净雅致,一位老者此时正端坐在高堂之上,两眼微微闭着,见到毒婆来到,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这位老者正是寒冰子,但见寒冰子浓眉凤眼,披散着一头白发,十分严肃,却又是让人看起来觉得十分的精致,不怒自威。
“老太婆,你终于来了。”寒冰子冷冷说道。
“哼,十年之约,如何不来。”毒婆回道。
寒冰子又看了看风轻语,又是冷冷说道:“你就是宫苍月吧,果然是变了许多,就是不知这老的不中用,你这小的怎么样。”寒冰子言语间略带嘲讽,当年他与宫北天是世交,所以这才不避讳许多,难听的话也敢随意说。
“中不中用,先比过了再说,莫要逞口舌之快。”毒婆怼道。
简单几句话,屋子里瞬间充满了火药味。
“爹,雪姨,你们多年不见,想必是有很多话要说吧你们好好聊聊吧,我和宫大哥就不打扰了。”寒曦晨十分聪明,她以前记得这种场面,知道雪姨和父亲一见面就会吵嘴,这已经成了习惯,所以这才拉着风轻语退下,图个清静。
寒曦晨带着风轻语,来到了后花园里。
这后花园种满了君子兰,君子兰会在冬季开花,十分艳丽,寒熙晨与寒冰子一样,都是最喜欢冬季,只要冬季生长的东西,寒冰子都不会错过,把它们收集在家里,闲暇之余,好好欣赏。
“宫大哥,多年不见,你真是显得老了许多。”寒熙晨说道。
“嗯,是的,你也是啊。”风轻语心不在焉的回道,因为他知道自己是个冒牌货,唯恐被别人拆穿,所以对寒曦晨的话只是简单应付,但越是这样,越会错的多。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寒曦晨一听风轻语说自己老,心里瞬间就不乐意了,努了努小嘴生气道:“我真的很老吗?”
风轻语这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解释道:“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哼,你就是这个意思,我不理你了。”寒曦晨生气地转过身去。
风轻语言语有失,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心里紧张的厉害,他一紧张,手就不知道往哪里放,他下意识的抓了一棵君子兰,只听“哎呀”一声,风轻语连忙将手缩了回去,只见他手上鲜血直流,原来这君子兰的枝条上长满了花刺。
“宫大哥,你流血了。”寒曦晨拉起他的手急切的关心道。
“无妨。”风轻语把手缩了回去。
寒熙晨从袖子上撕下了一块布,又拉回了风轻语那只受伤的手,为他小心包扎了一下。
“你还记得吗?小时候我受伤了,你就是这样给我包扎的。”寒熙晨边一边包扎伤口一边对风轻语说道。
“噢,记得记得。”风轻语答道。
“宫大哥,你现在怎么这么奇怪,以前的你幽默风趣,每一次都把我逗的开怀大笑,现在怎么搞的,扭扭捏捏的。”寒熙晨好像发现了一些不对劲。
“嗯,确实很多年不见了嘛,总会是要变得,你的功夫练的怎么样了?”风轻语唯恐被发现,突然岔开了话题。
“噢,你说寒冰神掌啊,还算行吧,这十年来,爹爹每日都叫我练习这套掌法,真的是无聊至极,还不如跟着你一块玩呢。”
就这样,寒熙晨与风轻语你一句我一句的,一直聊了半晌。
晚饭时,寒冰子、毒婆、风轻语以及寒熙晨四人围坐在饭桌上一起用餐。
寒熙晨做了一盘桂花糕,这是她特意为宫苍月做的,忙活了整整一个下午,因为她记得自己的宫大哥最喜欢吃的就是桂花糕,桂花糕刚一端上来,她就给风轻语夹了一块,此举让她父亲都不免有些醋意。
可风轻语接过桂花糕后,竟是一口也不吃,因为他对桂花糕过敏,小时候吃了一次,差点要了他的命,至今在他心里都还有阴影,他踌躇不定,手中的筷子夹着桂花糕,悬在空中,迟迟不肯送到嘴里。
“宫大哥,你不是最喜欢吃桂花糕了嘛?怎么不吃?难道是我做的不好吃吗?”寒曦晨温柔问道,像是犯了错的小孩。
“没有,没有,你做的很好,是我今天胃口不好。”风轻语解释道。
“胃口不好,怎么了?你身体不舒服吗?”寒曦晨关切问道。
面对寒曦晨的一连串的发问,风轻语不知怎么回答,顿感压力十足,只见他倏地站起身来,向寒曦晨鞠了一躬,赔礼道:“寒姑娘,多谢你的关心,明天我们就要比试了,今晚吃过饭就早早歇下吧。”
寒曦晨听过先是一怔,她不知道到底怎么了,以前的宫大哥不是这样啊,是不是她哪里做错了?让宫大哥生气了?想着想着,她的眼睛开始湿润了起来,或许是心里实在难受,又不想让众人为她难堪,所以她突然跑了出去。
女儿的哭走,令寒冰子颇为愤怒,他一直把这个唯一的女儿视为掌上明珠,从小到大容不得她受半点委屈,而如今女儿好心忙活了一下午才为宫苍月做了这么一碟桂花糕,就连他这个当爹的,又何时有过这个福气,可这小子竟还如此不识好歹,当众拒绝了女儿的好意。
只见“啪”的一声,寒冰子一掌拍在了饭桌上,桌面上竟是留下了一个三寸厚的手印!要知道,这桌面是用上好的大果紫檀木而做,厚度足有十寸,质地十分坚硬,可见其功力非比寻常。
“年轻人,真不知天高地厚,明日便是比武的日子,有什么本事你尽管使出来。”寒冰子冷冷说道,冷哼一声,向客厅走去。
第二天一大早,风轻语、寒曦晨以及寒冰子等四人如约来到泰山之巅。
在这里,风轻语与寒熙晨握剑在手,相视而立。
“寒姑娘,昨日我不是有意的。”风轻语说道,他还想为昨日的无礼向寒曦晨道歉。
可寒曦晨还在气头上,又怎肯听得进去。
一阵寒风吹过,一缕秀发微微扬起,寒曦晨率先出招,她拔出剑来,一招弓步直刺,剑尖直向风轻语眉心刺去。
风轻语还想为昨日之事补过,并未拔剑,他想先让三招,再做打算,只见他倏地一个后弯腰,刚巧避过寒曦晨这一刺,但即便如此,他仍是觉得一股寒风袭来,像是要刺如他的骨髓一般,使他不自觉打了一个冷颤。
其实寒曦晨所用之剑乃是寒冰剑,早年间,寒冰子昆仑一行,发现冰窟寒铁,取之,并用其铸造了这把神剑,配合起寒冰神掌用起来,可以说是如虎添翼,是以风轻语觉得方才这一剑寒风凛凛。
寒曦晨一击不中,倏地剑锋右转,向风轻语半腰削去,这一削又快又疾,与刚才那一招乃是连招,这便是武当剑法里的“一生二剑”,意为由一生二。
风轻语眼看躲闪不及,忙用剑鞘拨开,但剑还是没有出鞘,这算又让了一招,可即使如此,风轻语还是吃惊的厉害,这第二招便差点伤了自己,心想这寒姑娘的剑法凌厉的很,这第三招不知能不能让,万一被刺中,就辜负了柳前辈的重托了,不能大意了。
“你还不出招?是看不起我吗?”寒曦晨厉声说道,在她心里,恩怨是非,分的明白,昨日之事,风轻语是失了礼,但若是把这个用比武相让来弥补,实在是不能接受。
从寒曦晨的眼神中,风轻语看出了她的坚毅以及对这场比试的认真,如果再不拔剑,就真是有些不尊重对手了,只听“嘶”的一声,风轻语剑已出鞘,与寒曦晨展开对攻。
“这就对了嘛。”寒曦晨双眸微微一笑,说道。
起初,风轻语的招式,均是稀疏平常,只守不攻,但寒曦晨的攻势,却始终凌厉的紧,越攻越快,一会儿用的是武当剑法,一会用的是华山剑法,还有一些少林功夫,当然,她的那股寒冰真气,从未间断,任何武功,在她寒冰真气的催动下,都显得寒气逼人。
转眼间,两人已经斗了三四十招。
寒曦晨此刻也觉得风轻语的武功不过尔尔,眼看时机成熟,当下不再藏拙,使出一招“寒冰六击”。
寒冰六击,这一招是要功力绝高之人,将全身劲力注入掌心,分六段打出,一段接着一段,如排山倒海一般。
只听“唰唰唰”的六连声,寒曦晨已是平刺的六剑,把风轻语逼退了六步。
风轻语未曾见过这种剑法,只觉得其十分的霸道和强势,自己差点被他所伤。
寒冰六剑打过,只见寒曦晨倏地拔身而起,又来了一招“凌空倒刺”,从上方向下攻来,剑身直指“曲池”、“百会”、“天灵”等七十二处上身大穴,这一招可谓狠辣无比,它可以将人的整个身体,瞬间包围在自己的剑网之下,令人防不胜防,任是武功高强、内功深厚之人,只要被这张网罩下,也是无路可逃,只有乖乖束手就擒的事,此招的道理就像拳击里的断头台一样。
此时的寒冰子,一向冷若冰霜的脸上露出了些许微颜,双眉翘起,而毒婆的脸上就十分的难堪了。
就在这时,只见风轻语手腕一抖,手中之剑已是弯成一个大弧,接着倏地一弹,只听铛啷一声巨响,寒曦晨的寒冰剑已是脱手而飞,这还不算,因为风轻语的剑尖,已沿弧线而至寒曦晨左腕,这一招用的正是无尽剑谱里的“曲剑反打”。
寒曦晨连忙撤身回剑,可已经躲闪不及,右臂的半截袖子已被撕下半截,露出一段冰肌玉骨,整个身体也被弹飞出去。
就在这时,只见寒冰子从一旁的山丘上像大雁一样飞身掠过,一把接住被震飞的寒曦晨,待稳稳落地后,转身对风轻语冷冷说道:“臭小子,让老夫来会会你。”说罢,不由分说,便举掌向风轻语攻来。
其实寒冰子刚刚站在山丘之上,一直注视着两人的一举一动、每招每式,方才风轻语使出的那一招“曲剑反打”,实在太过诡异,他自问演究天下武功,但对曲剑之术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是故也想领教一番。
只见寒冰子的攻势越来越疾,招招直攻要害。
风轻语心下一寒,心想这寒冰子莫非是因为我两番伤了他女儿,他要取我性命?他当下一点也不敢大意,与寒冰子展开对攻,此时的他只想活命。
寒冰子的功力十分强劲,寒冰神掌在他的手中打的呼呼作响,比起寒熙晨那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