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勇虽无所事事,心眼却不少,原先他见顾先生一家生活改善,以为他们是发了横财,仔细观察了一阵发觉并非如此,便暗地里悄悄打听,最后竟给他打听到白花镇最火的酒坊掌柜和最大绣坊新来的绣娘竟都是他婶婶秦氏先前所生的女儿。
顾勇打听到这个消息狂喜,要知道那酒坊可是只会下蛋的金鸡,一日赚的银子就足够他挥霍不少日子的。
绣娘虽然工钱不高,可手艺好的绣娘可是能得分红的,拿到手也是一笔不小的银子,他打听过了,沐紫衣虽然刚来不久,可她手艺不错,速度又快,还时常有奇思妙想,极得绣坊掌柜四婶儿的喜爱,又得主顾们赏识,赚的银子也不少。
尤其是两姐妹长的又随了他二婶儿秦氏,不,比秦氏更加标致,让他心痒难耐。
“若是能娶到她们中的一个,我这一辈子便可衣食无忧,肆意快活了!”顾勇痴心的想着。
说干就干,他当即回家寻母亲钱氏去帮他提亲,钱氏听到他竟然想娶百花镇新来的两个姑娘,当即便楞了。
“儿啊,娘虽极少去镇上,却也听过两位姑娘的名字,那紫衣姑娘和酒酒姑娘哪里是咱们这等人家娶的了的,况且那酒酒姑娘如今还未及笄,你就是想娶也是不可能的!”
顾勇想了想也是,况且他也不可能同时娶两个,便道:“娘,那就那个沐紫衣吧,您还不知道吧,她可是二婶儿的亲生女儿,俗话说的好,肥水不流外人田,二婶儿有这么好的女儿,与其便宜了外人,还不如给了我,您说是不?”
钱氏诧异的道:“儿啊,你说的可是真的?娘怎么未曾听你二婶儿提过?”
顾勇拍拍胸脯道:“娘,儿子什么时候骗过你,那沐紫衣如今都快二十了,定是二婶先前同旁人所生,想来她是不好意思同你说罢,凭您和二婶儿的亲近,只要您同她说,她定然不会拒绝的。”
钱氏仍是有些犹豫,叹了口气道:“儿啊,就算如此,你二婶也不一定会同意啊……”
钱氏自己的儿子自己心里清楚,莫说是沐紫衣那样出色的人物,以自己儿子的名声,没几户人家愿意将姑娘嫁过来,原先她还为儿子的亲事做过诸多努力,最后不得不放弃了,仅有几户愿意的,都是姑娘名声极不好的,且儿子还不乐意,她也无可奈何。
如今虽说有着亲戚的关系和情分,秦氏夫妇对他们母子多有照顾,可真要让秦氏将女儿嫁过来,她怕是也不会乐意……
顾勇为了抱得美人归,也为了自己日后的好日子,抱着钱氏直撒娇,“娘,儿好不容易有个喜欢的女子,您就成全儿子吧,儿子保证,只要娶到了沐紫衣,日后定当改头换面,重新做人,再不让娘操心,您就成全了儿子吧!”
钱氏被顾勇缠的没法了,只得答应他去试试,让他在家里等消息。
顾勇高兴不已,信心满满的在家里等消息,在他看来,二叔二婶儿帮衬了他们这么多年,如今这般是亲上家亲,加上娘亲出面,定能水到渠成。
钱氏到了顾先生家,正好秦氏不在,钱氏便支支吾吾的将自己儿子想要娶沐紫衣为妻的打算说了出来,请他从中说和。
顾先生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大嫂,勇儿是什么性子,旁人不知道,您还不知道吗?说句良心话,若是您有个女儿,您愿意将女儿嫁给这样的人吗?”
钱氏脸红了红,道:“二弟,大嫂也知道勇儿性子不好,可勇儿保证了,只要让他娶了紫衣姑娘,他日后定会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二弟,你就看在你死去大哥的份上,再帮勇儿这一次吧!”
“这绝不可能。”顾先生断然拒绝道,“别说是娘子了,便是我也不会同意的,勇儿这么多年都未曾收敛性子,不可能一下子收敛的,我不能眼睁睁看着紫衣姑娘进火坑,大嫂请回吧!”
钱氏被顾先生拒绝,只得悻悻的回到家,告诉儿子莫要再打沐紫衣的主意,顾勇听罢,同钱氏大吵一架,骂她没用,竟然连给儿子求个媳妇儿都做不到。
钱氏被死去相公的弟弟训了一顿,又被儿子如此责骂,再想想儿子这般不成器,自己日后已然没了指望,竟然想不开,寻了短见。
顾先生拒绝了钱氏之后,想到她提的要求,就觉得心里堵的慌,几日都未曾踏进大哥的家门,秦氏要去给她送东西,也被他给拦了下来。
顾勇同娘亲吵架之后离开,出去疯玩了几日,身上的银钱用尽了方才归家,没想到等待他的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他怔怔的看着钱氏的尸体,半晌,方才嚎啕大哭,这世上唯一一个真心真意为他着想的人也不在了,从此他真的是孤身一人了。
他认定是因为二叔二婶拒绝了娘亲的提亲,甚至是出口羞辱于她,方才让她想不开寻了短见,看娘亲的样子,少说也咽气了几日了,他们竟然连尸首都不帮着处理,可见冷血至极,先前根本就是装出来的,为的便是人人称赞他们,博一个好名声。
顾勇一心将钱氏的死归结在二叔二婶身上,从未想过自己的错处,恨恨的道:“顾长清,秦氏,我顾勇定要你们付出代价!”
顾长清正是顾先生的名字。
顾勇身上也无银子,处理钱氏的后事还需顾先生和秦氏帮忙,他抹干眼泪,收敛自己的情绪,去了顾先生家,告知他们母亲的死讯,请他们出面帮忙。
顾先生得知钱氏自尽,心中暗悔,自己当日不该说话那般直接,该委婉一些才是,说不定钱氏便不会想不开了。
因为钱氏的死,顾先生对顾勇有些许愧疚,不仅一手操办了钱氏的丧事,还给了不少银子给他,告诫他要好生改过,这样方能让钱氏在天之灵瞑目。
顾勇面上顺从,心中却道:“哼,虚伪至极,若非你们这般冷血无情,我母亲也不会死,等着吧,我定要你们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