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云公主停住脚步,淡淡的道:“怡姨娘多虑了,本宫只是突然想到有东西忘拿了,是以才回转去取,与怡姨娘无干。”
李怡悠悠的道:“姐姐,您贵为公主之尊,又是李家的少夫人,母亲信任您,将整个李家都交给您来打理,如果连拿东西这等小事,都需您自己动手,那还要那些下人们做什么?
锦儿,你陪翠柳去将公主拉下的东西取来,姐姐进府这么久,我还未曾与姐姐亲近过,今日可巧,遇到姐姐,我要与姐姐说会子话,姐姐不会拒绝吧?”
说着,李怡便上前拉住朝云公主的衣袖,只要朝云公主敢甩开,她便顺势跌倒,朝云公主便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
朝云公主皱了皱眉,她当然知道李怡不会是想与她亲近说话,定是憋着什么坏呢。
翠柳看着朝云公主,等待她的吩咐,朝云公主想了想道:“翠柳,你且同锦儿去罢,我与怡姨娘说说话!”
见自家公主发了话,翠柳方应道:“是,公主!”
翠柳锦儿离开之后,就剩下李怡与朝云公主二人,她不慌不忙,倒要看看李怡搞什么鬼。
李怡拉着朝云公主在凉亭处坐着,道:“姐姐,我这些日子都在自己的一方小院子中休养,府中的一切事宜,都有劳姐姐操劳,姐姐辛苦了,这些茶点是方才锦儿才带来的,妹妹还未动呢,正巧姐姐来了,妹妹就以此来慰劳姐姐,只不知是否合姐姐的口味!”
朝云公主看着桌上的茶点,都是她素日爱吃的,李府的厨子可做不出来,应是特意到外头的和记点心坊买的,为了这一刻,李怡可谓是费尽心机,处心积虑。
“怡姨娘有心了,这些茶点都是本宫素日爱吃的,只是本宫才刚用了点心,现下不饿,怕是要辜负怡姨娘的好意了!”
“那还真是可惜了,幸好我知道姐姐不是那等爱猜忌的人,否则还以为姐姐是怕我下毒,所以故意推脱呢,既然姐姐不饿,那妹妹就先吃了!”
说着,李怡就拿起一块点心吃了起来,吃罢,又喝了一口茶水,朝云公主就这般静静的看着她,将桌子上的点心吃了大半,茶水也喝了半壶。
朝云公主又皱了皱眉头,李怡这是搞什么名堂,处心积虑的制造与她单独相处的机会,不会是让自己看她喝茶吃点心的罢?
“怡姨娘,你现在有孕在身,不宜吃太多的甜食,也不宜饮用过多茶水,怡姨娘马上要为人母了,须得为自己腹中的孩子着想才是。”
李怡刚又拈起一块梅花糕,听到朝云公主的话,笑了笑,将点心放入口中,随后又喝了一口茶,这才掏出帕子擦了擦嘴边的点心残渣与茶渍,道:“姐姐真是好气度,竟对妹妹腹中的孩子如此关心,姐姐难道就不怕这孩子出生,占了李府长子的名分!”
朝云公主淡淡的道:“一个庶长子,有什么好怕的,况且现在怡姨娘还未生产,是男是女,还未可知,怡姨娘如此说,可是有些自信了!”
李怡悠悠的站起身,站到朝云公主身边,在两人的身后,就是一片湖水,她拈起一块点心,揉碎,湖中一群鱼儿纷纷探头,争相抢食。
“这些鱼儿不过是养在湖中的食物罢了,却从未曾想过要逃,只知每日抢食,厨子每日打捞烹饪的,便是抢食最多的,长的最肥美的,姐姐,你说,这些鱼儿知不知自己的命运?”
朝云公主起身,看着抢食的鱼儿,道:“知又如何?不知又如何?它们注定逃不出这片湖去,命运既已注定,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倒不如坦然接受,安安分分高高兴兴的过好每一日,说不得主人改了胃口,不喜吃鱼,它们能够平安过完这一生也未可知!”
李怡又道:“古有鲤鱼,不甘为人宰割,逆流而上,一跃龙门,化身为龙,莫说这小小湖了,普天之下,还不随它自在,这些鱼儿说白了就是不会争罢了,拼死一试,也未必不能拼出一条路来!”
朝云公主不屑道:“鱼,终归是鱼,那化龙的鲤鱼原不过就是天上的龙下凡历劫,历完劫难,便重回天上,回归本体罢了,没有鱼能够化龙,只有生来是龙,才能化龙!”
李怡莞尔一笑:“姐姐可敢与我赌一把?鱼也能化龙,龙,也能变成鱼,任人鱼肉!”
朝云公主看着她的笑容,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李怡又道:“姐姐,如果现在我现在将你推入这湖中,皇家可敢与李家反目?”
朝云公主后退一步,却见李怡起身,自己跳入湖中,将抢食的鱼儿吓的四散逃脱,李怡在湖中拼命的挣扎,“救命啊,救命啊……”
朝云公主被这突然的变故给吓傻了,她实在没想到,李怡竟然会自己跳入湖中。
正巧锦儿陪翠柳取东西回来,看到自家姨娘落水,慌忙大喊救命,朝云公主回过神来,忙让翠柳喊人来救李怡。
折腾了半日,等到李怡被会水的下人救起,已经晕厥过去,腹中的孩子也没保住,大夫摇摇头,给开了落胎的药,落下了一个成型的男胎。
李夫人知道之后,直接晕死过去,李家主虽口上未说什么,看向朝云公主的眼神,与同时大不相同,多了几分探究。
虽然李怡落水,不是自己所为,可当时到底自己在场,她便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朝云公主还是带着补品去看望李怡。
锦儿一见朝云公主,就指责道:“公主殿下,您贵为公主之尊,又是李家的主母,我家姨娘不过是姨娘而已,从未敢与您争什么,您为什么容不下她,难道是怕她肚子里的孩子抢了李府长子的位置吗?”
翠柳这次,再也忍不住了,自家公主真是太好性儿了,连一个小小姨娘身边的丫鬟也敢指责公主了再任由这般下去,岂不人人都敢辱骂欺负公主。
“大胆奴婢,公主殿下岂是你这等奴才可以污蔑的,公主何其尊贵,怎么怕区区一个庶长子,再敢含血喷人,我便立马禀报圣上,彻查此事,还公主一个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