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崖边、
黑云压顶,冷气袭人。
一道霹雳惊雷,急雨倾泻直下,冲刷着断壁崖。
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曾经无数次握剑与她并肩作战,今日终于反过来,将剑狠狠扎进她的胸膛。
滚烫鲜血喷涌而出,将凌曦身上的玄色法衣染了大片,顺着颤抖的指尖不断淌落。
她的耳膜剧烈鼓动,乌发一缕一缕地黏在清隽的颊边,衬着夜色与血色显得触目惊心。
“连你也背叛我,不知道我犯了什么罪?”
自己只是想跑路,凌极女帝至于出动这么多人来断她的生路?
她想不明白,真的想不明白。
而且亲自来杀自己的,居然还是昔日最亲近的属下,杀人还要诛心?
她对商别情,比对她哥还要好,哦不,也许没那么好,但是绝对不差吧?他上哪儿去找比自己还好的上司?
商别情眼睛瞎了吗?
他,真是个畜生啊!
土精灵也懵了,但是现在它的力量已经耗尽,马上就要强制进入沉睡,而且周围全是飞影卫,逃无可逃,怎么办?
凌曦可不想没迎来新生活就扑街,老天非要她死,她就非要活!
不管怎么说,都不能被抓回去,可是……有了!不是说悬崖是全世界死亡率最低的地方吗?
凌曦无意多想,趁着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咬紧牙关,抓住他的剑抽离了自己的身体。
她咽不下喉咙里温热的液体,只是踉跄地后退了几步,执剑一动!
一切动作都在瞬间完成,脚下的悬崖应声断裂,山泥裹挟着千斤重的石块破风滚落,凌曦残破的身体也随之下坠。
灰暗的苍穹、厚重的雨云、嘶叫的狂风以及它悲怆的鸟鸣,通通都渐渐远去了。
据说坠崖不死是主角的专属,验证血脉的时刻到了!
……
青山隐隐水迢迢,林间鸟飞,河畔兰草。
一名樵夫腰间别着斧子,背上背着柴草,从山里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
他与寻常的樵夫看着些许不同,皮肤有些不合时宜的白,身材清瘦,像今年刚长开的松柏。
他用左手扯着捆柴的绳子,将其背起,右手则垂在身下,不动一分力气。
细细看的话,就能发现他的右手颜色暗沉,长得十分扭曲丑陋,五指弯曲内缩,说是一只恐怖的巨型鸟爪都不为过。
不难想到,他平常大概也是这样将右手默默藏住的。
樵夫像往常一样砍完柴就往家里赶,他沉着地踩过脚底的沙石,闻着雨后清新的泥土气味。
这次,他低下头的视野中闯进了一片玄色的衣角。
樵夫挪开要踩上去的步子,发现是一个穿着玄衣的女子躺在沙石河畔。
她的衣服上有许多剑痕缺口,殷红的血迹遭雨水与河水冲刷仍然留下不少,再加上她身上数不清的伤口,触目惊心。
“怎么走个路都能碰到死尸,我出门又忘了看黄历了。”
樵夫神情不悦,眉宇间是一片忧郁的颜色:
“本来就水逆,还要碰到这种事,我到底是倒了什么霉?现在的世道就已经混乱成这样了?”
“你也别怪我,我根本管不了你。我自己都管不了自己了,怎么有时间给你收尸呢?要怪就怪自己命不好,死了都没办法安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