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氏毫不犹豫地捂住了姜鹿的嘴。
“娘，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姜奶奶勉强扯了个笑。
程氏连忙又道：“不过娘，我觉得鹿儿说得对，我们同您一起去吧。”
“不妥，玉花是去了红香坊，你们母女俩要是去了那种地方，就是有去无回！”
姜奶奶毫不犹豫就拒绝了。
程氏温声道：“我们不进去，就在外头等着，娘若是和大伯三叔说好了，出来知会我们一声就是。”
“左右我身子也没好全，这个点带着鹿儿怕是也得宿在半路，明日出发也不耽误。”
听了这话，姜奶奶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把拒绝的话说出口。
毕竟，任何人看到自己脚下没有影子，心里都是害怕的。
况且鹿儿这孩子……
“唉，程娘，你有心了！”
“您是阿旭的娘，我理应对您有孝心。”
说完，程氏将破茅屋里收拾好的几个包袱背上，便牵着姜鹿，陪着姜奶奶朝着城门走去了。
姜鹿看着身上挂着大包小包的娘亲，心中疑窦丛生。
就算她用灵气和符箓温养过程氏的身体，她也没道理好这么快才是……
【宿主，您这是作弊！】
脑海里，系统气急败坏的声音再次响起。
姜鹿单手掏了掏耳朵。
“用符的时候你一个字没说，用个无影咒就吵吵嚷嚷，你这是双标！”
【可您用符的时候没有用灵气呀！】
“本座只是没使用，又不是用不了，大惊小怪。”
系统不服，沉默片刻后，郁闷道：【宿主记得少用点，灵气还有别的用处的。】
听了这话，姜鹿微微挑眉，没有再开口。
进了城，一路打听着，三人来到了红香坊附近。
“程娘，你和鹿儿就在此等着，老婆子我进去找玉花他们。”
姜奶奶说着，咬咬牙，从贴身的地方掏出了两枚铜板递到了程氏手中：“孩子该饿了，买块饼子给她吃吧，她这几日受苦了。”
程氏正想推拒，姜奶奶硬是塞进了她手中，随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见状，她叹了口气，转头去看自己的女儿。
却见姜鹿正站在大饼摊前面，就差把“饿”字写脸上了。
程氏默了默，最后还是拉过了姜鹿，带着她去了附近的馄饨摊，点了两碗馄饨。
大碗的。
姜鹿更疑惑了。
两个铜板连一碗小碗的馄饨都买不了，她娘难道不打算吃下一顿了？
这么想着，姜鹿连汤都没剩下一口。
吃过饭，程氏领着姜鹿，兜兜转转去了黑市。
在黑市里逛了几个时辰后。
原主记忆中温柔可亲，总是被欺负的娘，当着姜鹿的面，娴熟强势地将一只驴从三两银子杀价到一两半，还让商贩送了一副二手驴车。
坐着驴车回到馄饨摊的路上，姜鹿整个人都是迷茫的。
不是，她哪儿来的钱啊？
她居然知道黑市在哪儿？
她怎么那么熟悉黑市的规则？
她还敢在黑市杀价？
还杀赢了？
“缺德玩意儿，程氏是穿的还是重生的？”
姜鹿忍不住想到了这个可能。
系统回答得很快很坚定：【不是，请宿主不要胡思乱想，你是这个世界的唯一！】
“你土到我了。”
驴车慢悠悠地回到了馄饨摊的时候，日头已经开始西斜。
程氏停好了驴车，跳下来走向馄饨摊，不知道跟摊主说了什么。
然后姜鹿看见程氏将两个铜板递了过去。
馄饨摊摊主笑了笑，接到手里后就去招呼别的客人了。
程氏回到驴车边上，变戏法儿一般拿出了两个包子递给姜鹿：“鹿儿饿了吧？”
姜鹿：“……娘，您哪来的钱啊？”
程氏用糊弄小朋友的语气道：“鹿儿忘了吗，娘是仙女，可以变出来的！”
说着，她还冲姜鹿眨了眨眼睛。
姜鹿：……行叭！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
馄饨摊摊主收了摊子，冲程氏点了点头，就走开了。
半个时辰后，他急匆匆地出现，低声快速道：“你要打听的人下午被打了个半死不活，坊中的人说是活不成了，将她丢去了城外，应该是丢在乱葬坡了！”
程氏皱起眉头：“打她的人是谁？”
“楼里一个花娘的人，名字没打听出来。”
说完，摊主指了指城门的方向：“你们现在出城还来得及，再过一会儿，城门就要关了！”
“多谢！”
程氏匆忙道了谢后，把姜鹿放在驴车上：“鹿儿坐稳，我们要出城了！”
姜鹿迅速抓稳后，激动地问道：“娘，我们是去给奶奶收尸吗？”
程氏：……
女儿你多不礼貌啊！
一路风驰电掣，跑出了不属于驴车的速度。
姜鹿在后头被颠得七荤八素，一点儿也不敢松手。
踩着城门关闭的最后一刻出了城，程氏跟路人打听了一下乱葬坡的方向，驾着驴车继续跑。
城外的路不好走，驴车颠簸得愈发厉害，程氏不得不降低了速度。
又是一个时辰后，总算抵达了乱葬坡。
姜鹿生怕程氏会叫她一起翻尸体，驴车一停下，她立马就指着一个方向大喊出声：“娘！奶奶死在那儿！”
话音落，程氏脚底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程氏嘀咕几声，抱着姜鹿，顺着那个方向飞奔过去。
月光洒落一地，她一眼就看到了浑身是血，不知是死是活的姜奶奶。
程氏放下姜鹿蹲下身，探了探她的鼻息后，程氏松了口气，抬手轻轻拍着姜奶奶的脸。
“娘，娘您听得见吗？”
喊了好一会儿，姜奶奶才虚弱地睁开眼睛。
看到程氏的那一刻，她眼神痛苦：“程娘，鹿儿说对了，那两个不孝子真的想打死我！”
说着，她猛地咳嗽了起来，咳出的鲜血喷到了程氏的身上。
吐出这口血后，姜奶奶的气息愈发微弱，浑身死气弥漫。
程氏默了默，她道：“娘，您想活下去吗？”
听了这话，姜鹿有些疑惑地看向她。
程氏难道有神医马甲？
姜奶奶一怔，随后猛地摇头：“程娘，不可以，我这么大年纪了，我已经活够了！”
程氏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安抚道：“娘，此去路途遥远，我一个女人带着鹿儿难免会有危险，您还是得跟我们一起，帮我一起保护鹿儿！”
“况且，阿旭没死，他在南城等着我们，您是他娘，您也不能死！”
说完，程氏浑身气势陡然凌厉了七分。
随后便有一股劲气，迅速袭向姜鹿后颈！
姜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