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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突发变故(1 / 1)


这居然是一间卧室,面积可能有半个教室大,暖黄色的光来自床头的台灯,衣柜、床铺、书桌,一切非常干净整洁,阮泽几乎从中感受不到有人生活过的气息。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是孟瑞的房间。”

佟全走到书桌旁边,拿起上面的相框,“他一个鬼还需要房间?”

照片是一张集体照,云清站在中间,从他脸上还未褪去的青涩与稚嫩可以看出,拍摄时他的年龄并不大。

阮泽粗略地扫了一眼,“不是平原中学的校服,可能是在初中拍的。”

他把照片从相框中抽出来,果然在背面发现了拍摄时间。

“四年前,那时候云清应该是初三。”

佟全在检查衣柜,闻言回头:“四年前的照片能保存到现在,肯定有什么特殊的原因。”

阮泽拿着照片端详起来,背景是一片草坪,后面还有几棵参天大树,照片主要人物有五个,其中四人隐隐以云清为中心,将他围在中央,从他们的神态来看,多少有点谄媚的意味这里面,“除了云清之外,这四个都不认识,也没听谁提起过。”

容野舟趴在他耳边,“树后面有个人。”

阮泽定睛去看,还真在照片的角落找到了一个小小的人影,他躲在树干后面,偷偷看着正在拍照的五人,照片定格,将他脸上艳羡和渴望的神情记录了下来。

“孟瑞?!”

这一声惊呼,把佟全吓得不行,拿着的书从手中脱落,狠狠砸到了他的脚,“嘶——孟瑞和云清四年前就认识了?”

阮泽瞧见他捡起来的书,“衣柜里翻出来的?”

“对,”佟全点头,“藏得还挺深。”

阮泽把照片递给他,“大概率认识,穿的校服都一样,而且我大胆猜测,这可能是他俩唯一的‘合照’了吧,不然云清也不会保留至今,还用相框装起来放书桌上。”

佟全顺着阮泽指的方向,也发现了躲在角落的孟瑞,“那这样看来,云清对孟瑞还真是念念不忘啊。”

“照片可以带走,到时候用来威胁云清,说不定有用。”

阮泽翻开佟全找出来的书,扉页的空白处写着一句话——“生日快乐。”

署名云清。

“什么意思?”他继续往后翻,但整本书除了这行字之外,再没有其他内容,连翻看的痕迹都很少,“送给谁的?孟瑞?”

“多半就是了。”

阮泽抖了抖书,“原来我以为云清是去年遇到孟瑞导致性情大变,现在看来,两人很早就认识,还能送生日礼物,关系应该不错吧?”

佟全已经开始扒拉旁边的床铺了,整齐的被褥变得凌乱不堪,阮泽则是把照片和书放在一起,然后埋头寻找可能藏在书桌抽屉里的线索。

“云清对孟瑞,或许真的有特殊的感情?所以知道了孟瑞的遭遇之后,疯掉了?”

佟全抬起头,无语望天,“姚夏早就说过了,你才知道?”

“不是吧,”阮泽还是觉得有点荒诞,“我这么快就被男同包围了?”

“神经病!”

佟全简直不想理他,查完床铺并没有发现线索或者特殊物品,就想着去其他地方看看。

容野舟的声音还有点弱,“别跟他吵。”

“我没有,”阮泽立马反驳,“谁稀罕和他吵,他算个什么东西。”

佟全背对着他,现下更是捏紧了拳头,翻找起来的动作很快了。

把容野舟放在书桌上,阮泽拉开最后一个抽屉,“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没事。”

“这两个字都快给我耳朵听出茧子了。”阮泽叹了口气,所有的抽屉都是空的,想来刚才佟全查看的床头柜也是一样,太奇怪了,不管怎么说,只要有人在这里生活,或多或少都会有杂物吧,怎么会这么干净。

“听学生会的那帮人说,云清每天晚上都会去巡视校园,也不知道干什么,除此之外,他基本不去上课,行踪也是飘渺不定。”

佟全空着手,看来也是没有收获。

“我觉得他更像个鬼。”阮泽忍不住吐槽。

“行了,这里找得差不多了,还有没有其他的房间?”

容野舟适时摇头,“没有。”

“就没了?”阮泽撑着下巴,“这跟童梦晴说得出入有点大啊。”

佟全找了个平坦的地儿安放自己屁股,脸上露出有些疲惫的神情,“童梦晴肯定隐瞒了很重要的东西,但现在我们连她的人在哪里都不知道。”

“也不一定是隐瞒吧,”阮泽关上抽屉,“那时候她精神状态很不稳定,可能是一时之间没想起来。”

佟全深深叹气,“我就怕她自作聪明,以为自己抓住了云清的把柄,逼他就范或者合作。”

阮泽不懂就问,“玩家还可以跟boss合作?”

“先例还不少,”佟全皱着眉回忆,“但下场好像都挺惨的。”

“为什么?”

佟全没回答,倒是容野舟接过了话头,“因为boss和玩家永远站在对立面。”

因为游戏发布的任务?

容野舟肯定了阮泽的想法,“玩家想要完成任务,必定会触及他们的利益。”

也对,毕竟佟全都是艺不高人胆大,就想要抢云清的道具。而且一旦将云清干的事揭发出来,云清会不会被遭人唾弃他们不知道,但云清肯定会恼羞成怒,然后把所有玩家弄死。

但爱蜜莉雅两姐妹是怎么回事?阮泽决定等两人独处的时候,再同容野舟问问清楚。

“既然查不下去了,那就回去吧。”

佟全显然有些不甘心,云清为了保护这个房间花费了多大力气两人有目共睹,他不信只有一张照片一本书,于是拒绝了阮泽的提议。

然而不等他重新开始搜查,门,忽然被人打开了。

云清提着马灯站在门外,笑得温和有礼,像是对两个不速之客的造访一点也不生气,但阮泽还是从他眼睛中,看到了他和佟全凄惨的死状。

“你们很大胆。”

突然被夸赞,阮泽还有些不好意思,露出了谦逊的微笑,“过奖过奖……不过既然你回来了,我们也就不多留了,下次有缘再会!”

然而云清怎么可能让他们这么容易就溜走,他堵在门口一动不动,“私闯住宅,还偷窃他人财物,我是不是该报警把你们抓起来?”

你个杀人犯还好意思报警。

云清自然是不可能放过两人的,他手中的马灯忽然火势大涨,小小的灯苗窜了出来,霎那间就笼罩了整个门框,直直朝着阮泽二人蔓延过去。

一把匕首划破火墙飞速刺向云清,却被对方用马灯轻而易举地挡了下来,金属相撞的铮铮声清脆而刺耳。

阮泽看着断成两截的匕首,阮泽咂舌,这马灯是什么材质的,怎么这么硬。

扔出匕首后,佟全立马从自己身上摸出一个道具,道具效果即使展开,不亚于刚才走廊的寒气直逼得人哆嗦不已,从他脚底开始凝结扩大的冰面阻挡了迎面扑来的火焰,经历过冰火两重天,阮泽充分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劫后余生。

见自己的火焰奈何不了对方,云清面露惊讶,随后,缓缓吐出一声意味不明的长叹:“果然,又是你们,一次又一次,真是让人厌烦。”

佟全一愣,“什么意思?”

“我们?”阮泽也觉得有些奇怪,“佟全就不说了,我和你之前也才见过两次。”

云清手一抬,肆虐的火焰尽数缩回了马灯中,“明晚见吧,早日结束这场无谓的‘游戏’。”

这就收手了?太过诡异,让人实在是搞不懂他在想什么,然而云清并没有给他们解答疑惑的打算,早就已经提着马灯离开了,徒留佟全还在心疼自己的道具,阮泽拍拍他的肩,“不就是一个道具,没必要这么抠搜吧?”

“你懂个屁,”佟全一把拍开他的手,“这是我特意借来对付云清的,欠下的人情还不知道怎么还,结果没等到最重要的时候,就给用了。”

阮泽当然不懂,他浑身上下一共才两个道具,一是大佬容野舟,二就是目前为止还没有使用过的余玉,他哪里会体会到佟全此刻心在滴血的悲痛。

“行了,赶紧跑吧,不然等会儿云清杀个回马枪,我们就只能跪下等死了。”

“那也只有我才会等死,”佟全冷笑,“容野舟怎么可能会让你死?”

看来是对刚才容野舟没有出手还在耿耿于怀,阮泽心平气和地劝他放下心中成见,“虽然没有冷却cd,但容野舟体力有限,他已经救过你一次了,你就要心存感激,怎么说出以怨报德的话?”

佟全:“……”滚啊!

临走前,阮泽最后看了一眼这个被藏起来的房间,床头的灯光依然温暖,只是被他们两人一顿翻找,到处都显得凌乱不已,可能原本仅存的丁点生活气息都被破坏殆尽,云清看到这副光景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

回到走廊,不复之前阴暗逼仄的模样,通透的月光从窗边投了进来,照亮了整个走廊。

“还真就只有一个房间。”

走廊一侧虽然有好几扇窗户,但望出去,外面是一片花园,而另一侧,雪白的墙壁从这头一直延伸到那头,除了被他们身后的门截断过之外,近乎就是一整面墙。

“哪个鬼才能想出来这么奇葩的设计?”

“谁知道。”佟全拿出手机和姚夏报平安,眼下的乌黑显得他更加困倦,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之后,他锁上手机和阮泽打招呼。

“走了。”

阮泽抱着容野舟,“那我们也走吧。”

两人在学生会小楼前道别,等阮泽回到宿舍时,已经是午夜十二点,由于在出发之前睡了一会儿,阮泽现在并不困,简单的洗漱完毕之后,他拉着容野舟,想要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梳理一下。

“如果我有漏掉,或者混乱的地方,你记得提醒我一下。”

阮泽腾出半个枕头给容野舟,容野舟趴在他边上,一人一猫,脑袋抵着脑袋。

“事情的开始,是四年前。”

云清和孟瑞在同一个初中,两人虽然认识,但孟瑞因为自己性取向的问题,始终有些自卑,渴望与云清交朋友又怯于可能被对方讨厌的可能性,只能躲在角落观望。

也不知道云清是什么时候,才注意到这个小小的身影,可能在初期,两人的关系也仅仅停留在朋友的阶段,云清用一本书作为生日礼物,被孟瑞宝贝似的保存了起来。

而之后孟瑞高一上学期就选择转校,两人从此分道扬镳,那张唯一的合照作为友情的见证,在一次次的摩挲下从崭新流转到褪色。

孟瑞转到新学校,以为会在这里开始他全新的生活,没有人知道他是同性恋,也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性格自然开朗起来,收获了许多来之不易的友谊,然而越优秀的人,越容易受到外界的妒忌与攻击。

有人不知从何处得知那些被他拼命隐藏起来的东西,几乎是顷刻间,漫天的流言蜚语向他袭来,曾夸奖鼓励他的老师眼神中掩盖不住的审视,同班同学恶意的嘲笑,被当做游戏惩罚捉弄的对象,课桌上写满了污秽难听的词,这对于一个十多岁的他来说,是比噩梦还绝望的东西。

没有可以倾诉的对象,只能蜷缩在角落独自承受一切。

当孔郁以救世主的姿态站在他面前时,饱受折磨的他,毫不犹豫地相信了对方,倾注满腔感情的信任,让孟瑞已经分不清喜欢与感动的边界,他自认为已经深深喜欢上孔郁。

每一页日记的记录,每一次写过那个人的名字,都是孟瑞可怜的自我感动,当他得知真相的那一刻,或许还在为对方找开脱的理由吧。

至于在天台的聚餐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能让他选择用死来结束这场苦难,也知道亲身经历过才知道了。

孟瑞变成鬼之后,一一报复那些欺负过他的人,也不知是于心不忍,还是认为留他们一命疯疯癫癫继续活下来才是残酷的折磨,孟瑞并没有杀害过任何一人。

唯一一个尚未得到任何惩罚的孔郁,却在室友的撺掇下,进行了自己人生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招鬼游戏,恰好就把孟瑞召了过来。

但不知其中出了什么差错,孟瑞十分狗血地失去了记忆,忘了孔郁的模样,只记得他的名字,所以孔郁才能苟活到现在。

而云清,得知了自己记挂多年的人,如今却成了这副模样,心灵受到了极大的冲击,疯了。

“这里……”

听到容野舟的声音,阮泽停了下来,“怎么了?这里有问题?”

“你觉得对于云清来说,孟瑞算什么?”

这是个极其深奥的问题,阮泽抚摸着小猫柔软的肚皮,思考了一会儿,“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这多半就是一个,因为没有认清自己的感情,等到别人转校跑了才幡然醒悟,只能默默接受痛失暗恋对象的结局。然而多年后,得知暗恋对象已经惨死他乡,还是因为被渣男欺骗了感情,所以,疯了。”

他沉吟片刻,才得出结论,“孟瑞对云清来说,就是想保护的人吧。”

容野舟点点头。

“那你认为,他为了孟瑞杀人,甚至不惜把自己变成一个不人不鬼的东西,值得吗?”

“你这个问题问得奇怪,”阮泽对上容野舟的眼睛,“值不值得还得看他本人觉得吧,我一个外人,一个没有任何恋爱经历的外人,连心动是什么滋味都不知道,真没办法去理解他们这些为爱冲动的行为。”

容野舟却不依不饶,“做个假设,你是云清,你会怎么选择?”

阮泽翻了个身,呈大字躺着,容野舟将脑袋搭在他的头顶,“如果是我的话,应该也会吧……不过这个假设完全没有意义啊,我又不是他。”

嘟囔一句,阮泽拍拍容野舟的头,“你们大佬总是为情所伤,要真的喜欢就去争取,犹犹豫豫算个什么事,你看云清就是因为不够果断,不然也不会有我们什么事了。”

头顶传来低沉的笑声,好一阵才停歇下来,“知道了,休息吧。”

“马上。”

阮泽在枕头底下摸索,找到手机,“刚才我好像瞥见有消息。”

果然有消息,是三个小时前由班长发来的。

“阮泽同学!!!会长把游戏提前了,而且要求你们转校生必须参加!!”

阮泽眨眨眼,早就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状况,他并不惊讶,倒是一连用了五个感叹号的班长显得有些过于激动,阮泽这边刚回消息说明自己知道了,那边班长可以说是秒回。

“你怎么这么淡定啊!!!”

“你就不怕吗!!!”

怕什么,他可是有容野舟的男人,怎么能说自己怕?

不过对于班长这种人来说,安慰是没有用的,在阮泽半假半真的威胁下,他才明白这是两个大魔王之间的斗争,他一个小喽啰是掺不进去的,于是,安心睡觉。

向来高质量的睡眠并没有因为其他事受到影响,阮泽再睁开眼,已经是早上十点,在床上呆坐了半天,他才慢悠悠准备下床收拾。

一阵刺耳的铃声吓得他脚一滑,直接坐到了地上,容野舟从被窝里钻出来,替他按下接听和扩音键。

“阮泽你他妈的是不是睡死了,现在才接电话?!姚夏被抓走了,赶紧带着容野舟来学生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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