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活该方腊倒霉。
这个背时的货,上谁的船不好?偏偏上了阮小七的船!
阮小二和阮小五蹲在旁边的船上,眼巴巴看着阮小七抢了条大鱼走了,心里面那是各种羡慕嫉妒啊。
“小七这娃,从小运气就好,啧啧……”
不过,剩下的方天定、方杰,还有方七佛都算是明教当中有数的核心高层,随便哪一个上了自己的船,都是大功一件。
方七佛这个时候已经换上了明教教主特有的服饰,他重重拍了拍方天定和方杰的肩膀,轻声道。
“上船吧,老叔给你们拦住追兵。”
方天定和方杰一愣,随即激动地一左一右抓住了方七佛的衣袖。
“老叔!不能啊!跟我们一起上船吧!”
“老叔!留得青山在……”
方七佛虎着脸一把推开他俩,吼道:“滚滚滚!娘们儿似的,没由得叫人笑话。”
“我跟大哥都老了,有你们在,咱们明教亡不了!焚我残躯,熊熊圣火,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周围的所有明教红巾军将士,包括方天定和方杰,都肃然而立,单手抚胸,一起吟诵。
“为善除恶,唯光明故,喜乐悲愁,皆归尘土,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岸边的气氛悲壮到了极点,所有人心里都做好了以死殉教的准备。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突兀从河中心响起!
“老头!你是想吃板刀面,还是吃馄饨!”
众人扭头望去,只觉浑身冰凉,张口结舌说不出一句话来。
却是“活阎罗”阮小七,刚才他使了个巧劲把方腊的四个护卫颠下水,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人脑袋上赏了一船桨。
现在只剩下方腊一个人,惊恐地瘫在小船中间,看着凶神一般的阮小七步步紧逼!
“教主!”
“明王殿下!”
岸边一阵惊呼。
方天定和方杰两人一人跳上了一只小船,喝道:“快!快将船摇过去!”
“不对!他们是一伙儿的!”
方七佛想要阻止,哪里还来得及?
只见阮小二和阮小五哈哈一笑,也不知道使了个什么法儿,两只小船顷刻间翻了过去,把船上的人全都扣进了水里面。
反应过来的红巾军士卒们想要去救人时,却哪里还找得到哪怕一根腿毛?
须臾之后,在不远处的河面之上,冒出了两朵水花,正是阮小二和阮小五,他们一个人腋下挟着一个因为呛水而剧烈咳嗽的人,不是方天定和方杰还能是谁?
方杰还会点闭气术,方天定是个旱鸭子,咳嗽两声之后,又呛了几大口水,眼睛一翻,竟直接就晕了过去。
岸上的方七佛惨笑一声,排众而出,对着小船上的阮小七高声喊道:
“壮士手下留情!”
“如若是求财,我这里有千两白银奉上;如若是拿人……”
他停顿了一下,环视四周,仿佛一下子就老了二十岁。
“如若是拿人,就划个道道出来吧。”
这就是让阮小二等人自报家门的说法了。
“好说,我们是元妙真人麾下水军将领,蒙江湖朋友抬爱,唤我们一声阮氏三雄。”
“方七佛是吧?素闻你也是一条好汉子,何不与我们一同为朝廷效力,博个前程?”
方七佛正待答话,却听得后方一阵喧哗,回头看去,只见数千骑兵已经黑压压的呈扇形扑了过来。
不过也许是想要生擒、拟或是劝降,所以并未发起骑兵集团冲锋,只是缓缓逼近。
岸边的红巾军迅速结成了一个圆阵,不得不说,他们的战力确实非常强悍,只看这临敌应变的速度就知道了。
“降了!降了!我们降了!”
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身为明教教主和明王的方腊,竟然像一个面对粗暴大汉侵犯的柔弱女子一般,尖叫起来。
连阮小七都下意识地退后两步,示意他并没有对方腊做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
“烦请将军转告真人,我们明教以后就是他老人家养的狗,他让我们咬谁我们就咬谁,他让我们朝谁汪汪,我们就朝谁汪汪!”
看到方腊跪在小船中央磕头如捣蒜,所有的人全都惊呆了。
特别是那些原本打算殊死一搏的红巾军,满脸震惊的地看着自己心目中的大明神降世、天选之子方腊方教主,竟然像条狗一样,跪在那里摇尾乞怜,他们胸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在那里,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裂开了。
“啊!”
一个红巾军士卒,仿佛是不堪重压,拔出腰刀,疯狂地挥舞着,向骑兵们冲了过去。
跟着他一起冲出去的,还有两三百人。
花荣厉喝一声,身边数百骑士勒住战马,取下了背在身后的弓箭,又从马鞍边的箭囊中取出箭支,搭在弦上。
“射!”
随着“嗡”的一声,数百支箭,像一朵乌云笼罩了冲过来的红巾军士卒。
惨叫声响成了一片。
因为步兵冲锋的速度,没有骑兵那么快,所以,马上的射手们足足射出了5支箭,才将战弓重新背回到了背上。
在箭雨的洗礼下,冲过来的二三百红巾军士卒,每个人身上都或多或少的插着几支箭,已经没有了继续冲锋的能力。
这也是因为,这些士卒根本就没有做出过任何格挡的动作,仿佛就是来求死的。
方七佛痛苦地跪倒在地上,一拳重重击打在地面上,英雄迟暮的泪水缓缓从脸颊滑落,掉落在了本就潮湿的土地上。
等他再抬起头来,眼中已是一片死寂。
“把兵器扔了吧,我们…败了……”
沉默良久之后,终于有一个满脸胖腮胡子的红巾军头目,扔掉了手中的长枪,然后朝着方腊的方向,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
“呸!什么狗屁教主!软骨头!”
有了带头的,陆续开始有红巾军士卒放下手中的兵器,然后在原地盘膝而坐。
方腊的拉胯表现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原本信仰最为坚定的红巾军士卒,现在陷入了迷茫和绝望。
信仰的崩塌是最致命的。
今天的事情,会随着这些红巾军士卒传播开来,再加上江北的推波助澜,所有明教信众都会在最短的时间内知道。
“明教以后就是真人养的狗,让我们咬谁就咬谁……”
方腊还跪在那里,不停重复着这句话。
阮小七厌恶地看了他一眼。
一船桨拍晕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