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生活忙忙碌碌,连喘口气对她而言都算奢侈。这下真正毕业,林岫白反倒有些不习惯。
公司放了一周假,说长也不长,可实在不知道用来做什么。
林岫白的生活很简单,说难听点就是枯燥。
起初两天还能补补觉,陪小猫玩玩,或者晒着太阳看书。
可她天生就是个闲不下来的人。实在坐不住了,整个人就像热锅上的蚂蚁,虚度的每一秒都是煎熬。
焦虑的时候,徐冬冬的电话刚好打来。
对方的声音听起来倒是悠然自得,带着沉浸在假期里的松弛感。
“宝贝啊,你这几天忙吗?”
“不忙,公司给我放了假......”林岫白犹豫道。
“可是真的好无聊啊,冬冬。”
电话那头充满不可置信:“什么!?我的天!你是工作狂吗?一休息就罪恶?”
“你不知道这段时间我过得有多精彩!追剧看、玩喜欢的游戏、还去看了想看的演唱会呢!”
林岫白抿了抿唇:“可我也没什么爱好啊,除了......”
“除了挣钱是吧?”徐冬冬没好气地说。
“我看你就是太不会享受生活了。”
顿了顿,她脑海中突然灵光一现,兴致勃勃地开口。
“对了......岫白,不然我带你去玩吧?”
“玩什么?”林岫白一怔。
徐冬冬叹一口气,坚定地说:“你都成年了,我还能把你拐走不成?走,带你开开眼界!”
“就这么说好了啊!明天晚上九点,我来星冠楼下找你,不见不散!”
“诶,冬冬,等等——”
“滴”的一声,电话挂断了。
不愧是徐冬冬,雷厉风行,决定的事从不动摇。
林岫白看着手机界面,无奈地揉了揉额角。
*
第二天晚上。
她穿着一件嫩黄色的露肩绸缎裙,站在“Ovdoes”的店门前。
这是梨城最大的夜店。门外挂着蓝绿色霓虹灯的招牌,隐约能听见里面传来震耳欲聋的音乐。
林岫白深刻地想着,昨天应该多问几句的。
“冬冬,我不会喝酒。”
她拉了拉好朋友的袖子。
徐冬冬笃定一笑,根本没有要放她走的意思。
“哎呀,你都毕业了还不试试,酒吧里有帅哥哦?”
“而且你想想,我们大学时又不能经常见面,今天就当陪我玩一次,好不好嘛?”
要论撒娇,林岫白向来拿徐冬冬没办法。
“......好吧好吧,”她无奈轻笑,“别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好诶,冲冲冲!带你看帅哥!”
徐冬冬欢呼雀跃,拖着林岫白就走进店里。
昏暗的空间里,几束灯光摇晃闪烁着,她不由自主地眯了眯眼。
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和尼古丁的味道。
舞池上,人们沉浸在夜店的喧闹里,疯狂地释放着身体的多巴胺,气氛燥热而高昂。
坐在吧台前,徐冬冬驾轻就熟地点酒:“给我一杯龙舌兰日出,谢谢。”
调酒师朝一旁的林岫白挑了挑眉。
“你呢,小美女?”
她一怔,低头看桌面的酒单。
昏暗的光线下,勉强辨认出几个名字,什么血腥玛丽、玛格丽特、黑俄罗斯......
林岫白一个也不认识。
她抿了抿唇,随便选了个好听的酒:“嗯......就要这个长岛冰茶吧。”
听起来像是某种茶?度数不高的样子。
徐冬冬碰了碰她的手肘,在耳边说:
“你看,是不是连调酒师都很帅?”
林岫白抬眸,看那吧台里戴着耳钉、正往杯里放冰块的男人,迟疑地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两杯调酒就放到他们面前。
她面前的杯子是冰红茶一样的颜色,清澈见底,能看见酒里的气泡和青柠。
林岫白低头抿了一口。
没有意料之中酒精的灼烧感,入口微涩,带着淡淡的甜。
还挺好喝。
她这才放心下来,听着徐冬冬在人群之中寻找帅哥,点评舞池的音乐。
“啊那个!那个也很帅啊,又高又白,是我喜欢的类型!”
徐冬冬心情大好,冒着星星眼,语气也愈发激动。
“岫白,我们去舞池玩会儿!”
“我......我就不去了,冬冬。”
林岫白抬眸,摆了摆手。店内音乐太嘈杂,她努力在对方耳边解释:“我真不行!我就在这等你,你去玩吧!”
“那我真去了哦?......你别走丢。”
徐冬冬还是有些不放心,一步三回头的,终于被她推了出去。
五光十色的霓虹灯闪耀,少女一个人坐在吧台边等着,有些慵懒地撑着头。乌黑的发丝被随意扎起,露出莹白似雪的脖颈。
杯中的透明液体轻轻摇晃,顺着口腔滑入喉咙,冰凉彻骨。
看着舞池中的人群,林岫白感慨,真羡慕徐冬冬的性格,敢爱敢恨,肆无忌惮的。像是在充足的爱意中长大的小孩。
她习惯了不动声色,将真正的自己保护在外壳里,却也隔绝了世界的许多温度。
像喝饮料似的,不知不觉中,手中的一杯长岛冰茶见底。
脑袋却变得微沉。
......诶?
怎么有点困。
琥珀色的眸子仿佛蒙了初晨的雾气,愈发迷离。
不会吧......
林岫白看了一眼手中饮尽的酒杯,终于反应过来。这大概是烈酒。
她站起身,去前方的舞池找徐冬冬。
刺眼的灯光划过,男男女女的欢呼交错着,散发着沉沦而迷离的气息。
“冬冬......”看向昏暗中的人群,却没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林岫白有点无措。
她能先回家吗?
一个男人从她身旁路过,轻浮地吹了个口哨:“美女,一个人吗?要不要一起玩?”
林岫白摇头,转身就走。
酒劲上来,脑中一片混沌,她强撑着走到一处幽暗的角落,看见空旷的卡座。
“不行了,我得缓缓。”
将斜跨包紧紧抱在怀中,少女跌跌撞撞地坐在沙发上,半靠着头,闭上眼睛。
这里倒是安静些,座位也柔软舒适,叫人安心许多。
也不知道徐冬冬能不能找到她呢......
朦朦胧胧地想着,不知过了多久,几乎快要睡着时,耳边听见清脆礼貌的男生。
“抱歉小姐,这是vip卡座,您不能坐在这里。”
林岫白睡意愈浓,小声嘟囔着:“为什么不能坐......可是我有点困,实在起不来......”
服务生有些为难。
“可是——”
“让她坐。”
倏地,一道男声响起,嗓音淡漠,尾音有些沉。
林岫白抬眸,看见男人站在她身前,黑衬衫的袖口随意挽起,冷峻而矜贵。
高大修长的身影下,似乎连紫红色的灯光都黯淡了几分。
“真好看。”
鬼使神差般的,她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