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你好心！”姜鹿一边救僵鬼一边怒骂姜雪凡：“我看你就是想证明自己很厉害，还想给我下马威！”
“我没有！”姜雪凡急坏了，她往前几步似乎想要过来帮姜鹿的忙。
但迎着姜鹿充满仇恨的目光又停下了脚步，转而扭头去看程夙岚和姜奶奶。
“母亲，奶奶，我真的没有故意下狠手，我以为你们不知道他是邪祟，我以为你们是被骗了！”
说着，她“噗通”一声冲着二人跪了下来，一个头磕到了地上：“雪凡绝对没有想证明自己厉害的意思，也绝对没有想给妹妹下马威！”
“能得姜家收留是雪凡的幸运，雪凡绝不是忘恩负义之人，还请母亲和奶奶为雪凡做主！”
她说这话的功夫，姜鹿已经用灵力收回了僵鬼逸散的意识，封在了他的体内。
但胸口的大洞始终没有半点合拢的样子，姜鹿一咬牙，将幽门真晶塞了进去，随后咬破手指，滴了一滴血在上面。
“轰隆——”
天雷一声闷响，几乎眨眼的功夫，乌压压的黑云就压在了破屋子上空，被天地之力锁定的感觉再次袭上了姜鹿心头。
识海里，魂影疯狂地尖叫。
“主人快快快快快把血收回来，不死之身的血蕴含神力，用在邪祟身上是亵渎神灵的啊！”
姜鹿一声冷哼：“本座信天命，信轮回，但本座从不信神！”
话音落，只听“当啷”一声响，粉德落地，立在她身侧迎风见长，瞬间便和姜鹿一般高了。
她盯着跪在那里的姜雪凡，微抬下巴：“姜雪凡，你杀了我的人，我杀你，不过分吧？”
话音落，魂影的尖叫声陡然拔高了八个度：“主人冷静啊！世界女主是受天地庇护的，你就算现在修为比她高也杀不了她，还会被天罚啊！”
姜雪凡似乎没想到姜鹿会说出这样的话，她几乎颤抖地回头看去。
见到金光缭绕的粉色斧头，被七岁的姜鹿提在手里的时候，几乎下意识地，她咽了口口水。
“姜鹿妹妹，我……我知道错了……真的对不起……”
闻言，姜鹿歪了歪头，面无表情：“对不起？你的对不起，值几个钱？”
“能换回僵鬼的性命吗？！”
一声暴喝，姜鹿手腕瞬间抬起，粉德裹挟着金光拉出一道残影，斩向姜雪凡的脖颈。
姜雪凡见状，灵敏地就地一滚，斧头“铛”地一声，在青石板地上砸开了一道巨大的裂口。
“轰隆——”
雷声再度响起，天地威压滚滚而下，姜鹿不堪重负，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但她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抬手，斧头“嗡嗡”地从裂缝中飞出，旋转着卷起一团团小型龙卷风，再次朝着姜雪凡劈了过去。
姜雪凡本来还有机会躲开的。
但龙卷风封住了她全部退路，她只能跌坐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粉色的斧头闪着嗜血的光芒，直直朝着她的脑袋劈来！
那一瞬间，她真切地感受到了姜鹿的杀意，立刻祭出了自己最强的防御。
只可惜她如今也才炼气大圆满，根本不是这份杀意的对手！
眼睁睁看着斧头一层层劈开了她的防护，势头却半分未减。
姜雪凡口鼻溢血，浑身的血液几乎燃烧，灵力不要命地被她丢了出来，却也只是负隅顽抗。
“轰隆——”
警告一般，天雷再次炸开，这一次几乎就响彻在耳畔。
姜鹿仿佛听到了自己浑身的骨骼被威压击碎的“咔咔”之声，但她依旧顽强地站在原地，半分曲折的意思都没有。
魂影的尖叫声几乎都要把识海震塌了，但她仿佛失去了全部的理智，只想杀了姜雪凡为僵鬼报仇！
“噼啪——”
酝酿了许久的天雷终于落下，瞬间击穿了破屋的房顶。
一道准确无误地击中粉德，另一道狠狠朝着姜鹿劈了过来。
就在这一瞬间，一个身影扑在了姜鹿身上，雷罚被挡去了大半。
姜鹿的脑子“嗡”地一下，终于整个人软倒在地。
这一刻，万籁俱静。
她怔愣地瞪圆了眼睛，颤抖着，犹豫地抬起手。
“……娘？”
程夙岚被天雷击中，整个人宛如破布袋子一般，却牢牢地把姜鹿护在她的怀中。
听到这声喊，她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
分明已经没有半点力气，却还是握住了姜鹿的手。
“鹿儿……没事就好……”
说完，她扯了一个难看的笑容，双眼一翻，彻底倒了下去。
“娘——”
姜鹿声嘶力竭地喊出声，小小的身子慌乱地把她抱在怀里，不让她整个人落在地上。
她仿佛疯了一般，狠狠地用牙齿撕开了自己的手腕，塞进了程夙岚口中。
淋漓的鲜血刹那间喷涌而出，染红了娘亲的脸。
“娘，娘，你喝下去，喝下去就会好了，娘……”
姜鹿声音颤抖，一个劲将伤口塞在娘亲的嘴里，试图用自己的鲜血挽回娘亲的性命。
这一刻，她忽然意识到，她心中早已经把程夙岚当成娘亲了。
从明丰府初见开始，娘亲就一直迁就着她，包容着她，用最柔软的态度保护她。
当初柔弱得被人抢走了野菜，也只敢躲起来偷偷哭泣的女人，却为了她放弃了全部的伪装。
姜鹿从来都是能感受得到的。
她知道程夙岚早就发现她不对劲了，但却始终包容着她的小心翼翼不曾点破。
每一次姜鹿因为自己的不死之身而防备，程夙岚都会恰到好处地让她心安。
程夙岚用自己的温柔弥补了姜鹿心中对娘亲的全部渴望，可她都做了什么？
猜中了娘亲的包容，反复试探她的底线，还因为自己想摆脱命运线，想要让她和另一个男人结成夫妇！
如今，她还害死了她！
“娘，鹿儿知道错了，鹿儿以后会改的！”
姜鹿泣不成声，使劲地将伤口怼着娘的嘴：“鹿儿以后什么都听娘的，娘你不要有事！你不能有事的，娘！”
她不信神。
这一刻，她却想跪在神灵的面前，祈求祂的宽恕。
宽恕她的无知和冲动，宽恕她的莽撞和冷漠。
但程夙岚的气息还是一点一点，微弱了下去。
“娘！”姜鹿泣不成声，语不成调：“再过几天就是我的生辰了，我……我这一辈子都没过过生辰，你说要给我过生辰的，你不能说话不算数啊！”
“娘——”
“我错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