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圣殿内。
外面声音骤停,风消。
公涞感到了一丝不安。
这突然的安静,可不是一个好征兆。
随即。
他身体下意识的往后退,目光落在门外。
有人影袭来。
忽然。
公涞脸上表情一僵,难以置信的看着古砚尘。
古砚尘前来,就证明那些那学子没有拦住他,一个不好的念头浮现而出。
公涞吞了吞唾沫,道:“你将他们怎么了?”
户部侍郎。
正三品。
这个骨头,可不好啃。
古砚尘并没有第一时间答复,而是扫了里面一眼,公涞一家老小四人都在这里了。
除此之外。
再无他人。
公涞察觉到了古砚尘的目光,赶忙将一家老小护在身后,警惕道:“北阳世子,你将他们怎么了?回答我!”
洪老笑不露齿,笑呵呵道:“都死了,你的那两百多个弟子,因你而死,也因贪婪而死,北阳的肩膀,可不是那么好踩的。”
公涞心中一震,使劲的摇了摇头,道:“不可能,这绝不可能,你疯了吗?”
古砚尘不答。
洪老虽笑呵呵的,可也不像说谎的样子。
公涞呆住了。
过了许久。
还是觉得不现实。
公涞摇着头,自言自语道:“那可是两百多条人命,你在国子监内,肆意屠杀学子?开什么玩笑,你不会真以为此处是稷下学宫?”
“你不会真的以为,这里是北阳吧?”
公涞还想说话。
古砚尘无情打断了他,道:“他们是否死亡,与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我们之间再也没有任何阻碍!”
“是你自己说,还是我严刑逼供?”
“我的逼供手段虽然没学过,可也听过义兄手法,知晓一二。”
这是实话。
学子死不死,对公涞而言,已经不重要了。
古砚尘就在他的面前。
公涞整理了一下衣服,随后双手抱拳,长拜而下,他将自己的态度摆到了最低,在他的身上看不到半点作为大周官员的风骨。
公涞认真道:“世子,我所作所为,皆是秉公办理,绝无半点私心,还望世子能够明鉴,若得罪之处,还望世子能够恕罪。”
“今日过后。”
“我将自动辞官,无颜再担任司业。”
他身后的妻儿以及老母,见到自己的儿子如此姿态。
她们都是面露不忍之色。
这眼前之人。
真是歹毒。
“呵!”
古砚尘忽然笑出了声,用着看白痴的目光看着他,道:“说实在的。”
“你们倒也有趣,我活了那么久,还没见过你们这般有趣的人。”
“只许你打压我?”
“我以才学,证明一切,却还是有一个污名在身,这个时候你非但没有停止,反而还要赶尽杀绝,真要将我逼上绝路?”
“结果?”
“情况对你不妙的时候,才想到示弱啊?”
“想着靠着一身皮,靠着那百来个学子,最后丢个官,就想敷衍了事了?”
“并不是,谁示弱,虽可怜,就有理的。”
你要讲道理?
行!
跟你讲。
你道理讲不过我,形势不妙,这个时候开始想着全身而退了?
还以大义压之!
我都辞官了,你还想干嘛啊?
……
若是寻常人。
遇到这种情况,会感到多么无力啊,一股忧郁之气堵在胸口,怎么也无法舒展开来。
即便。
能够证明自己有所才学,有什么用呢?
污名却无法得到洗刷。
甚至。
为了将来的仕途,还需要跪着活。
多么的可悲呀。
世道有多么的黑暗。
……
公涞面色难看。
下一刻。
古砚尘朝着他迈开了步伐。
公涞抬起头来,喊道:“你想干什么,我是朝廷命官,就算我真的有错,你也没资格处置我!”
古砚尘脚下一踩,归位的四君子二人得到了命令,借着影子来到了公涞的身后,抓住了他妻儿老小的肩膀。
公涞脸色大变,愤怒的吼叫着,同时调动体内的浩然正气,力量加持于舌尖,道:“独立扬新令,千营共一呼。”
此诗一出。
公涞体内浩然正气蓬勃而出,一道异像随之出现,那是千营笼罩而下。
然而。
这异像,还没有开始大显神通,洪老冷哼了一声,便响起了清脆无比的破裂声,随后异像破裂,没有掀起半点波澜来。
公涞只是通天神境。
洪老要想杀他,甚至都不用说话,光是凭借身上的气势,就足以将其灭杀。
“不!”
公涞往后一抓,可他的身后自己的妻儿老小早已经被天机四君子带到了远处。
那三人被掐住了咽喉,半个话都不敢言说出来,双腿也不停控制,像筛糠似的抖动着,恐惧于身。
公涞眼睛变得格外通红,声嘶力竭道:“古砚尘,放开他们,你给我放开她们,不然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古砚尘一挥手。
这挥手,可不是放过。
“噗!”
天机四君子得到命令后,手上力度加大,将公涞的母亲当场掐断了咽喉,如一滩烂泥倒在了地上,再也没了反应。
公涞的妻儿顿时吓哭了。
公涞愤怒道:“不!”
“你不得好死?”
“古砚尘,你不得好死啊!”
古砚尘的性格,睚眦必报,绝不接受任何威胁。
也在此时。
朝圣殿之外涌来无数身影,有博士,也有学子。
他们姗姗来迟。
他们看到外面的情况以及眼前这一幕,怎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出大事了呀。
古砚尘是打算造反呀,学子都敢杀呀?
许党一行人也在其中。
出事了!
他们预料错了,事情并没有往着他们意料的方向发展。
古砚尘没有跪服,他不需要借助任何人的手去洗刷污名,自有手段。
只不过这个手段。
所有人都没预料到。
古砚尘疯了。
他杀了学子,杀了朝廷命官,现如今连孤儿寡母,都不放过。
简直疯了呀!
这小子。
真是狂妄自大啊。
忽然。
有人喊着。
“祭酒!”
“祭酒!”
“祭酒!”
“……”
许文快步走来,扫了一眼周围的情况,面色格外的阴沉,他冷冷的看着古砚尘,道:“公大人,节哀顺变,你放心,在国子监内,身为祭酒的我,定会替你撑腰做主!”
“这里是国子监!”
“即便是诸侯王,也不能在国子监内颠倒黑白,肆意杀戮!”
我在这里。
你别乱说话。
不然谁都保不了你!
……
然。
古砚尘手缓缓抬起。
公涞看了一眼许文,又是回头自己的妻儿,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连连磕头,鲜血流淌在脸上,显得格外的渗人。
“我错了!”
“求求你,别动他们!”
“是他!”
“是祭酒指使我做的,我们是无辜的!”
“哄!”
一瞬间。
全场皆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