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沐酒酒决定将此事交给沐小五和沐紫衣来决定,毕竟算起来,他们才是沐守德的至亲。
沐酒酒托人将沐守德先前送来的银子和沐守德的骨灰一道送到应城沐小五的宅子,当晚,她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喝了一晚上的酒,醉的昏昏沉沉的,阿花明白她的心思,只在门外叹了叹气,没有进来打扰她,等她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她想了想,又托人将沐守德的死讯告诉了沐家人。
沐酒酒本以为,最希望沐守德死的人就是周氏,毕竟在她的记忆里,不管沐守德怎么小心翼翼的讨好周氏,周氏都从未曾给过他半分好颜色。
他们兄妹三人和母亲的悲剧,也都是因为沐守德而起,她不知道为了什么,周氏会那般痛恨沐守德,她不知一次听到周氏咒骂沐守德,“你怎么不去死!”
只是,她想错了,报信的人回来说,周氏听到沐守德的死讯,当即便哭晕了过去,找了大夫来看,说是受了太大的刺激,伤心过度,如今人还病着,昏昏沉沉的,口中叨念的都是沐守德的名字。
沐酒酒听了十分诧异,她可是听说当初沐守德出生的时候,周氏差点掐死他,还有她一贯对沐守德的态度,不像是会因为他的死而伤心的人,没想到她竟然是最伤心的一个。
不仅沐酒酒,就连沐家众人和沐家村的人,都在为周氏意想不到的反差窃窃私语,没有人知道,周氏为什么会这样,唯独一个人例外。
这个人就是沐老爹,沐老爹砸吧砸吧嘴,抽了一袋又一袋的旱烟,脸上依旧没有表情,看不出情绪。
周氏等床上躺了几日,儿子儿媳们轮流伺候着,就连沐玉儿和出嫁的几个孙女儿也都赶了回来。
因为周氏病的太严重,大家都以为她挺不过这一关了,没想到她在病了半个月之后,竟然奇迹般的好了起来。
周氏能下床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沐老爹的铺盖从房间里扔了出来,冷冷的道:“现在他死了,你高兴了,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井水不犯河水!”
沐家众人都诧异的看着周氏,以为她是病糊涂了,毕竟沐家虽然一向是周氏做主,可周氏对沐老爹还是十分尊重的,事事都对他十分关心,甚至超出了她最宝贝的沐玉儿。
如今突然来这么一出,让所有人的摸不着头脑,只是,其他人慑于周氏素日的威严,不敢随便乱插嘴,便是如今自称大官母亲的刘氏也不例外,莫说她对周氏心中的畏惧,单周氏是她婆婆这个身份,她也不能随便造次。
最后还是沐玉儿开口劝道:“娘,您是不是病糊涂了,那可是爹啊……”
周氏冷冷的道:“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清醒,你们都给我听着,以后,不许在再我面前提起你们的爹!”
说完,她便砰的一声将房门关上,众人皆都看着一声不吭的沐老爹,沐老爹对周氏的举动一点儿也不觉得诧异,不紧不慢的将手中的旱烟抽完,吩咐沐守仁给他收拾一间屋子出来,往后他要跟周氏分开住了。
如今沐家空着的屋子,除了原先三房的破屋子,便只有沐有才的书房了,沐老爹怎么也是沐家的当家人,沐守仁哪里敢让他去住三房的破屋子,便让刘氏将沐有才的书房收拾出来,除了周氏和沐玉儿的屋子,这可是沐家最好的一间屋子了。
刘氏心不甘情不愿的道:“娘这是怎么了,说把爹赶出来就把爹给赶出来了,如今倒是要占大房的屋子,要我说,小姑都已经出嫁了,还占着屋子做什么,为何不让爹去住小姑的屋子……”
沐守仁瞪了刘氏一眼,“小妹的屋子虽好,除了床和柜子,就没有多少下脚的地儿,娘一向最疼爱小妹,三天两头接小妹回来住,你把她的屋子占了,你让她回来住哪儿?有本事你去同娘说去!”
刘氏平日都不敢去招惹周氏,更别提这个时候去同她说这个,一边说收拾一边嘟嘟囔囔,“娘这般疼小姑,干脆搬到小姑家去住好了,或者小姑回来的时候干脆让小姑同她住一屋,何苦来为难咱们,爹也是,究竟做了什么,让娘生那么的大气,有才他们本就不愿意回来,如今连书房都没有,他们越发不会回来了,我的儿啊,如今当了大官,连个书房都被人给占了去……”
沐守仁越听越觉得她说的不像话,呵斥道:“娘那么大的年纪,睡眠本就不好,你让她跟小妹睡一屋,你是诚心让娘休息不好吗?爹和娘的事情,何时轮到你这个当儿媳妇的说三道四,这书房你就是留着,有才他们夫妇也不会回来,白占着房间做什么,赶快收拾了让爹搬进来,我出去转转!”
说完,沐守仁不愿再听刘氏唠叨,直接躲了出去,留下刘氏一人在原地气的跺脚。
还有另外一个人,同刘氏一样心里不痛快,那便是钱氏,她好不容易说通了沐守义,去跟周氏提将书房给小宝用,本来书房就是读书人用的地方,如今家里只有小宝一个读书人,不给他用给谁用?
没承想,沐守义还未来得及同周氏开口,便有了如今这一出,她这个当儿媳的,总不能让儿子同公公争房子,这下她的如意算盘全都泡汤了,不住的埋怨沐守义为啥没能早开口。
沐守义却并不那么郁闷,美滋滋的品了一口小酒,道:“就算咱们将那书房占了也没用,我还庆幸没有早开口呢,要不然,如今给爹腾屋子的就是咱们了,大嫂那样的人都不敢多说两句,难不成到时候你还敢占着书房不给爹用?”
钱氏想了想也是,毕竟家里除了书房,也没有旁的屋子可以给公爹用了,也就放下此事,不过却让沐守义去将书房的书全都搬过来,给小宝留着,毕竟买书可是要花不少银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