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会很顺利,邱天以贿赂、洗钱等罪名,彻底被革除股东席位,即日起立案调查。
证据齐全,定罪只是早晚的事,没个十几二十年,他应该出不来了。
趁此机会,吴璟邺彻底清理了一遍吴氏高层。
新血马上替换了和邱天有勾结的人员。
这天,他在公司待到很晚,靠在椅背上,目光平淡地看着落地窗外璀璨的夜景。
抽屉里有一包没拆封的烟,他很少抽烟,大多时候是为了社交而抽。
烟夹在修长的手指之间,迟迟没有点燃。
......因为办公室里没有打火机。
他按下桌面上的对讲机,“乔竹,”
本想说找个打火机送进来,没想到却脱口而出的是,“把她找出来。”
一整天连轴转,对接各个部门,乔竹的脑子卡顿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您要找谁?”
“你说呢?”他冷冷地问。
没等乔竹应声,他就终止了对话,面不改色地把手里的烟扔了,从椅子里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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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安妮此时刚从亮闪闪舞蹈室出来。
已经快晚上十一点了,街道上冷冷清清的,她一个人步行回家,路灯把她显瘦的身影照得狭长。
马路对面,一辆黑色轿车融入夜色。
有人打开车门,走了下来,车门轻轻合上,周安妮随着声音望过去。
吴璟邺站在对面,没有走过来,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他的目光让她的心脏狂跳。
十几个小时前,他们还紧紧相拥窝在沙发上,激烈地接吻、互相抚摸,此刻,却只能沉默地隔着一条马路。
气氛降到了冰点,周安妮知道这一切都是她一手造成的。
但是她不后悔。
她用同样冷漠的目光看着他,姿态坚定。
邱天对她已经对她没有威胁了,周向光靠山倒了,现在自身难保,没空管她。
至于吴璟邺,她帮他在邱天面前演了一出好戏,也算两清了。
僵持了一会儿后,吴璟邺还是走了过来。
暖黄色路灯下,她眨了眨眼。
吴璟邺一手狠狠地抓住她的手腕,语气沉郁地叫她的名字,“周安妮。”
她用微微颤抖的声音说,“放开我。”
三个字像刀一样扎进他的心脏。
他努力控制住情绪,一字一顿地说,“跟我回去。”
“不行。”
“为什么?”
她沉默。
吴璟邺追问,“不是说好了,事情结束就结婚吗?”
“什么时候说好了?”
她忽然叹了口气,看向一旁,“不是演戏吗?”
“你说什么?”
她垂下目光,声音冷静,“邱天快坐牢了,以后没人逼我跟你结婚了。”
“人与人之间互相利用,我们之间......也不过如此。”
吴璟邺定定地看了她几秒,目光中最后一丝柔和消失了。
他英俊的五官在夜色里透着几分寒意,勾起嘴角,眼神中毫无笑意,动作疏离地松开了她的手,紧闭双唇,一句话也没说。
黑色轿车开出去,消失在了拐角。
他走了以后,周安妮背过身,眼睛酸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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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谧的车厢里,司机问他,“您回半山别墅吗?”
“不回”
从那天起,他搬回了市区的房子,很少再回半山别墅,就像她没来之前一样。
雨季来了。
雨水模糊了落地玻璃外的霓虹灯光,吴璟邺坐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根烟。
他躬身向前,把只抽了一半的烟摁灭,余光扫到茶几上反光的银蓝色车钥匙。
应该是乔竹帮他收拾房子时放这儿的。
这辆车定了很久,最近才交货。
窗外的雨声都静音了,房子里很安静。
心里隐秘的地方,旧伤复发般疼了起来。
他伸手,拿起钥匙,一个蓝色海豚钥匙扣无声搭在了他的手背上。
他眼神暗了暗,扯了下来,随手拉开一个抽屉,丢了进去。
乔竹应该把车停在地下停车场了。
电梯里,他感觉有些透不过气,心跳不正常。
一出电梯,车就停在不远处。
银蓝色跑车十分显眼,像一颗冰冷的子弹,镶嵌在停车场里。
他跨进驾驶座,插进钥匙,踩下油门,迅速开出停车场。
雨越下越大,银蓝色车身闪电搬在雨夜中穿梭。
开上高速后,他持续加速。
暴雨不停,路上的车很少,车灯照亮前方密密麻麻的雨丝。
他坐在在车里,身边很安静,安静得让他几乎有些心悸。
他把油门踩到底,想听大声的引擎噪音。
当听到巨大噪音时,却并没有感觉更好。
忽然,车速失控,在湿滑的地面上漂移了一大段距离,失控地砸向高速护栏,曲线优美的车身瞬间陷进去一大块,面目全非。
视线逐渐模糊,他厌恶这种感觉,厌恶这种异常的冲动。
身体逐渐失去意识,手再也握不住任何东西,雨好像流了进来,冰凉的液体划过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