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李孝儒所言,董卓不以为然,但仍然倒抽一口凉气,下令把张辽追回来。
“让他去吧,只当花钱买情报。”李孝儒摇摇头,说,“我以前疏忽了,几乎对吕布一无所知。万万没想到,并州军里藏有文武双全的高士。”
董卓听从,问:
“起先你说已对吕布、丁原采取行动,是什么行动?”
“圣旨,派上了用场。”
“圣旨也不行,怎么办?”
李孝儒请董卓附耳过来,透露:
需要如此如此。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再说吕布与丁原手挽手,带着秦宜禄,离开显阳苑。
途中,丁原恳求吕布改做武将。
做武将。
穿越一个月来,终于等到这句话,可以名正言顺地耍枪杆子。
正中下怀,吕布答应得非常爽快。
回到大帐,丁原聚集众佐吏,简略传达了显阳苑会场的情况:
一、董卓以匡扶汉室之名,行篡逆谋反之实;
二、董卓欲杀自己立威,幸好吕布膂力过人,救了自己一命。
紧接着,他高声宣布:
吕布卸任主簿,为武猛从事,参掌军事。
原武猛从事魏续,降为副武猛从事,协助吕布掌军事。
“先生,你已愿做武将,奴婢也不用佯装淑女,可动粗了。”站在吕布身后的姑娘惊喜不已,书僮打扮,耳语道。
吕布反手拍拍书僮,一指凉白开,喝了凉白开,默然不语,侧耳静听,众佐吏们的议论纷纷。
魏续青筋暴起,出其不意,一掌把吕布打出三丈:
“这身板,还配做武猛从事。”
秦宜禄大惊失色。
“哼。”书僮右手竖食指,收回搀扶吕布,低声问,“先生,为啥让他打?”
吕布不答,慢吞吞走回远处,捡起地上的铜水杯。
魏续继续表示不屑:“就这德行,有脸享受二日一休沐的特权,现在竟想夺走我的饭碗。”
丁原呵斥:
“魏续,你!”
魏续露出累累伤痕,顶嘴:
“吕布参军一年多,没手刃一个敌人,毫发无伤,凭什么取代我?我死过好几回,屡建奇功。”
众人点头称是。
换岗受挫,吕布心里发凉,亲自倒碗热白开烫烫。
挨了魏续一掌,权当被挠痒痒,举手示意丁原稍安勿躁,来到隔壁,亲自书写通关文书,让秦宜禄回老家看看。
老家,回不去了。二十两黄金已托人放贷,每年的利息父母就吃不完。
秦宜禄闪念到此,兴奋地说:
“父母年轻,不急。我急需学本事,比如抠黄鳝、打肉饼。”
吕布突然想到《孔子家语》所写名句:
树欲静而风不止
子欲养而亲不待
举手示意秦宜禄住嘴,一声叹息。
回到会场,吕布当众宣布,任命秦宜禄为速记——先让军队养着,将来经济条件允许,再收为门客不迟。
秦宜禄大喜,服从安排。
这时,议论声停止了下来。
魏续指着吕布的鼻子,呵斥:“吕布,你还不是武猛从事,我仍然是,你无权召瘦猴为速记。”
他向来嫌吕布文不得武不得。在魏氏家族中,唯一不嫌吕布的只有魏妍。
魏妍,是魏续的堂妹。
去年正月,魏妍肚痛加重,河内医生束手无策,建议连夜转往京都洛阳自己的师傅治疗。那人诊断,病人只能再活两年,若想续命更久,得花大钱。
为官清廉,手头紧,周转不开,吕布借了一百两黄金,其中四十两的债主,正是魏续。
‘这倒也是。”吕布淡然一笑,“等我有权再说。”
“你还好意思笑?吕布,你但凡有一点本事,至少可以上街卖艺,也不至于穷得叮当乱响。”魏续吐口水水,厉声道,“借的四十两黄金,何时还我?”
吕布掏出审讯室所得的六十两金项链,让书僮还债。
“终于能干了一回。”魏续随手把金项链扔给身边的武将高顺。
高顺字不受。
他扔回金项链,使个眼色。
看到这一幕,吕布疑惑不解。
原来,多年以前,魏续就认识了高顺,成为朋友。魏续想撮合魏妍、高顺,结为秦晋之好。高顺对魏妍一见钟情,死心塌地。
不料,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魏妍对高顺毫无感觉,只对吕布情有独钟。
年前,得知魏妍身患绝症,急需用钱,高顺拿出仅有的积蓄,背地里借魏续之手,做了债主。
为过去的心上人续命。
高顺,名不副实,毫不顺从魏妍不爱自己的命运;不过,姓副其实,身高九尺,虎背熊腰,从街边走过,回头率极高。
今日得知这个情况,吕布很感动,亲手把断金链塞给高顺,说是利息加谢意。
高顺懒得啰嗦,心安理得收下。
魏续骂了句吕布穷大方,质问:
“吕布,让我妍妹不要高顺而要你,你何德何能?让我英明主公,为了你宁愿三顾茅庐,让你二日一休沐,你又何德何能?”
吕布无语。
丁原耐心解释:
出山之前,吕布大仁大善,不愿杀戮,喜欢做隐士,因武艺过于高强,不便展示。我三顾茅庐,亲眼见识其武艺之冰山一角,惊为天人。
我得吕布,如鱼得水。
奈何,他想做主簿,我就只能让他做主簿。
我虽老,还没老糊涂。
丁原话音刚落,高顺谏道:
“过文官夫人的瘾,是魏妍的要求,也是吕布结束隐居避世的原因。刺史让吕布改任武猛从事,一则让魏妍伤心,二则让吕布难以面对爱妻。
“吕主簿成天捏笔杆子,不是枪杆子,武功再高,又有多高?
“吕主簿缺乏实战经验,容易战死沙场,请刺史三思。”
高顺不喜欢饮酒,不喜欢嫖妓,不喜欢受贿。
堪称楷模。
他为人正直,寡言少语,偶尔喜欢仗义执言。
去年被丁原召入帐下,挑选一千精锐,训练半年,铠甲斗具都精练齐整,出战几乎都大破敌阵,让敌军闻风丧胆,背地里狂赞:
陷陈营。
陷阵营的威名,让高顺威震并州。
其他几名将领与高顺有同感,齐刷刷站在高顺后面,附议:“吕主簿缺乏实战经验,请刺史三思。”
这场境,吕布理解。
自己过度隐藏膂力,把魏续、高顺等人都蒙在了鼓里,应该向他们说一声:
对不起。
严格点说,此乃蒙骗。
这时,书僮打破不能多嘴的惯例:
“我家先生可继续做主簿,兼任武猛从事,让夫人继续过文官夫人的瘾。”
她长得粗手大脚,丰乳肥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