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路客运平稳之时,也就是说,旅客流量趋于平常的客流量时,整个客运段相对于来说,不那么忙了。
所有工作人员不用像春运那么紧张忙碌了,按部就班,平平常常的没有压力的工作模式,真爽。
既然一线乘务员都能够缓口气,那领导班子里更是闲得不亦乐乎吧。这些只有领导干部们自己清楚。
就连最底层的做卫生的部门也是变着花样学所谓的正经部门的工作作风。
早上六七点,候车厅内的座椅上,也就坐了约平常的七八分之一的旅客,这个时间点还早。
也就到了七八点的光景,候车厅内呈现出火车站该有的人气。
所有一应岗位,该到岗的到岗。该干活的干活。
一位年近六十岁的阿姨,拿着一个长大的推尘拖把开始在候车厅工作。
只见她弯着腰,把那长长的推尘拖把在每一个座椅下面拖拖拉拉的,这样既拖了地,也把座椅下面的垃圾带出来了。等一口气拖完了,再用来扫一遍。
阿姨正躬身做得起劲,当然了,这样的操作不认真都不行。那长长的拖把必须握牢了,看准了才能在座椅下面掏来掏去。
一位组长模样的阿姨,应该是组长吧,当然这位组长阿姨要年轻多了,她举起手机,对着正在座椅下面拖地的阿姨拍照还是录像。
每天这个时间点都是这样永远重复的操作。
这位组长也挺忙活的,因为她要把她管辖的组员挨个挨个去拍照摄影,每一个组员的职责不一样,干活的区域也不一样的,所以,组长也忙哦。
她把所有的组员都拍了一个遍,再来把拍好的图片一一上传给她的直线主管,主管只需坐在办公室里,查看手下的阿姨们是否在干活。哪里需要特别强调的,只需在微信里通知组长,组长再去敦促组员去干,或者按要求怎么弄,逐一现场说明,指导,加验收合格才可以完事。
而主管呢,把该下达的下达完了,再把组长上传给她的图片转发给经理领导,经理级别的领导,坐在宽敞干净的办公室里,从手机里查看了手下的工作图片,就可以安心喝茶刷新闻了。
最底层的人员干着活,可以让多层领导干部都有意义了,逐层逐层的领导干部们都有领导存在的意义。如果没有干活阿姨的这些图片,这些,不对,是这一堆领导干部是不是失去了领导意义呢。
别看这样的嗦螺领导不起眼,这些领导干部权力还不小呢,专门针对她那所谓的下属,要怎么横就可以怎么横,反正一副老子说了算的架势,比临时工城管还威风着呢。
这天,随车保洁大姐黄阿姨在休息了几天之后,又排班了,很高兴啊,又可以工作一两天或三四天都有可能。现在是铁路客运淡季,能有个几天的工作日也是知足了。
黄大姐一大早准备好出乘的工具箱,穿上工作服,带上当天吃的喝的一大堆,高高兴兴从家里出发去上班。
一路顺风到了候车大厅,随车保洁部门的当班小领导,正坐在候车厅的的老位置上,咦,黄大姐一看,怎么换了面孔。
这位对于黄大姐来说是一位新面孔,后来才知道她是保洁公司的一位老混混。年纪轻轻的就在保洁大姐群里混了好久了。也不知她,是不是跟老板有裙带联系,不会是老板的亲戚吧。
她见了黄大姐的第一句就是:“你叫什么名字,你的头发不能上车。”这是肯定的口气么。明显带着浓浓的排斥味道。
这位黄姓大姐懵了:“我都几年了。一直是这个头发。怎么就不能上车了?”
那小领导看上去年纪轻轻的,也就三十岁左右吧,长得利索,年轻的脸拢透出强烈的小领导的优越感,坐在候车厅的老位置上,那里是保洁部门当班主管每天坐的地方。
看她那带着妖气的玲珑身材,比公关部的前台服务员还体面。完全不适合坐在那里。因为,保洁大姐都是大妈阿姨级的员工,让她与保洁大姐成为一个工作圈,黄大姐反而觉得她很可怜,就像看到一位健健康康的美女嫁了一个瘸腿男人一样值得可怜,甚至于更可怜。
偏偏她还幸福满满地样子,似乎她那貌美如花的健康体魄正是她值得炫耀的资本。人性的弱点与悲哀,她自己浑然不知。
她跟黄大姐说了一句话后,眼睛都不抬一下,自顾自玩手机,后来才知道她是在她的干部工作群里发牢骚,强烈要求黄大姐不许上车。
黄大姐也没在意,自己忙着上车前的一切准备工作,穿戴围裙,戴上对讲机。与同车的保洁大姐会合,沟通当天随车的顺序等。跟平日里上车前的准备工作一样,与同事们有说有笑。
黄阿姨觉得这一切都搞稳妥了,就去了一趟卫生间。等她从卫生间出来,才看到手机上有未接来电。是自己的领导打过来的。
哟,黄大姐连忙反拨过去,领导说:“黄姐,你把头发怎么搞的唦,我又不知道,就说不让你上车。这,你来都来了,就跟那不让你上车的说一声,今天上完了,回家在重新上色就是了。”
黄大姐答应主管的话,挂了电话,没理睬这位候车大厅的小领导,正与同车的大姐说话。
过了一会,黄大姐的电话又响了:“哎呀,你上来热备啊,让别人上车。硬是不同意你上车。你上来吧。热备热备。”
把个黄阿姨搞懵了。
这位黄大姐从来不为难任何人,满口答应:“热备就热备,没事,我一会儿上来就是,放心啊。”
黄大姐服从命令,到了热备室。
所谓的热备室,本是应急的一种模式存在,因为运营的列车,每时每刻都不能因任何原因让正常的列车突然停下,所以就有了热备这一环节。
这是为,在突发状态下安置的应急预案,只有在非常非常特殊的情况下才会启动热备人员。
比如春运期间。旅客购票人数猛增,所有预先安排的列车全部都排上了,随车人员也排到了极限。
这个时候,还是不能满足剩下旅客的出行,只能在当天突然临时增开列车,这时候,才会启动热备人员。
这是万不得已而为之。
黄大姐也是没想到,在和平时期,居然用到了热备人员来给自己替岗。
好新鲜哟。
当然了。新鲜的小螺螺领导足足过了一把领导的瘾。
喂,我说了算吧,我今天比联合国秘书长还威风呢,这位新面孔小领导在心里说。
黄大姐从心底里呐喊:“小妖精。”
这就是江湖。
黄大姐因为来了这么一个插曲,虽然觉得很莫名其妙,但也欣然接受。
但是,这热备是热备的准备,这随车是随车的准备,所幸黄大姐今天出门时带了一点点蒸红薯,泡了一杯菊花茶,勉强可以对付一天的肚子。
唯独有一个难题,就是热备当天下班的时间不太好。
因为热备必须得晚上十点,所有热备人员由列车长照相传送图片之后,方可下班回家。
这样,十点以后才能由热备出来,等走到公交车站,那公交车还有没有,真是一个大问号啊。
再说这小妖精领导,自己无所事事了,还吃得亏哟,从候车大厅来到二楼热备室,把大姐们的热备室门轻轻推开,查看黄大姐是否乖乖地在热备室待着没?
她这种德行,天生就是欺压别人的,随车大姐在候车大厅的时候遇到这小妖精领导,她才堂而皇之的是一个所谓的小领导角色,出了候车厅,她就是一个不能与同年龄段的人和上队伍的货色。
年纪轻轻,跟一群老大姐,老阿姨在同一个圈子里,还不仅不以为耻,还反以为荣,甚至在老阿姨的队伍里,显摆显摆她那可怜的唯一的年龄优势。
看她长得细皮嫩肉的,阿姨们都觉得她那脸皮就是浆糊糊上的——厚。
这黄大姐因头发上色不合要求也是有点为难了,她这是刚刚上了色的,之前白头发太过明显了,才刚刚自己在家里染了头发的,就是颜色没调好,颜色调浅了,黄大姐自己也后悔着急,
原来黄大姐的白头发长得非常快,为了不损饬头皮,再加上为了节约,总是自己在家里上色。染一次头发争取管个两个月再染。为的就是让头皮少挨毒素。
也是万万没想到,因为这个原因就不能上车了。几年随车历史,从来没有因头发而烦恼过。
这次硬生生被小妖精梗下来了,多少还是有点不高兴的。
现在是两难啊。
这头发再染吧,刚刚上过色的。
如果不染吧,上车被机会了。
纠结。
不是纠结,是可恨。恨那可恨的小妖精啰,她那里轻飘飘地一句“你不能上车”,就真不能上哦。
黄大姐,老阿姨一枚,当天在热备室,逮着热备室的大姐,就吐槽了一番。
然后回到家里,把这扎心的事。写进她的里。
不管这有没有读者看,先当着素材写进篇章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