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明的时候,哥舒猛、袁林和丁一,骑着马并排走在平山县城的大街上,在他们的身后,押着一百多名疑犯。丁一张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看着身边的哥舒猛,不满的说道:“兄弟,你不厚道啊,哥哥在家里等着去翠花楼呢,可是这等来等去,等成了一夜的壮丁,你说这事咋办吧。”
“什么翠花楼?昨夜不是过去了吗?”
哥舒猛扭过头,吃惊的看着丁一,眼前这位便宜大哥,是他在人手不足的情况下叫过来的,他可没有想到忙活了一夜,人家还在想着翠花楼的事情。
“什么叫去过了!老子陪着你抓了一晚上的犯人,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去过了。”
“不是,丁哥,我是答应昨夜请你们去翠花楼的,可是昨夜过去了,我还请你干嘛。”
“你凭什么不请,你堂堂一个县尉,答应别人的事情怎么能不算数!”
“唉,你可别冤枉好人啊。你在平山县打听打听,看谁敢说我哥舒猛说话不算数的。”
“袁都尉,您给评评理,这小子把没有做过的事情,愣是说成做过了,你说,他小子办的对不对?”丁一一时气结,说不过哥舒猛,只好找旁边的袁林评理。
“咳咳,”袁林本不想参与哥舒猛和丁一两人之间的事情,可是见丁一问过来了,他也不好意思拒绝,干咳了两声说道:“丁校尉,哥舒县尉的意思很明确,过时不候,你错过了昨天晚上,就不要再提了。哥舒县尉,不知我说的对不对?”
“嗯,都尉大人分析的很对,就是这个道理。丁哥,这下你明白了吧?”
“你小子是不是耍无赖,当初你可没有说过时不候。老子一晚上陪着你跑来跑去的,你就这样对我。”
“谁耍无赖了!我是找你帮忙,可我也没有要求你必须陪在我的身边啊,来来回回路过翠花楼两次,你不进去怨我啊,真当我有钱没地方花啊。”谁都看的出来,哥舒猛就是在耍无赖,可是他比丁一还有理,扯着脖子一顿嚷嚷,说的丁一是哑口无言。
丁一气的指着哥舒猛说不出话来,突然他眼珠子转了转,回身朝后面的军卒喊了一嗓子:“城防营,收兵回营!”
军令如山倒,那些跟在身后押解疑犯,还在与治安局的捕快说笑的城防营军卒,听到丁一的军令后,迅速的集结整队,喊着号子,跟在丁一的身后回去了。
看着远去的城防营,哥舒猛是目瞪口呆,心说这反应也太大了吧,吧嗒吧嗒嘴是没说一句话。
袁林看了一眼傻傻的哥舒猛,笑着说道:“咋的,玩笑开过头了吧,是不是有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没有,我们俩经常这样,都尉大人可能有些不习惯。”
“哥舒县尉要是不着急,我也先回去了,折腾了一晚上,挺累的。”
“都尉大人别急,再累也得吃了饭休息。墩子,带两个人,去买些吃的,记着,多买些酒啊。”哥舒猛一把拽住了袁林的缰绳,从怀中拿出一张银票,扔给了身边的王墩。
“知府大人,您先吃些东西吧,这都累了一晚上了。”南宫才瞅了一眼衙役端上来的饭菜,看着来回踱步的平易劝道,自从他昨天晚上调查出刘家湾死者当中没有那个管家之后,平易就没有在椅子上休息过,一直在县衙正堂内走动。
“南宫才,本府吃不进去啊,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那个管家带来的危害。如今种种迹象表明,平山县是有一个白莲会香堂的,而这个香堂,很有可能就设在刘世安府上,消失的管家给刘世安报信之后,才有了后面哥舒猛遇袭的事情。
之前哥舒猛也推断过,说白莲会袭击的人应该有二十个,除了一人被河水冲走之外,他们只带回来十八具尸体,你有没有想过消失的那一个就是之前报信的管家。
到了现在,袁林和哥舒猛他们还没有回来,我们只知道他们一晚上都在抓人,具体的情况我们是一无所知,整件事情会对平山县造成多大的影响你考虑过吗?”
在平易的狂轰乱炸之下,南宫才是垂手而立一言不发,他心里清楚,在这种情况下,少说话比多说话强一些。
就在平易还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一名衙役跑了进来,一抱拳说道:“回禀两位大人,县尉大人和都尉大人回来了。”
“快快请进来。”
“不用了。”
还没等报事的衙役出去,哥舒猛的声音正堂外响起,他和袁林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两位辛苦了,刚好他们给本官送来了早饭,咱们边吃边聊。”
看到哥舒猛和袁林回来,平易反到是送了一口气,他也没有直接去问事情的结果,反而是拉着两个人吃饭。
原来的饭菜是给平易准备的,只够他一个人食用,根本不够三四个人吃的,南宫才急忙命人又取了一些。
在回来的路上,哥舒猛和袁林已经吃过东西了,在平易的邀请下,两个人也不好意思拒绝,只好坐下陪着平易和南宫才又吃了一点。在吃饭的空隙当中,哥舒猛简单的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这么说你们只是铲除了白莲会在平山县的窝点,并没有抓住首要人物。”听哥舒猛说完,平易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皱着眉头说道。
“知府大人,刘家父子到底是不是白莲会在平山县的负责人这一点,下官在没有确凿的证据前,还不敢下定论,只有审过了带回来的那些人,我才能给出结果。”
“刘家父子的行踪确定没有?”
“昨晚在刘府没有抓到人之后,我就安排人去追了,算算时间应该快回来了。”
“哥舒猛,昨天晚上,我和知府大人想到了一些事情,现在给你说一下,你帮着分析分析。”
“大人请讲。”
“是这样的,我们发现京娘.....”南宫才一口将碗中的米粥喝掉,擦了擦嘴将他和平易对京娘与管家的猜测说了出来。
“两位大人不用担心,先让她藏着,等她到了我治安局刑房,我让她藏也藏不住。至于出现在刘家湾的那个管家,我估计已经和刘家父子一起逃走了,两位大人就不用操心了,他一个小人物翻不起多大的风浪。”
“有你这句话,本官就放心了。吃好没有,不够再让下人拿一些。”
“不用,下官吃好了,倒是大人多用一些。”
“放心,本官比你吃的还多。”
“两位大人,我冒昧的问一句,不知两位大人将白莲会的事情上报没有。”在撤去残羹剩饭,哥舒猛陪着聊天的时候,他问了一句与他无相关的事。
“哥舒县尉糊涂啊,知府大人就在这里坐着,咱们还用着上报吗?”南宫才喝了一口热茶,笑着说道。
“南宫大人,我知道知府大人在这里,不过我说的是平川道太守府。”
“上报太守府的事情不用着急,本官这一半日也不会回去,等事情有了结果,本官再上报太守府。”
“知府大人,不是下官多言,这有事上报和有了结果上报可是两码事啊。再说了,这白莲会可是事关六言太子啊。”
噗,平易一口茶喷了出来,哥舒猛一句六言太子,让他重新想起了哥舒猛的身份,急忙站了起来,朝着哥舒猛一抱拳:“多谢哥舒县尉提醒,是本官疏忽了。哥舒县尉请自便,本官要去写公文了。”
平易离开县衙正堂之后,南宫才紧跟着也离开了,事情发生在平山县,他得与平易商量商量,看这公文如何去写。
平山县值班房,平易与南宫才联名写了一份公文发往平川道太守府之后,他留下南宫才等候回复,独自找了一个僻静的场所,拿出一张偷偷写好的纸条,盖上自己的私印之后,通过一个随身携带的传送阵阵盘,将纸条送了出去,如果此时哥舒猛能发现平易此时的举动,肯定会怀疑平易知道了自己真正的身份,因为只有皇帝的亲信之人才有密奏之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