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的时候,在二姨家的大厅,围坐了十几个人,今晚菜色很丰富。
因为小吴妈妈以后要住到村里来了,那自然就是新村民了。
可是,坐在这里的基本上都不是本村人。
顾阿姨和她儿子是从北方老家出来的。因为老家的地也流转了,每年村里都有地租分红,他们舍不得手上种植庄稼的手艺,就到南边一点找活干。
顾阿姨大半辈子都没离开过老家,儿子也是种庄稼的好手,早几年只要不是农忙就出去打工,后来遇到几次薪水不高还经常被欠薪,就索性回家带着老妈一起出来找种庄稼的活。
二姨能招到他们一起来打理这个几百亩的小农场,是深感幸运的。
因为顾阿姨的儿子有一定的带班经验,还找回来不少工地上工厂里打工过的工友,挑人品好的,三十岁以上的,懂点种地还听话老实的,就跟着二姨干了好几年。
今晚大家主要聊得话题就是各种小道消息,八卦文章。
但凡有上面的坏蛋倒台的新闻,在老百姓当中总是很被津津乐道的。
顾阿姨今天一早没去省城,她的老姐妹们派了两个代表,带着大家的身份证去了省城石城,带回来了好消息,说过几天就能有下文,都做了登记。回头大家再去拿着手机给自家晚辈看的时候,确实发现网贷信息被标记了违规协定,将被撤销的标注,也就不用担心每个月去还本金和利息了。
这么快的效率也是大家没有想到的。
“我听说,这次事情,背后是省城陆家在捞钱,然后被人搞了!”
“对,对,我也听说了。那可是一个很厉害的家族哦。”
“这么点小事,如果不是有人要拿来做文章搞掉对手,不至于这么大张旗鼓。”
“这事还小啊?开一天宣讲会,就能套取上百人,上千万,这要是全国铺开,那不得上亿,甚至几十个亿上百个亿啊?”
“都那么有钱了,还想着搞钱,真是人心不足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但凡有钱有权捞过钱的,不可能收手的。一旦收手,对手就壮大的比你快,回头就是你兜里的也要被人家挤占走。”
......
一群人,干活的时候都是不太说话的老实巴交的庄稼汉,但是两杯酒下肚,说的又是小道消息,官场八卦,那就口无遮拦,啥都敢说了。
更何况,今天二姨特别开心,拿出从沈局那边顺回来的几瓶好酒,毫不吝啬的都摆上桌。
我和爹妈也很少有这种热烈的场面,这么多人在一起吃饭喝酒,也都是乐呵呵的推杯换盏,鼓励大叔们都喝点,随便唠。
“你们别瞎说,我还是喜欢听林总说。”顾阿姨发声音了。
“对,对,林总那是大场面上的人,朋友多,自己还在公家部门做事,大家都是粗人,您给大家说道说道,到底是咋回事。”一位大叔说道。
“对啊,昨天我老妈急死了,啥想法都没有了,急吼吼的从省城回来找林总,聊了几个小时,回家才安下心来。”顾阿姨的儿子望向二姨。
“我那也都是小道消息,我只知道,但凡这些人捞钱捞的太狠了,又这么着急,那肯定是要逃啊。你没说对吧!”二姨说。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我媳妇昨天也去了,现场好多人七嘴八舌的。因为来了好多保安和穿制服的,带走了现场所有的文件和人,大家很快就传来传去好多消息。然后那些没办贷款的,还有人在幸灾乐祸,办了贷款的,更是到处打听。现在说什么的都有。”另外一位大叔说道。
“放心,现在时代不一样了,不像我们小时候,其实也有这种局,那时候不叫杀猪盘。也怪我,听顾阿姨说要去省城,还说是有政策补贴的培训,我就没多想。早知道我早点查问一下,还能给顾阿姨一点建议,让她去了多听多看,不着急参与。”二姨是真的很诚恳的。她的诚恳,一直是和大家相处愉快的基石。
“老妈,我也想说两句啊,天上不会掉馅饼。咱户口都不在这,要是有政策要给咱做培训,有补贴,那肯定还是回老家,在自己村里,听村长的,不是吗?”顾阿姨的儿子这时候有点恍然大悟。但是他自己都忘记了,前几天听到这个消息,还是带着点侥幸心理和不低的期望的。
对于普通农民和底层百姓来讲,他们对于出国,哪怕做劳务工,都是感觉有点向往的。就算赚不到钱,有人安排吃住,还能出去看看,这可能一辈子就这么一次机会吧。
二姨看着这群勤劳朴实的村民,还是很有感触的。
要说赚钱人人都喜欢,但是能带着一群人一起赚钱,那才是最开心的。
毕竟钱多了,身边人都亏了都被坑了,那做事业还有什么意义呢?
此时,突然二姨眼睛一瞪,像是在听耳机的声音,我和商勤也带着训练耳麦,能接收到楼上墨易通系统的信息。我们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就不动声色的分别离开。
商勤到灶台上,端来老鸭汤;我去上厕所,二姨说了一句上楼收衣服,我们就起身了。过了一会,我们仨就在星空房里面,让屋顶装置脱离量子振动,显形出来,并投射出一个光幕,看到了刚才系统提示的影像。
原来,有人大半夜的在我们农场附近的山坡林地里,在安装设备。
这套系统配置了四台无人机,平时也是进入量子振动状态,隐形在星空房屋顶上的。一旦有警报被触发,这几台无人机就会先运动到高空,再脱离量子振动状态,显形时离地五百米,并起到电子扫描的功能。
之所以系统触发报警,是因为这些在山地林木中安装的装置,有微波发射和接收。
我们用脑波控制,尝试驱动影像放大,聚焦,逐步看清,是有工人师傅在电线杆上安装设备。经过系统分析,结论是火灾报警设备。
“二姨,这是啥意思?”我问道。
“应该是冬天要到了,新增加的火灾监控吧。”商勤说。
“如果是这么简单,就不会报警啦。这套系统对于被认证过的公共设施,是可以过滤信息并且备案的。”二姨说。
“那您觉得?”我问道。
“两种可能,一个是,是最近发了通知,说不能烧秸秆。这样村里的地,一旦有烟雾,就会启动拍摄,报警,通知有些部门来管理一下,当然,山林火灾也在防控范围内。之前村里是发过通知的,提前告诉大家了,要烧秸秆,可以集中回收,有专门的部门来接管。免费回收统一安排地点烧。”二姨说道。
“那就没事啦。吃饭去吧。”我笑着说,也是试探。因为我猜二姨会有下文。
“鬼精,装傻是吧,别以为二姨不知道你这几年学坏了。”二姨瞪我。
“哈哈哈。继续继续,您继续。”我傻笑。
“墨易通监控有一种功能,对于捕捉电波信息的设备,有额外的敏感度。没事,反正数据会汇总自动上传,明天就会有人来管这事了。咱们要做的就是当做啥也没看到。”二姨笑着说。
言下之意很明显了。最近,有些坏人在各地搞电波信息监控,尤其对空中飞过的信息在抓取捕捉。
为了不引起大家的猜疑,我们又分别下了楼。
继续吃继续喝,继续听师傅们热热闹闹的瞎讨论。
只是过程中,二姨有意无意的释放一些比较积极正面的见解,这让师傅们更加感觉咱们强大了,科技进步了,坏人要做坏事更难了,底层的老百姓能够继续勤劳致富了。
事实上,要致富,肯定是要抱团,并且有好的平台。
在我看来,二姨就是一个可以架起平台,让大家都赚到钱的贵人。
二姨也是个工作狂,她对谈情说爱似乎也没有太大的兴趣。我更加期待以后墨北公司在二姨的管理下,能够变成更大的平台,还能经常从二姨这里得到好的指导,让我在东华市做事的时候,又多了一个超级大脑的大后援团。
师傅们酒足饭饱,顾阿姨今晚回去收拾东西,打算明天就搬过来陪小吴妈妈一起住。
小吴妈妈一点也不闲着,打算明天就跟着顾阿姨她们一起去地里干活。
晚饭后,商勤过去陪顾阿姨继续收拾家当。商勤给她老爸通了一下电话,老爸也已经知道老妈还在接受审讯,似乎还挺开心。商勤也是无语了。
商勤打算第二天就去先把亲子鉴定做掉。毕竟这种事,对于我们这个年龄的小丫头,都是大事情。
我是显得无所谓的,商勤却不一样,她好像觉得自己过去二十多年都白活了,一直是个乖乖女,到头来,如果不是亲爹妈,她会抓狂的。
这时候,二姨家的一楼大厅,老爸在泡茶给我们喝。
老妈就问我:“刚才你们仨上楼又去做啥神神秘秘的事情了?”
果然逃不过老妈的法眼啊。
“收到公司一份新邮件,下个月开始要增加业绩指标了。年底前,电商销量要达标,否则年终奖就要泡汤了。”我张口就来,忽悠老妈,是我最近对自己的训练目标。
“嗯。好在我刚刚加入这个集团,还要熟悉很多高科技设备,我倒没有啥压力。”二姨居然还配合我一起撒谎。
要是老妈知道,我们部门讲究的原则就是摆烂不躺平,有锅都赖雷总监,不知道她会做何感想。
“其实,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们。”老爸突然开口了。
“啥?老爸,你不会有私生子吧?”我问。
我一调皮,老妈就扇了我一脑门,叫骂道:“反了你,最近。”
我一吐舌头,不说话了。
“其实我上个月就打算辞职了。去年一年,我帮翠湖农场做了一些顾问的工作,对方就开了挺高的薪水请我。我现在很犹豫。”老爸说。
“有多高啊?”我关注的点,是钱多钱少。
“问题是,再高的顾问费,也让人心慌慌,不知道会不会稳定长久。毕竟公家单位,转岗做研究室以后,收入少了很多,不像户外勘探的工作,有外勤补贴,但是毕竟退休了,也稳定。”老爸像是在征求大家意见。
“啊?那个农场老爸也有参与啊。我前天才去过。”我说。
“嗯,我和林儿一起去的。和接下来我要入职的墨北公司是关联企业。那姐夫,还有两个大农场,一个是翠鸟,一个是翠绿,您都去过吗?”二姨说道。
“嗯,去年还没有建设农场的时候,就去过了。都是用节假日去的。”老爸说。
“那为啥翠湖这么特别?要你去全职入职。”二姨明知故问,但是也有很多疑惑。
“因为那两个农场下面没有地宫,翠湖那里,很多地宫。下面还有一些奇特的矿脉,这些矿脉可能布满整个数万亩的面积,在地下几公里的地方。”老爸说的,让我和二姨都倍感震惊。
“快说说,啥矿脉这么神奇!”我追问。
“一种高密度,高能量的矿脉,有特殊的辐射能,这种矿脉我以前在户外勘测的时候,只遇到过一次,还是西部大漠。但是那里的辐射感知比较小,离地面超过三十公里,很难采集。但是咱们这里发现这种矿脉,就算浅层矿脉了。最神奇的是,我配合那家公司研究了矿脉的辐射波后发现,只要在这种矿脉上方,找到对应的对冲波段,就可以让物体悬浮在空中。”老爸说道。
“啊?”我望向二姨,此刻回想起当时我们在基地的地下一层,坐上悬浮观光车时,就有一种超前科技的感觉。原来只是因为那里的地质特色。
“因为你们都是墨灵投资旗下的员工了,所以我想说这些问题也不大。而且这个事,现在也不算高级机密。最重要的是,不仅我们关注,从我们发现这个矿脉反应了以后,西方国家和隔壁的几个小国,好像都产生了浓郁的兴趣,甚至有一天,我现在的同事请我去吃饭,席间就有一个说鸟语的家伙,想和我套近乎,说是要做这方面的论文研究,让我有机会提供一些技术数据和建议,他要付给我高额的稿费,我当时就很警惕。”老爸说道。
“然后呢?您有跟翠湖那边说嘛?”我问道。
“之前没说,我也不想惹事。再说了,那边就是民营投资公司投资的一个农业科技产业园,搞搞科技生态养殖种植的,我一开始认为,我去,最多就是帮他们做做土壤分析,地质分析,给点建议,所以我肯定不会把同事,有可能是坏人,有可能对外勾结这事去瞎说。万一人家也是朋友,我这么上纲上线,结果把安全部门招惹来,我自己不是麻烦多吗?”老爸说道。
“那您最近为啥要离职?”我问道。
“这不是你和你二姨都在这个公司任职吗?你们还说了那么多省城新闻,内幕,我感觉我们研究所的领导可能不干净,之前让我接待一些合作单位,外省来的,我感觉有点像冒充国人的洋鬼子。所以现在我反倒觉得研究所是是非之地,去翠湖农场,或许更轻松。”老爸的话里,信息量很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