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在听到姜伏旭真的没死，还有了新的女儿的那一瞬间，姜鹿脑海里想的全是程夙岚。
被赶出家门的程夙岚。
住在四面漏风的破屋子里瑟瑟发抖，却还把女儿护得结结实实的程夙岚。
挖野菜养女儿的程夙岚。
因为没人撑腰，被全村人抢野菜也不敢吭声的程夙岚。
差点被姜家人毒死的程夙岚。
一路上护着她，甚至不惜豁出性命的程夙岚……
许许多多程夙岚挤在姜鹿的脑海里，生生让她憋出了满肚子的怒火和说不清的委屈。
或许是太笃定姜伏旭死了，乍然听到他居然真的还活着，不是她娘在自欺欺人的时候。
姜鹿想的却是，程夙岚吃了这么多年本不该吃的苦，简直像个笑话！
更别提，他还有一个比自己还大两岁的女儿！
那她娘算什么？
正妻变外室，老婆变小三吗？
她娘一个人，从西北苦寒之地，带着姜伏旭的老娘和女儿，长途跋涉，历经艰难险阻地来到南城，却得到了这样的结果，谁能忍？
反正姜鹿不能！
在她强硬的坚持之下，大家最终分成了两个方向。
常镇川等人带着周石回昌水郡，秦刑带着满腔后悔，护送姜鹿三人去南城。
马车里，姜鹿依旧气得不行。
程夙岚摸着她的脑袋：“为什么这么生气？”
“你难道不生气吗？”姜鹿反问道：“你老……你老丈夫外面有人了，还生了个比我大两岁的女儿，你不生气吗？”
听了这话，程夙岚忍不住笑了起来：“娘不生气，秦小哥也说了，那孩子是你爹战场上捡回来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糊涂啊！”姜鹿拍大腿，恨铁不成钢道：“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他说是捡的就是捡的吗？他有证据吗？”
越说越来气，她干脆仗着自己矮，起身在马车里转了两圈，又道：“反正你不能信，你是我娘，我都不信，你更不能信！”
“好好好，鹿儿不信娘也不信。”
程夙岚拉着姜鹿让她坐好，随后又道：“可事已至此，不信的话我们怎么办呢？”
“我说了呀，”姜鹿看着她，满脸认真：“我要帮你休夫！然后我们去昌水郡！”
程夙岚闻言，抿唇轻笑：“鹿儿喜欢昌水郡吗？”
“谈不上喜欢。”姜鹿道：“但总得找个地方停留，昌水郡就挺好的。”
听了这话，程夙岚捏了捏姜鹿的脸：“你还小，这些事你不用操心，娘心里都有数的。”
闻言，姜鹿垂眸没有说话。
让一个土生土长的古代女子改变以夫为天的观念很难，但程夙岚刚刚没有阻止姜鹿把玉珠手持给常镇川，想来也是有自己的打算。
既然如此，她的确没必要太操心。
想到这里，姜鹿闷闷地点了点头，靠在了程夙岚身边。
识海小秘境内。
小乖已经等了许久，见姜鹿心事重重地进来，赶紧迎上前。
“娘亲不肯休夫？”小乖说着，呲了呲牙：“那就只能丧偶了！”
“没有，”姜鹿蹲下身子摸了摸她的脑袋：“娘说她心里有数，让我别操心了。”
“百魂怨鬼的记忆提出来了吗？”
提取亡灵的记忆是小乖的技能之一，姜鹿必须得弄清楚，为什么百魂怨鬼说她是宝血人。
听了她的话，小乖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随后“啪叽”一下趴在地上：“万万没想到，这是个新鬼，记忆缺东少西的，拼凑不出半点有用的东西。”
闻言，姜鹿疑惑：“新鬼？多新？”
“就是……刚刚那么新。”
小乖无语极了：“今晚有一个老鬼受了重伤，要吞他疗伤，结果被他反吞了……这么新！”
姜鹿：……
她特么不是已经没有倒霉BUFF了吗？
还能遇到这种破事儿？
“而且新鬼脑子里没有关于宝血人的消息，这个消息是老鬼脑子里的，但……”
小乖说着叹了口气：“新鬼吞了老鬼就进阶成了百魂怨鬼，所以老鬼已经被新鬼吸收得差不多了，除了宝血人这个事儿，已经不剩什么了。”
姜鹿：……
她原地沉默了一会儿后，“腾”地站起身离开了小秘境。
小乖愣在原地。
不是吧，姐姐是生她的气了吗？
还没等她想出答案来，就看到姜鹿手里捏着一个淡金色的魂影回来了。
她一把将系统掼在地上，狠狠地踩了上去：“说！你偷偷对本座做了什么？”
系统被踩得“嘤嘤”直哭：【统统什么都没有做啊……】
他被关在神识牢笼里，连声音都传不出去，他能做什么啊？
主人就是想拿他撒气！
“funny mud pee！”姜鹿脚下撵了撵：“你是不是偷偷给本座上倒霉BUFF了？”
不然没法解释百魂怨鬼这个巧合！
果然，在她这句话说完后，系统不说话了。
姜鹿眸色阴冷：“狗东西，你胆子可真肥啊！”
【统统想提醒主人的，但统统被主人关起来了，统统的声音主人都听不到了呜呜呜……】
系统的声音从她脚底下传出，委屈得不行。
“这次又是因为什么？！”姜鹿气炸了：“你说不清楚，我今天就跟你同归于尽！”
【因为那个魔物！】
系统大声且语速极快道：【按照世界线，魔物现在还没有出现于人前，那晚主人突破的动静太大了，小秘境又释出了大量灵气，引来了魔物，扰乱了世界线。】
“欸？”小乖歪了歪头：“姐姐，他是不是在挑拨离间？”
【统统没有！】
姜鹿冷笑：“你有！”
系统：【(Ｔ▽Ｔ)主人，信我一次……】
“我信你，我就是傻哔！”
姜鹿盯着地上的狗系统，怒火冲天：“魔物是因为灵气来的没错，但是你没有及时提醒我，这才导致我没有及时清理魔气残痕，所以才被异族管理司的人发现了魔物踪迹。”
“结果这个倒霉BUFF居然落在了本座身上，这难道不是你的心机吗？”
听了这话，系统颤抖着使劲摇头：【统统……统统没有这么坏的心机的！】
闻言，姜鹿冷漠地看着他，无动于衷：“是吗？那你今天早晨为什么不提醒本座，世界线被扰乱了，本座又得到了倒霉BUFF？”
话音落，明明没有实体的系统只觉得浑身寒毛耸立。
他这才意识到，姜鹿真正要算的账，原来在这里！
“说说看，如今多少妖魔鬼怪知道本座是‘宝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