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龙江北岸的风陵渡,在孟津渡的东北方,按照水流的方向来说的话,风陵渡位于孟津渡下游,所以驶向风陵渡的船只,除了那些赶时间的货船和渔船,基本上都不会升起风帆,而是靠水流的速度航行。
“大人,江面上风大,您还是到船舱里休息吧,咱一时半会儿到不了的。您要是饿了,我让人给您煮些鱼粥吃!”
船尾处,掌舵的船老大见哥舒猛一开船就站在了甲板上,担心出现闪失,就大声的呼喊,让哥舒猛到船舱去。
“没事,我看看风景,一会儿就进去了,你不用担心。”哥舒猛知道船老大害怕自己出了事情受罚,就大声的安慰。
“那好,大人注意些,有事就喊两声,会有人帮你的。”船老大知道当官的都有些怪脾气,他也没有强制要求哥舒猛到船舱里面去,叮嘱了一声,就专心的看着航道,不再理会哥舒猛。
江面之上,来往的船只多的数不胜数,用千帆竞渡百舸争流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微凉的江风吹在脸面上,哥舒猛忽然有了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就想张开双臂将整个金龙江拥抱在怀中。
“哦...哦....哦.....”
就在哥舒猛展开无尽的畅想的时候,一阵呕吐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他畅想的意境。哥舒猛睁开双眼瞧了瞧,发现晕船的是法师范子安,正趴在护栏上吐个不停,哥舒猛急忙后退了两步,害怕范子安吐出来的东西吹到自己身上。
“小安子,你晕船也不说一声。你看,早上吃的乌龙鱼都吐出来了吧。”王墩一边拍打着范子安的后背帮他顺气,一边出言嘲笑。
“别给我提鱼,我...哦....”
“好,我不提,吐干净没有啊?吐没了就漱漱口,你那一嘴酸臭味儿能把人熏死。”王墩将身上的水囊解了下来,塞到了范子安的手中。
范子安喝了两口漱了漱口,将漱口水吐掉,又喝了两口顺了一下气息,看着王墩说道:“我跟你说,我不晕船的,在长安的时候,哪条河里的船没有坐过....”
“坐过你还晕船啊,看来你只能在小河沟里面折腾了,后半辈子是不可能在大江大海上乘风破浪了。”王墩挥了挥手,打断了范子安的话,是一脸的鄙视。
王墩的话,很伤范子安的自尊,正当他要反驳的时候,哥舒猛过来了,将范子安手中的水囊拿过来还给了王墩,顺便说了一句话,算是给范子安找回一些面子。
“墩子,等会儿将水囊洗洗啊,一股酸臭味。”
哥舒猛说完之后,扶着范子安进船舱休息了,王墩拿着水囊看了看,闻了闻,是一脸的嫌弃,可扔了又舍不得,只好找船上的船工要了一些清水清洗。
“掌舵的,能不能快些,我有一位小兄弟晕船晕的厉害。”
哥舒猛扶着范子安进入船舱,顺着船舱来到了船尾,向掌舵的船老大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大人,您让那位官爷忍一忍,这马上就到江心了,再坚持片刻就到岸了。不是草民驳您的面子,今天天好,江上船多,风也大,别说是满帆,就是半帆,速度也会快上两三倍,如果不小心,就会发生撞船的事故,船毁了不打紧,可草民害怕伤诸位大人的贵体啊,再说您几位还押着一名犯人,这要是丢了犯人,草民就得掉脑袋啊。”
听到船老大的话,哥舒猛在手指上沾了一些唾液测了一下风速,又瞅了瞅江面,也没有强制船老大提速,而是说道:“嗯,你说的有道理,是我考虑不周,你安心掌舵就是了。”
“多谢大人。”
哥舒猛想加快速度的愿望没有实现后,就回到船舱看了看范子安,见范子安的气色比刚才好了些,也就放心了不少,交代福伯照顾之后,他就出了船舱,想和船老大聊上几句,问一问这大江两岸的风土人情。
“大人,那位官爷如何了?要不我让你给他熬些粥暖暖肚子。”见哥舒猛出来后,船老大关心的问道。
“多谢,我那兄弟好多了。”
哥舒猛说着话就往船老大的身前走去,就在这时,他看见江面之上有两艘货船挂着满帆,风驰电掣般的驶了过来。起初哥舒猛以为是货船赶时间,也就没有在意,可是等两艘船离得近了,哥舒猛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只见两艘货船的甲板上,各站了二十来个手拿刀剑的大汉,其中有一个甚是显眼,一丈多高的身躯,虎背熊腰,手中拿着一根盘龙棍,站在船头是稳如泰山。
呛啷一声,哥舒猛拔出了腰间的横刀,把船老大吓了一跳,心说这是要干啥,莫非要杀人不成。
“升帆,加速前进!”
“是是是,升帆。大人,您要加速说一声啊,不用拔刀啊。”船老大差一点哭了,心说这当官儿的真难伺候,翻脸就不认人。
“都忙起来,升满帆!”
“大雄,墩子,防御!福伯,照顾好小安子和京娘!”
随着哥舒猛和船老大的喊叫,所有人都从休息的地方出来了,纷纷开口询问发生了何事。
“老大,今天这天不适合升帆啊!”
“少说屁话,让你干啥就干啥!快点!他妈的眼睛都瞎了!”见几个伙计出来后问东问西的,船老大急了,是破口大骂,不停的使眼色。
几个伙计都是机灵的,瞅见哥舒猛拿刀站在老大身边,就知道不对劲儿,二话不说就开始升帆。
“猛子,出啥事了?”
“有人杀过来了,左右戒备!发信号!”哥舒猛用刀往身后指了一下,大声的喊道。
此时,后面的两艘货船离着哥舒猛乘坐的沙船只有两三丈的距离,货船上的情形看的是一清二楚。王墩和郑雄一见,急忙左右一分,弓上弦刀出鞘是凝神戒备,福伯抽刀站在了船舱的入口,与王墩和郑雄形成了品字形的防御。
“都他妈快点儿!没看见有人杀过来了!”船老大也顺着哥舒猛的手指往后面看了一眼,见两艘货船杀气腾腾的冲来,就知道自己刚才误会哥舒猛了,抬头一看风帆才升起来一半,不由的骂了起来。
嗖,嗖嗖,三道求救信符在范子安的手中飞到了半空,黑色的光芒在空中是十分的耀眼,如同狼烟般经久不散。发出求救信符之后,范子安没有回到船舱中等待,而是咬牙挺直了身躯,站在船舱的另一头抽刀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