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姜鹿被一股恶臭熏醒。
睁开眼的那一瞬间，双眼通红的程夙岚立刻上前：“鹿儿，感觉怎么样？”
姜鹿正打算回答她自己很好，便猛然感觉到一股浓烈的不适涌了上来。
她想都不想，抬手推开程夙岚。
用最快的速度冲到马车外头，趴在车辕边上，吐得昏天黑地。
好臭啊，好像谁炸了老粪坑那么臭！
姜鹿吐得惊天动地，很快就把孟誉山和曹松楠引了过来。
他们本能地想上前问问情况，但只靠近了几步路，就被浓烈的恶臭熏的双双退后好几步。
程夙岚倒是完全没有反应。
她绕到马车前，手里拿着装水的竹筒，一边安抚着姜鹿，一边给她拍背。
见到这一幕，曹松楠捏着鼻子看向孟誉山。
“她肯定不会嫌弃你脚臭不洗澡。”
孟誉山皱眉，一脚踹向曹松楠的屁股：“你造什么谣！我什么时候脚臭不洗澡了？！”
姜鹿吐了很久，吐了一地乌漆嘛黑看不出颜色的东西，浓烈的恶臭飘荡在营地上空。
姜奶奶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手里还拎着一篓子的湿土，二话不说地盖了上去。
程夙岚给姜鹿递水漱口后，又拿了一个新的竹筒让她喝水。
姜鹿没想那么多，接过来就喝。
水一入口她就察觉到不对，这居然是内伤宝药多宝花泡的水！
几乎是下意识地，她看向程夙岚。
这时候她才发现，程夙岚面色憔悴，双眼通红，眼中的担忧几乎溢了出来。
看到她这样，姜鹿忍不住想起了她的师父。
也不知道那个废话特别多的老头得知她死在碎骨山的消息，会不会难过……
“鹿儿？”
程夙岚见姜鹿不动，小声道：“娘特意给你准备的水，还热着，你喝完娘带你去洗澡。”
听了这话，姜鹿也不再犹豫，一仰头将竹筒的水喝完后，单手撑着车辕跳了下来。
站在结实的地面上，她忍不住握了握双手，感受着体内充沛的灵气，笑得异常开心。
天道降下的功德之力果然大补，她不仅一口气从凡人之躯突破到了筑基初期，不死之身的血脉完全觉醒，就连神魂修补的进度也达到了10%！
如果再遇到邪修李夫人，她甚至都不用拿出德子，一巴掌就能把她干趴下！
“姜小鹿，你在那儿傻笑什么？得意自己臭得整个营地都不敢呼吸吗？”
曹松楠的声音传来，瓮声瓮气的。
姜鹿看了过去，见到他捏着鼻子皱紧了眉头的模样，这才反应过来。
把她熏醒的恶臭，是她身上排出的杂质散发出来的啊！
“娘，我要洗澡！”姜鹿转头看向她娘。
她娘仿佛完全不受这股恶臭的影响，将竹筒放到一旁后，甚至还打算来抱她！
姜鹿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身上臭，我自己走！”
闻言，程夙岚也不勉强她，拿上了干净的衣服，领着姜鹿就朝着河边走去。
一头扎进河里，姜鹿痛痛快快地游了两圈，这才开始查看识海。
天道的功德金光果然大补，识海如今完全稳定了下来，小秘境的门也不再破破烂烂。
至于系统……
【呜呜呜，宿主你终于想起我了！】
一道破破烂烂的魂影冲到了姜鹿的神识跟前，哭得伤心欲绝：【你都不知道，我这三天是怎么过的！】
“还没死呢啊？”
姜鹿惊讶：“没想到你还挺难杀的。”
系统噎了噎，更委屈了：【我是与宿主神魂绑定的！我要是死了，宿主就不怕神魂出事吗！】
“懂了，”姜鹿点头：“等我神魂修复得差不多了，你就可以死了。”
【宿主！】系统大喊了一声，委屈都溢了出来。
姜鹿仔细打量了他一会儿，忽然“咦”了一声：“缺德玩意儿，我怎么看你有点眼熟？”
系统之前只是一道非常淡的魂影，几乎没有形状，所以姜鹿看不出什么来。
可她炼化天道功德的时候，系统也得到了蕴养。
此时魂影虽然依旧有些单薄，却隐约能看得出一点形状了。
居然是……一支笔？
【宿主相信吗，我们是命运相连的两个个体，我和你……】
“虽然有点眼熟，但怎么看怎么讨厌，还让我想起了我一个死对头。”
系统一愣：【宿主的死对头是谁？】
“呵，”姜鹿冷笑一声：“一个用雷劫把我劈到21世纪的狗东西。”
【弥天大仇！】系统握紧了并不存在的拳头，表示自己与姜鹿同仇敌忾：【宿主早晚灭了他，让他灰飞烟灭！】
“灰飞烟灭？”
姜鹿歪着头想了想：“我搓了个众生平等把他轰死了，想来是灰飞烟灭了！”
虽然她也被轰了，但这世上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有她这样的造化的。
【宿主，众生平等是什么啊？】
“原子弹。”
三个字话音才落，姜鹿就往系统身上拍了个禁制：“不行，越看你越讨厌，从今天开始，你每天只能说5句话，并且不能随意在我识海里显形。”
系统急了：【为什么啊？是统统做错了什么吗？只要宿主说出来，统统什么都可以改的！还请宿主手下留情吧！统统一定会乖的！】
姜鹿的神识化成了一个巴掌。
“五句话说完了，跪安吧！”
说完，都不等系统反应，神识巴掌一下就把他抽飞了出去。
“啧，看到缺德玩意儿怎么会想起月川那个狗玩意儿？真是晦气！”
拍飞了系统，姜鹿又检查了一下小秘境，确定它还在自我修复之后，便退出了识海专心洗澡去了。
待她洗了个痛痛快快的澡回到营地的时候，已经是大半个时辰过去了。
姜奶奶已经把马车换了位置，收拾干净正在通风。
姜鹿下意识要掐个净味诀，却被程夙岚摁住了手。
“鹿儿，不可以。”
姜鹿不解。
“大家会起疑心。”
“可我不想为不相干的人委屈自己。”
她都筑基了，既然有能力让自己舒服，为什么要因为别人的目光去刻意吃苦？
程夙岚叹了口气，耐心道：“鹿儿，你生来不凡，在没有绝对自保的力量之前，低调藏拙，是为了保护自己。”
听了这话，姜鹿垂眸，沉默片刻后道：“你一直都知道？”
“是，娘一直都知道。”
说着，程夙岚摸了摸她的头发：“你三岁时候摔下悬崖，头骨都摔碎了，但第二天又恢复了原样，从那时候开始，娘就知道我儿不凡了。”
姜鹿抿了抿唇。
原主的记忆里没有这件事，也不知道程夙岚说的是真是假。
“一个净味诀而已，我再套个迷幻术，镖队里都是凡人，他们发现不了的。”
“但是娘。”她说着，抬头直直看着程夙岚。
“你究竟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