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节,即七月半祭祖日,眨眼临近。需要准备祭祀的用品。这次鬼节祭祖,同时欢庆取得鄷都大捷。为鄷都之战中死去的唐门武者招魂。
七月半是上古以来代代相传的祭祖节。也是三官大帝中元地官的诞辰日,故被道家称为中元节或地官节。民间又称鬼节,施孤,斋孤等。节日习俗主要有祭祖,放河灯,祀亡魂,焚纸锭等。
中元节由上古时代“七月半”农作物丰收祭祖演变而来。初秋七月半,某些农作物已经成熟。古代先民于是日,庆贺丰收,酬谢大地。同时用新米等祀祖,向祖先报告秋成。后来渐渐演变成追怀先人的祭祖节。庆获丰收的意味反倒淡勒。
轩辕勃带领长老们在鬼王庙前举行盛大祭祀。
李道玄主动请缨,为本次鬼节主持祭祀,超度战死的亡魂。
“超度书如何写?咱们这次超度亡魂,是否包含鄷都战死的鬼武士?”
轩辕勃想了一想,“就按大师的意思办,不分敌我,一齐超度。”
五千名降卒跪在地上,接受洗罪并忏悔。五十名道士,站在十口火炉旁,用烙铁在囚犯的脸上打上烙印。之后,他们将获得新生。
诸神中有天官,地官和水官,合称“三官大帝”。他们是天帝派驻人间的代表,分别在“三元日”为天帝检校人间功罪以定赏罚。
正月十五称为上元日,天官在该日为众生赐福,百姓在这天祈祷福运。七月十五称为中元日,地官开启地狱之门,为亡魂赦罪。十月十五称为下元,水官为有过者解除厄运。所谓:天官赐福,地官释罪,水官解厄。
三元节中,惟有中元节,可为亡灵祈祷释罪。中元之日,阴曹地府打开地狱之门,释放全部亡魂。众鬼都要离开冥界,接受功过考校。有主的亡灵回家团圆,没主的就游荡人间,徘徊在各处寻觅食物。
轩辕勃沐浴焚香,按照祝词祷告。祈求地官为唐门武者赦罪,也为鄷都武者释罪。
鬼王庙前,举行盛大法会祈福吉祥道场,道士建醮祈祷,为亡魂超度。点荷灯为亡魂照回家之路。
祭祀完毕。长老们去鬼王宫参加总督的婚礼。由于准备的匆迫,婚礼过程非常简单。
大难雄夫和鬼冢幽子并排而立。苍景箜手持骷髅灵杖坐在鬼王宝座的右侧。左侧空位留给逝去的老公。新人拜完天地,便向着宝座跪拜。苍景箜望着女儿女婿热泪盈眶。鬼王灵杖上的铃铛发出清脆响声,代表鬼王魂识已有感知。人们都祝福此岸的新人姻缘美满。
轩辕勃心想:“倘若大难雄夫迎娶鬼冢幽子的真实目的,是为了夺权,控制鄷都,并投靠冥尊,那就太可怕了!大难雄,只要你不背叛唐门,轩辕勃永远待你如兄弟。”
轩辕勃带着兄弟们都去鬼王宫喝喜酒。长老和武者们都看到了沉默忧郁的鬼妃。
“苍景箜果然是美人胎子!”武者们为苍景箜的美艳所慑,啧啧称叹。
“难怪鬼王被她迷得死去活来。”
公主嫁给了有情有义的男人。鄷都城破,但并没有祸及全家。算是鬼冢家族不幸中的万幸。
苍景箜心中欢喜,便给大家演奏凤首箜篌。苍景篌便亮开嗓子,给来宾唱了一曲《羽林郎》。
轩辕勃高兴,便赏赐给苍景箜姊妹五万龙币。
范真真看到他们幸福地在一起,酸痛不已,面对墙壁,痛骂朝暮郎。一时悟不开,自寻短见求脱解。
花嫦来看望她。临别时,还不忘批评。“你这一生的苦楚,不是朝暮朗的赐予。而是因为你的自作多情,更因为你在情路上的执着!”
朝暮郎恳求姿五六郎,照顾虚弱的范真真。姿五六郎很爽快地答应,愿意在病重时,照顾老姑娘。
肝肠寸断后,范真真无奈接受姿五六郎。两个人在“一碟盐”饭庄用餐,碰到花嫦谢子与朝四暮三郎。
花嫦是个直性子,批评道:“我不看好你们两个。姐弟恋难有好的结果。你比姿五六郎大了许多,分明是跟人赌气,自暴自弃,做给朝暮郎看。”
回至家中,朝暮郎用热毛巾为花嫦擦脸。“你今儿说话过头勒。范真真难免更加难过。她好不容易找到归宿,理当祝福,何必泼冷水?”
花嫦冷笑道:“人家不愿看到老姑娘将来懊悔。”
在姿五六郎精心呵护下,范真真渐渐复原。一阵休养后,人变得又白又胖,无复当日的憔悴之态。
“有人照顾,就是不一般啊!”
“我会嫁给你,对你忠诚。但你不要指望,人家会爱你。也许,我永远不会爱你。你可想好了?”
姿五六郎呆呆地点头。“只要能留在范姑娘身边,看到你一天天好起来,也就知足勒。”
“你倒是挺容易知足的呀。”
婚宴结束。轩辕勃问计于鬼才姚崇。对鄷都的治理,他最有发言权。
姚崇建议遵守《鄷都协议》,将阴都交还给鬼冢家族治理。他的态度代表鬼城许多樱之国武士浪人的心声。唐乂等功劳派持反对态度。双方的理由都颇充足。
姚崇苦劝道:“鄷都是冥界在蜀国的飞地。唐门占据鄷都,冥尊绝不会善罢甘休。”
门主就问宋璟甚麽态度。宋璟赞同遵守鄷都协议。“应当将鄷都交还给阴阳鬼谷,四大家族共同治理。《鄷都协议》只规定鄷都是冥界的飞地,城主应向冥尊效忠。但并不指定由鬼冢家族治理。按历史惯例,鄷都是由四大家族轮流执政。”
轩辕勃知其所言,各有道理,犹豫不决。长老们对姚崇的建议甚为不满,暗地里批评他内心向着鬼冢家族。
张嘉贞一直没有说话。此时睁开阴阳眼,问道:“门主身体可有异状?譬如手脚有点儿凉。”
轩辕勃点头道,“确实有些发冷,大概是鄷都阴云气候所致。”
“人的身上有三把火,头顶一把,左右肩膀各一把。我方才以阴阳眼观察到,门主肩膀少了一把阳火。”
轩辕勃问道:“以先生看来,少了一把火,却是何故?”
“原因不好说。不过晚上就得注意勒。三把火,只要灭了其中一把,就容易被幽灵上身。”
是夜,轩辕勃果然噩梦。他想喊“救命啊!”发出来的却是沙哑之声。醒来后,全身僵硬,还发生鬼抽筋。小腿肌肉极度收缩,疼痛难忍。半晌才恢复行动,披衣坐起,发现窗户洞开,妖雾滚滚而入。房间里站着黑白两个影子。“你们是谁?”
黑影子鬼气森森地道:“我是冥尊的使者黑无常。”
白影子说话也毫无生气,“我是冥尊的使者白无常。”
轩辕勃故作镇定,笑道:“原来是冥尊的使者,黑白无常,幸会幸会。”
两人异口同声,说道:“我们兄弟二人,奉冥尊之命,出使鄷都,并谴责唐门,杀我鬼族,践踏天道,必得报应。”
轩辕勃笑道,“我已经杀掉了鬼王。眼下如何弥补?”
黑白无常转述冥尊之意。“冥尊放一把阴火,能将神木城烧成灰烬;弹一根手指,能消灭唐门十万武者。轩辕门主看着办!”说完便消失不见。
轩辕勃睡意全无。当年,厚黑老祖都不敢得罪冥尊,何况自己?朝廷被迫允许唐门自治,唐门也很难吞下鄷都。
次日,招来姚崇宋璟等,讲述昨夜的恐怖经历。冥尊果然派来黑白无常两位使者,要求唐门,将鄷都交还给鬼王的后代。
“唐门需要遵守厚黑老祖跟冥尊定下的《鄷都协议》。唐国不能以任何理由霸占鄷都。”
为了避免触犯冥尊,导致跟地下城交战。轩辕勃与众长老商议后决定,鄷都交还给鬼王的后代鬼冢次郎。但被夺去的几座县城必须归还唐门。
鬼冢次郎只是名义首领。鄷都治理权限,托付给总督大难雄夫。他是鬼冢次郎的妹夫。希望他们能合作愉快。
李隆基来到姚崇家里,再三劝说回归相王身边。姚崇婉言谢绝。他已经决定效忠唐门,追随轩辕勃。
临别之时,大难雄夫和鬼冢次郎前来送行。
轩辕勃鼓励他,说道:“鄷都面积不算广大,然种族复杂,不死族力量强大,又是冥界的飞地。鬼冢太郎迟早会钻出幽灵洞,再起阴山。治理鄷都的难度很大。艰巨的任务便交给你们二位。务必好好作为,不令鄷都动乱,损坏唐门根基。”
两人都打了保票。决不让门主失望。
这时,李隆基走过来,请求门主,让姚崇跟随他去见相王,化解两人之间的芥蒂。
未待姚崇回答,轩辕勃说道,“姚崇身上有伤,需要去神木城养伤。暂时不能跟你去见相王。”
轩辕勃将姚崇背上马车,亲自赶车,带领鬼才军师离开鄷都。李隆基站在西门外,傻傻望着队伍走远。“姚崇啊,姚崇!”
姚崇后来与宋璟等贤相,将龙族盛世辉煌,送向巅峰。后世将房玄龄、杜如晦、姚崇及宋璟,并称为“唐朝四大贤相”。
王师得胜归来,浩浩荡荡,四十辆马车装满金银珠宝。此外还有两百六十四个绝色娇艳的鬼妃。百黎夹道欢迎。锣鼓喧天。
轩辕勃回到神木城,大赏立功的将属。鄷都之战,立殊功的武者,计有五十六名,大多为唐龙会成员。
轩辕勃目光看向步青云,“步兄,请过来说话。”
步青云昂首挺胸,大步走到近前。
轩辕勃拿起案上的鬼灵宝剑,说道:“这柄黄云剑,是一柄宝刃,当年砍过隋炀帝的头颅。如今赠送,作为对你所立功劳的赏赐。”
步青云接过兵刃,用手摸索着刀身兽纹,心中大喜。
轩辕勃又让王震上前。“你的年岁老大不小,已经二十六。大战既已结束,你们这群光棍,应该从速成家。”
王震红着脸,羞怯道:“多谢门主关心,可我眼下没有相好。”
有熊氏击掌三下,功夫不大,从屏风后走出一个妙龄女子。王震一看,目光发直,正是朝思暮想的小翠。
“这是从鬼王宫里夺回来的女人。鬼王还没有来得及碰她。你若喜欢,便问她愿不愿意,跟你搭伙过情趣日子。”
王震盯着小翠,几乎忘记呼吸,连声道:“喜欢,当然喜欢。”走过去,拉着她的手,“小翠,我目今是武魂师,你愿意跟我过舒坦日子麽?”
小翠含泪道:“哥哥,还能见到你,便是小翠这辈子的福分。”
轩辕勃走近身前,笑道:“既然两情相悦,真心欢喜,本座成全你们。你就直接带她回家罢。”
王震欢喜得合不拢嘴,流着眼泪,扑通跪倒。“主公!”
轩辕勃扶他起来,“倒不必如此大礼。鄷都之战,你立下大功,理应得到赏赐。如今战役结束,武者们也应享受清福。”
王震携手小翠,在众将的羡慕下,喜滋滋走出帐外。
轩辕勃又将剩下的数十个美女,赏赐给未婚的兄弟。其余鬼妃都按行情价码,沽售给乐馆教坊。
除五十六名立大功武者,得赏赐和美女外,余人按功劳大小,也都各有赏赐。
最不争气的是哼哈二将。他们看不上别的美女,偏偏都钟情王舍利。陈奇和郑怪在总舵外,怒目相向,为了名叫王舍利的女人再次掐架。两人能耐大,脾气也不小。
轩辕勃好说歹说,才劝解成功。他也犯难:王舍利只有一个,莫非要剖开,一人一半?
武瞾看到墨家出兵助唐门攻打鄷都。心里明白,唐门和墨家,背后必定有军事盟约。她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派出使者张说,来到神木城嘉奖唐门雄主。
张说一表人才,能说会道,写得好文章,号称“策论天下第一”。他是弘文馆大学士,曾编修《三教珠英》,获得瞾君宠幸,擢升为凤阁舍人。
朝廷使者刚刚来到神木城,便有一个叫狂更的少年,登门求见,还进呈一卷腐竹诗文。狂更表达自己想为朝廷效劳的决心,可惜未能见到使者。张大学士也没有功夫看其自荐书,及三卷腐竹诗文。
轩辕勃在蜀王宫,召见使者张说。
“久闻张大学士,策论天下第一。今日得见,幸会幸会。”
“轩辕门主年少英才,谈笑间击败狼王,打垮鬼族。真乃大英雄,大豪杰!”
两人互相吹捧,一见如故,于是携手入宫。
轩辕勃让下属准备宫宴,宴请朝廷使者,并数百位将属,庆获伟大胜利。侍者近前禀报:天机阁阁主孙白发前来拜访。
轩辕勃笑道:“债主来逼债勒。”
功夫不大,孙白发与牛采春来到神木宫赴宴。天机阁主依然神采奕奕,满脸和气,见人就拱手。牛采春穿着打扮越发端庄典雅。好一个狼财女貌!
次日,轩辕勃将剩余资财,用来偿还天机阁的债务和利息。还有伤亡和抚恤,剩下的就不多勒。
战争只是巨大消耗,不能出产财富。唐门即便打胜,也没有得到太多回报。鬼王就更惨勒。辛苦积累的财富,在战败后毁于一旦。鄷都元气大伤,十年内,再难对唐门构成威胁。
唐门还秘密支付给墨家两个亿的出兵费。
此番墨家出兵,以助唐门攻打鄷都,引起舆论纷纷。
墨家巨子出面解释。墨家的攻道与非攻,都是恪守王道。鬼王撕毁《鄷都协议》,违背了王道,天下仁人志士皆当讨伐之。唐门替天行道,墨家出兵协助,为顺势保民的义举。
墨台砻由于违背“非攻之道”,宣布退出墨家。
张说来到神木城后,滞留一段时光。可没闲着。他密集会见鬼才姚崇,贤吏宋璟,卦师张嘉贞,还有李林甫等长老。
轩辕勃对他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心道:“张说这个人,鬼主意可不少。莫非是来挖老子的墙角?”
狂更眼睁睁望着张悦的马车仪仗,离开神木城,熄灭了为朝廷效劳的决心。
张说离开后,轩辕勃立即上表称臣,竭尽谦卑,讨好瞾君。唐门经历两次大战,再也经不起折腾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