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会后,赵海玲试探着问林振飞:“小林,你和陈总关系非同一般吧?”
林振飞微微一笑:“哪有!陈总上任第一天,我就闯了大祸!”
赵海玲一愣:“说说看。我保证不外传,我可不是那种爱说三道四的长舌妇。”
林振飞说了事情的大致经过。当然,他刻意隐去了意外看到陈可可绝美身材的情节。
赵海玲惋惜地说:“小林,怎么就那么不小心呢?要不是弄脏了陈总的衣服,她对你的印象一定很好。你不但不道歉,反而教训她。和你说呀,不少女人心眼小,报复心强。得罪陈总,后果很严重。”
这时,办公室电话响了。
是陈可可打的,让林振飞上去一趟。
赵海玲忧心忡忡地说:“陈总不会现在就拿你开刀吧?你还在试用期,她随便找个理由,就能打发你。”
赵海玲顿了顿,接着说:“比如,她安排你一项无法完成的任务,然后说,你胜任能力不足。要知道,很多人想进我们公司。找份好工作不容易啊。”
林振飞淡然一笑:“世界之大,总会有我的容身之地。”
赵海玲说:“小林,真要被炒鱿鱼了,也不要灰心沮丧。我在江州有一定的人脉资源,到时候可以帮你推荐工作。”
林振飞一脸的感激:“谢谢你,赵姐。”
“上去吧,迟了,陈总又会说你磨磨蹭蹭,执行力不强。”
赵海玲嘱咐道:“小林,不要和陈总顶撞。人家毕竟是领导,你说,胳膊能拧得过大腿吗?”
陈可可办公室。
门是虚掩的。
林振飞敲了几下门。
“进来!”陈可可的声音。
进来,请进,一字之差,态度迥然不同。
看来,陈可可余怒未消。
“你叫林振飞?”陈可可并没有认出林振飞的身份。
虽然老家同在城中村,但一个在村东头,一个在村西头,相距一两公里。
林海洋干厂长前,两家很少交集。
再说,陈可可常年在外。
“是的。”林振飞不卑不亢。
“听说你毕业于江农大食品科学和工程专业?”
“是的。”
“年轻人应该从最基层干起,基层最能培养人。公司研究决定,调你去生产车间,先从生产工人干起,这样更能发挥你的专业特长。”
报复这么快就来了!
生产工人两班倒,要上夜班,很辛苦。
林振飞冷笑道:“陈总,这不是公司决定,是你的决定吧?”
陈可可冷冷地说:“我是总经理,是公司法人代表,我的决定就是公司的决定。”
“那好,我今天就递交辞呈,不干了!”
陈可可压根儿没想到,林振飞会来这么一出。
兴农食品公司是国企,工资福利待遇好,很多人削尖脑袋想进来。
“你要辞职?我可要提醒你,错过庙门,就无处躲雨了!”陈可可的语气缓和了一些。
一想到陈小虎的巧取豪夺,陈二虎的阴谋诡计,陈大虎的厚颜无耻,陈可可的仗势打压,林振飞就出奇的愤怒。
虽然两世为人,性格沉稳,不再是个愣头青,但是,他胸中的怒火在熊熊燃烧。
“我不想在一个弃妇的领导下工作!在家是怨妇,被人抛弃,想将无名怒火引向我,没门!”
林振飞冲着陈可可发火,归根结底,是因为她是陈家的人。
林家与陈家,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你说我是弃妇、怨妇?好大的胆子!”
陈可可气得脸红一阵白一阵青一阵,就像川剧里的变脸表演。
“难道不是吗?某些人是不是活在梦中?只可惜呀,你的那位年龄足足可以当你父亲的周总,正在计划娶第三任老婆了!”
林振飞说这番话时,就像吐出一口堵塞喉咙的浓痰,浑身舒服。
报仇的方式有很多种,言语攻击对方软肋,也算是一种。
“放肆!”陈可可猛地一拍桌子。
桌子上的陶瓷水杯,滚落在地,发出哗的一声脆响。
这时候,副经理宋清明进来了。
“陈总,有紧急情况向你汇报。附近村庄有几个小混混,堵住了大门,不让车辆进出。刚才马征其副经理前去处理,被他们扣做人质。他们说,你亲自出面才放人。”
虽然情况紧急,但宋清明并不慌张。可以认为他处变不惊,也可以认为他坐山观虎斗。
“为什么不报警?”陈可可大惑不解。
“陈总,你初来乍到,可能对具体情况不太了解。是这么回事……”
宋清明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在食品加工过程中,会产生不少污水残渣,公司环保设施跟不上,大量的污水残渣就沿着排水沟流向公司外,而公司大院外就是另外一个城中村。
除了污水残渣,公司里的大烟囱也会排出浓烟,加上噪音,附近居民不堪其扰,以前三番五次地来公司闹腾,索要赔偿。
前任总经理花钱买平安,一有群众闹事,就给个三五千。听说公司换了总经理,他们就想来个下马威,并要求公司一次性赔偿一百万,做个彻底了结。
以前,都是附近村民成群结队来讨说法,今天,则是几个小混混,蛊惑一群村民前来闹事。
为首的叫张二狗,曾因侵害妇女坐牢四年,去年刑满出狱,老家就是城中村的。
就算是报警,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警察最多是协调处理,不能抓人。
虽然,他们的诉求过分,但也不是完全没道理。
毕竟,环境污染是不争的事实。
“出去看看!”陈可可跟着宋清明走出办公室。
厂区大门口。
大门关闭,侧门被堵,公司职工不能进出。
一辆满载食品的卡车不能出去。门外一辆原材料车不能进来。
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青年坐在值班室的桌子上,翘起了二郎腿,嘴角叼着一根香烟,用不屑的眼光瞟着围观的公司职工。
门卫值班室。
副经理马征其被两个黄毛青年控制了。
马征其一脸的惶恐。
马征其新官上任,想凭处理群众闹事立威,可没想到,出师不捷,成了俘虏。
陈可可风风火火赶到现场。
一个黄毛青年对刀疤脸说:“老大,这娘们就是总经理,今天刚上任。”
刀疤脸盯着风姿绰约的陈可可,咽下口水。
“妨碍企业正常生产经营,涉嫌违法;非法劫持人质,涉嫌犯罪。再无理取闹,我让警局抓人!”陈可可说得大义凛然。
“笑话!你以为警局是你家开的吗?”刀疤脸从桌上跳了下来。
“拜你们所赐,我们村土地颗粒无收,周边臭气冲天,很多村民得了怪病,我们依法维权,何错之有?”
刀疤脸说的也是事实,废水废气废渣噪音污染严重,对附近城中村人民的生产生活影响很大。
陈可可冷冷地说:“依法维权?我看你们是在寻衅滋事!劫持人质,堵塞大门,这是违法犯罪!我给你们指一条明路:放掉人质,恢复正常通行秩序,我们可以坐下来谈,什么问题都可以谈!”
让人始料未及的是,刀疤脸忽然一手托着陈可可的下巴,狞笑着说:“什么问题都可以谈,这可是你说的!亲我一口,我立即撤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