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鱼喽!新鲜的乌龙鱼!卖鱼喽!卖鱼喽!新鲜的乌龙鱼啊!”
清晨,当阳光照耀在大地之上,哥舒猛等人正准备生火热干粮的时候,一阵响亮的叫卖声从官道上传来,哥舒猛心头一动,就迈步走上了官道。
“大哥,你这乌龙鱼怎么卖啊?”
官道之上,一个精壮的汉子骑着一匹马,驮着两筐乌龙鱼,正缓慢的行走,是边走边吆喝,听到哥舒猛的喊声,急忙催马来到近前,跳下马问道:“官爷,您可是要买鱼吗?”
“是啊,这吃了一路的干粮,嘴都淡出鸟来了。我问你,你这乌龙鱼可是从北川驿站而来?”
听到哥舒猛问乌龙鱼的来路,精壮的汉子是一阵的激动,心说老天爷啊,总算找着了。这卖鱼的汉子,正是被秦烈派出来的亲兵队长,一晚上是走走停停,眼看着就要到金龙江了,还没有看见哥舒猛他们的身影,于是就喊了起来,希望哥舒猛他们听到了出来相见,不曾想才喊了两声人就出来了。
“是是是,正是从北川驿站出来的,官爷您看,冰块都没有化呢,保证个顶个的新鲜。”
“嗯,不错,够肥的。昨天晚上,你们抓了几个?”趁着看鱼的机会,哥舒猛压低了声音打听昨晚的结果。
“杀了二十九个,剩下一个没找着,将军说留个活口报信。”
“嗯,干得不错,回去替我谢谢你们将军。”
“是,小的一定将话带到。”
“大哥,你这鱼不新鲜啊,三十两得了。”
“行,你说多少就多少,反正就这几条了,卖了我正好回去睡觉。”
哥舒猛哪会真给钱啊,将一个早就准备好的纸条塞到了对方的手中,那个亲兵队长也没看就放进了怀中。
“官爷,您慢用,小的回家了。”
亲兵队长朝着哥舒猛一抱拳,翻身上马,调转马头回北川驿站复命了。哥舒猛看了看脚下的鱼筐,弯腰把鱼筐内的冰块拿出来扔掉,将两个鱼筐内的鱼倒到一起,扛起筐子回到了昨晚睡觉的地方。
“福伯,帮帮忙,咱们早上吃鱼!”
“哟,乌龙鱼!这下可有口福了,不怕少爷笑话,前两天吃了几口,现在还想着呢。”
“是吗,那今天你就多吃几口,这鱼和咱们前两天吃的鱼是一家的。”
哥舒猛顺口说出了乌龙鱼的来路,他这样做有两个目的,一个是告诉福伯和王墩等人,后面的尾巴除掉了,另外一个就是告诉京娘,我昨天晚上说的是实话,没有骗你。
在王墩和郑雄的帮助下,福伯动手烤了三四个口味的烤乌龙鱼,哥舒猛几个吃的是满嘴流油,二十条乌龙鱼,福伯吃了两条,京娘吃了一条,剩下的全让哥舒猛几个报销了,撑得他们摸着肚子是直哼哼。
吃饱喝足之后,哥舒猛几人骑在马上,慢悠悠的往金龙江边上的孟津渡走去,二十五里的路程,凭着乌骓马的脚力,哥舒猛他们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
孟津渡,是金龙江上有名的渡口,与江对面的风陵渡并驾齐驱,两个渡口为争夺金龙江八大渡口首位一直是争执不断,从渡口诞生的那天起,一直到现在,多少年过去了,两个渡口也没有分出个高低。
做为平川道和雍州分界线的金龙江,属于整个金龙江的中间部分,江面宽阔,水流平缓,两千八百多里的流域内,散布着大大小小三百多个渡口,其中最有名的就是孟津渡和风陵渡,此处江面最为宽阔,达到了一百六十丈,水流极其平缓,曾有武者在此处游过金龙江,留下了让人吹嘘炫耀的故事。
为了方便管理,整个孟津渡和对面的风陵渡一样分成了三个部分,分别是水产码头、客运码头和货运码头,其中货运码头的地方最大,每天往返于两岸的船只多达万艘。
基于孟津渡和风陵渡两个渡口的重要性,五军都督府在此设立了龙江守备府,担负两个渡口的防御和坚守的任务。龙江守备府成立后,就成了整个大唐独一无二的折冲府,不但主官的官职高,而且还是同时拥有水军和陆战兵两个军种的折冲府,常备水军两万,大小战船八百艘,战兵一万六,其中含骑兵四千,都赶上了一个边防军的规模。
除了龙江守备府之外,孟津渡和风陵渡还设置了独立的治安局、河防营来维持治安和处理各种案件,设置了水运司来管理渡口货物运输和人员的流动,另外还有一些小衙门来处理渡口的日常事务。
离着客运码头还有两里地,哥舒猛一行就下了马,走不动了,熙熙攘攘的到处都是人,骑马的、担担的、坐轿的、赶车的、拖家带口的,密密麻麻如同过江之鲫,虽然说有治安局的人在维持秩序,但是进度实在是缓慢,只能一个个往前走,别看哥舒猛他们是官差,也得跟着一步一步往前挪。
孟津渡的客运码头是官办的,像这样的在大唐有六十四处,基本上都是重要的繁华渡口。孟津渡的客运码头设有专门的待客区,水运司安排有专人引导旅客搭乘渡船,哥舒猛他们刚进入待客区,就有专门负责官员坐船的小吏走了过来。
“几位大人,你们去往哪里?是与别人同乘,还是单独坐船?告诉小的一声,小的好给几位大人安排。”
“单独安排一艘,六个人,六匹马,找个大点儿的,我们去对面的风陵渡。”王墩往前走了两步,说出了对渡船的要求。
“好,几位大人这边请,先喝口茶,我去去就来。”小吏将哥舒猛一行带到专为官员和富商设立的茶棚,命人端上茶水和点心之后,转身离去安排渡船。
时间不大,接待哥舒猛一行的小吏回来了,是满脸堆笑:“几位大人,渡船已经安排好了,请跟我来。”
“好,前面带路。”
“几位大人请,码头湿滑,几位大人注意脚下,千万别滑倒了,不然小的可担待不起。”
小吏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碎碎叨叨的说着话,哥舒猛几个也没人理他,小吏也不在意,他也习惯了,要是哥舒猛几个真给他说上几句,说不定还会吓着他。
“几位大人,到了,这就是你们乘坐的渡船,大人可还满意?”
哥舒猛顺着小吏的手指望去,就见六号码头上,停靠着一艘单桅的沙船,这种船只有一层甲板,平底,方头方尾,在河面上行驶是非常的平稳。
沙船的船老大就在码头上等着,一见小吏领着人过来了,急忙迎了过去,笑呵呵的说道:“几位官爷,船上请!这马交给我,我保证不会掉到江里面。”
哥舒猛几个把缰绳交到了船老大的手中,顺着跳板走上了沙船。福伯走在最后,他把缰绳递过去之后问道:“这过江的费用多少?我现在给你。”
“哟,官爷,您是第一次来咱们这儿吧,咱这儿和别处不一样,过了江才给钱,而且我们船上不收钱,收钱的都是水运司的人。”船老大摇了摇头,笑呵呵的给福伯解释着。
“呵,新鲜了,这我还是头一次听说。”
“这不怪您,衙门怕我们这些船夫在过江的时候给大人们造成损失,影响我们的收入,才这样定的。”
“牵马上船吧,我们赶时间,”福伯说着话,摸出半两银子扔给了带路的小吏,说道:“这是给你的辛苦钱,拿着吧。”
“好勒,大人,您先请。”
“哎哟,谢谢大人,祝您一路顺风,咱们回头见。”小吏抱了抱拳,说了句吉祥话,乐呵呵的走了。
在福伯上船之后,船老大喊了两个帮手,将马匹拉上了甲板拴好,收了跳板,又前前后后检查了两遍,这才起锚开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