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软的嗓音入耳，犹如暖泉流进心田，心弦波动了下，萧飞不忍心再让她哄自己，于是恢复一惯的笑容。
“难过的是我，你眼睛怎么红了。”
“我……困的。”苏冉冉转眸，挤了挤干涩的眼，摸索到常备的眼药水，拧开盖，仰头，各滴两滴，闭几秒眼，再次睁开，世界明亮了些。
苏冉冉又在口袋里摸出一块苹果味的硬糖。
他每次都给她这个口味的糖，可想他一定很喜欢吃，只可惜楼里超市缺货，她找了几个超市才买到。
把糖给他。
萧飞蓦地抬眸，呆看眼前真诚纯粹的女生，攥着糖，手不受控地扬起，轻轻捏一下她的侧脸，释然地道：“希望冉冉的希望有希望，她能早点发现我的好。”
“你，”苏冉冉侧脸的触感清晰，她耳根一热，诧异问，“好了？”
“好了。”
萧飞想通了，她只是现在不喜欢他而已。
如果是她，等一等又何妨。
至少她也没看上别人。
只是未曾想到，这姑娘平时性子软绵绵的，拒绝人的时候格外干脆利落。
让他更没把握，毕竟那么多份情书，没有一份源自于她。
*
一月四号。
萧飞此前参赛的素描作品，在全国大赛中获得名次，正在外省的颁奖典礼现场，而同时，画室全体的模拟联考成绩单出来了。
苏冉冉想等大家看完，人群散尽再上前。
人皆赞叹萧飞再次坐稳第一的位置。
冲在正前方的杨费眼睛睁得如铜铃，扯着嗓子喊：“冉冉你全画室第二，色彩单科比飞哥还高！你太牛了！”
画室最后一次考试大家都铆足了劲儿，判分标准也采用真正的联考模式，故而严格很多。
发挥好的，趁热打铁投入绘画状态，发挥失常的，还有时间提分。
等到人散。
苏冉冉站到成绩单前，锁定色彩那一栏，萧飞90，她92，目视这一结果，她想到萧飞此前的许诺。
——“班长说了，下次超过他，有奖励。”
不知这是否是萧飞用来哄她的玩笑话。
她选择相信萧飞。
上午的色彩课上，萧飞不在，蓝鹏使唤杨费把优秀考卷贴在白墙上，以便同学们学习。
外班的同学亦来观摩。
苏冉冉和萧飞的色彩考试画并列，画风不相同，各有优势。
彭宋时一偶时会来画室，对待苏冉冉和以前无差别。而他属于天赋型选手，这次考全画室第十五名，是基础班的奇迹，叫旁人羡慕又嫉妒的。
晚十点，速写课课间。
苏冉冉再而仰头看向她与萧飞并肩的画，心生暗喜与鼓舞。
追逐光的过程中，她同样在一步步成为更好的自己。
尽管光不会为她停留。
手机震动一声，打断她的思绪，点开新消息。
萧飞：【想不想出来玩？】
苏冉冉：【你回来了？】
萧飞：【答对！】
苏冉冉错愕，因为今晚速写课之前，杨费还帮萧飞和刘诗婕请假，说二人都获奖了，今晚留在当地参加庆功宴，明日归。
萧飞：【班长邀冉冉同学来体验‘开心套餐’，请假出来，明天咱们一起把落下的补回来。】
开心套餐？
苏冉冉眸中泛着自己尚未察觉的笑意，坐姿笔直地打字：【必须现在吗？】
萧飞：【是啊，不然来不及。】
苏冉冉指尖停了瞬，想到萧飞说他喜欢的人没看上他，反应过来，原来昨天他说“好了”是敷衍她的。
知道这件事后，她在开心与同情之间反复横跳，若此刻遵从内心，那是开心的。
苏冉冉：【好。】
萧飞：【好！来操场东南角的栅栏，有根栏杆断了还没来得及修，能钻出来。】
萧飞：【我等你。】
苏冉冉第一次对老师说谎，称肚子痛请假回宿舍，脚步一偏，绕到操场东南角。
历数以往，她从未做过这样刺激的事，只要想到萧飞在等她，便无所畏惧。
“这儿。”黑夜中，萧飞在栅栏外等待。
苏冉冉身材纤瘦，栅栏其中一根断了，她轻而易举钻出去，人已到外，她开始想，萧飞为什么只让她来？
转而浅思，许是萧飞喜欢的人不喜欢他这件事有且仅有她知道。
她未听旁人提过，杨费也不知。
萧飞像是打扮过，理了发，比平常更好看了点，在月光下，眉目清朗，蓬勃耀眼。
他背着黑色的包，跟前有一辆摩托。
萧飞心情看似一点也不差，拿过一个粉色的头盔，弯腰，轻轻柔柔给她戴上，然后又给她一双粉色的手套。
苏冉冉纹丝不动。
“这么听话，”萧飞笑得肆妄，“不怕我把你卖了啊。”
“我不值钱。”苏冉冉随口道。
萧飞沉寂了会儿，而后说：“确实，千金难买。但要记住，以后除了极度信任的人，其他人单独叫你出去，一定不要独自去，带一个朋友，叫上我也行，我闲。”
“以后？”苏冉冉注意力新奇。
“怎么，”萧飞望着头盔下的那双眼，“集训结束后不想联系了？”
“不是。”苏冉冉心间狂喜，表面波澜不惊，“好。”
“我们要去哪儿？”她问。
“保密。”萧飞神秘兮兮，指了指摩托后座，“能上来吗？”
萧飞的摩托车是纯黑色，高且炫酷，苏冉冉也不确定：“应该。”
“先试试。”萧飞矮下身子，抠开脚踏板，然后，他坐到摩托驾驶位，双脚着地，手摁刹车，“扶着我肩膀。”
苏冉冉应了声，从左边踩脚踏板，扶着萧飞肩膀，抬腿跨上摩托车，扶着后座扶手。
“坐好了？”萧飞问。
“嗯。”
“行，坐稳了。”
摩托车平稳起步，今夜无风，行人稀疏，车上路，带过的自然风被头盔阻隔在外。
一路风驰电掣，风景在她眼前极速掠过，令人心旷神怡，而前方的少年飞扬肆意，与一切美好相得益彰。
经过桥洞时，仿若经历了一场时空旅行。
二十分钟后，到达一处僻静的河边。
车停路边。
萧飞先下车，随后将苏冉冉扶下车。
苏冉冉素来行事慢吞，从未体验过这样的速度与爽快，自由而无畏，刚才那二十分钟里，竟忘却了一切烦忧。
她感知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世界，这份不一样，是萧飞带给她的。
萧飞摘下头盔，而后曲身帮苏冉冉摘下，他单肩背着包说：“走，去前面。”
她傻眼，还有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