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淮州的态度,让池嫣心里一下暖暖的。
她也明白,哥哥从来就不是是非不分的人,再加上多年来在空军特种部队的经历,让他在面对一件事上,总是有足够的判断力,果断的执行力和分辨是非的能力。
“其实,那个视频,我反反复复观看了几百遍,我已经找到其中不对劲的地方。”
但具体不对劲在哪,池嫣没有站在门外,当着池淮州的面说。
毕竟……谁都不知道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还藏着多少双眼睛。
池淮州也无意这会继续深入些什么。
他侧过视线,看向站在池嫣身边的男人,“今晚你好好看着她,要是再 出现那样的意外……”
没等池淮州说完,裴西宴便接过了话茬。
“我以死谢罪。”
“以死谢罪?”池淮州一针见血的戳破,“死对你来说,永远不是最痛苦,最严厉的惩罚,你要是再出现那样的意外,那就离我妹妹跟外甥远一点,永远不要再靠近他们了。”
裴西宴一张脸上好似无波无澜,谁知他的内心,此刻却是怎样的动荡。
池淮州撂下这话,并未久留,转身便要下楼去。
池嫣觉得有些纳闷,出声叫住了他。
“哥,时间已经很晚了,你是还要出门吗?”
她看见他手里拿着一把车钥匙。
“是。”
“去哪?”
池淮州顿了下,没搭话。
池嫣越看越觉得奇怪,“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没有。”
“你在说谎。”池嫣很笃定的说。
池淮州心烦意乱,这来来回回的情绪像是一座过山车似的,从底端慢慢的升起,爬到高处,而后一个俯冲下落。
池嫣知道,能大开大合牵动池淮州情绪的事并不多。
在这些并不多的事里,尤其有一件事是什么,池嫣心知肚明。
此刻池嫣就像是哥哥肚子里的蛔虫一样,“不会吧?”
“不会什么?”
“你想要出去,是因为与那位简小姐有关?”
池淮州只觉得匪夷所思。
他敛下眸中不自在的神色,冷淡开口:“不是。”
“可……”
没给池嫣再出声的机会,他已经大阔步的离开。
池嫣无奈的摇了摇头。
“怎么了?”
“我哥最近有猫腻。”
“比如?”
“他前几天,出去了两次,每次都是搞到很晚才回来,以前他绝不会这样做的,前几天我本来就觉得够奇怪了,没想到他今天晚上又说要出去,要说没一点猫腻谁信啊?”
“喊人跟着?”
“啊?”
裴西宴像是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随口一说,“不是怀疑有猫腻吗?找人跟着,看他今晚去干什么?”
“你可别低估我哥的反侦察能力!”
池嫣认真地想了想,她哥都快三十岁的人了,应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该做什么吧?
不过如果这一切真的是跟简小姐有关的话,他可能就没那么清醒了。
池嫣再也乐观不起来,一时之间,忧心忡忡。
不行,等 今晚上他回来,她得再跟他好好聊一聊!
“阿宴哥哥,我们先去看小景吧。”
隔了好一阵,池嫣才勉强收回思绪,带着裴西宴往隔壁婴儿房走去。
那个晚上,裴西宴从婴儿房里待到凌晨两点,才出来了。
小家伙每天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着。
他有些无法想象,如果有五年,十年,或者更长的时间见不到他,错过他的成长,会有多遗憾。
*
从婴儿房出来后,裴西宴并没有直接回卧房睡觉,而是去到书房,找了一个清静的地,先是联系了顾征。
“他还在京州,我想找机会,再见他一面。”
“他?”
“荆祈。”
这一个名字,从裴西宴口中说出来时,充斥着全然的陌生感、
他像是一根荆棘,带着刺,往人身体上扎。
可是裴西宴又记起那晚他的样子。
分明看上去干净温柔,像是一个没有棱角的人。
顾征有些顾虑。
“那个男人,实在是藏得深,我们若是贸然深入,不是一个好办法。”
荆祈的谨慎胜过他那偌大家族中的所有人。
就比如,在他们家族那样的圈子里,他们这些人从出生开始,就受到了权利与欲望熏染,多多少少,会放纵自己。
他的父亲,一生娶妻八位,生下二十余位子嗣。
他的那些哥哥弟弟们,在风花雪月这些身上,玩得放肆,大大小小,也栽过一些跟头。
而那个叫荆祈的男人——
“据我所知,他身边没有过一起桃色新闻。”
毕竟男女之间,在床上赤裸相对的时候,有快感,但也有危险,尤其是他那样的人。
总之在复杂的家族里勾心斗角,在红三角那样混乱不堪的腥风血雨之地尔虞我诈,他总是能独善其身,也不是没有道理。
裴西宴坐在一张书桌前,指尖夹着一根未点燃的烟,轻轻地扣了下桌面,深邃的眉眼轮廓之间,带着几分若有所思。
“没有桃色新闻?或许他压根只是不喜欢女人?”
“……”
顾征对于他这突然得出的结论,愣了下。
“可能吧。”顾征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话说回来,从他出现在公众场合时,常年戴着面具,就知道他这人有多谨慎,有多藏得深了,据长盛集团那边一个常年负责与红三角那边联络沟通的重要人物说道,他们跟荆祈有十余年的‘业务’往来,但他们却从没见过荆祈一面,就连方毅生和叶成风作为长盛集团幕后的掌控者,他们都没有看见过荆祈的真容。”
然而,越说顾征越觉得不对劲。
上次他们在某高档娱乐会所拦截荆祈, 他被‘逼’到天台,裴西宴与他对峙,当时不知道他们在天台说了什么,荆祈竟然亲手摘了他的面具……
也正是如此,被空中无人机捕捉到画面。
京州刑侦大队如愿以偿,得到了荆祈的照片。
裴西宴无意在荆祈长什么样,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些事情上追究 ,他现在要做的是,见他一面。
“为什么突然想见他?”
荆祈藏得那么深,不会轻易与他见面不说,哪怕就算同意见面,也只会允许裴西宴一个人,深入他的领地。
如若是单枪匹马与他见面,必然是有危险的。
裴西宴也在心里问自己。
为什么想见?
或许是因为缺失的那段有关罂粟花的记忆,或许是因为他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在他的梦境里。
或许……是因为几天前的那场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