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我去落实一下。”老莫说完,挂了朱海鑫的电话,站在原地,看来这“七情疗法”还差个“恐”字未用,该上场了。
老莫走到五中队办公室门口,推门没推开,又使劲推,还没推开,想起来门被沙发顶着呢,罗宇翔还在沙发上休息,敲了两下门,等了一会没反应,又使劲敲门,里面才有动静,罗宇翔把沙发挪开,打开门,老莫进入室内,罗宇翔还睡眼惺忪在那站着,两个年轻民警还在桌子上趴着睡得正香,老莫转向张倾,这妮子头靠着椅背,闭着眼,似乎睡着了,老莫刚才心中的惊转化为一丝怒气,迅速走到张倾跟前,抬起脚踹过去,他的脚画了个弧度,“砰”踹在张倾所坐的椅背一端,凳子瞬间剧烈抖动。
“啊!”这小可爱尖叫一声,身体随着椅子抖动一下。然后扭过头,惊恐的盯着莫逸信,眼神里充满了不解和恐惧。
“还在装睡,看你干的好事!”老莫说。
张倾还惊魂未定。
罗宇翔惊诧的看着这一幕,那两名年轻同志也从梦中惊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罗队长,去把四中队办公室里那根绳子拿过来。”老莫说。
“哥!哪根绳子?在哪里?”罗宇翔说。
“就在门后堆着,打开门就看到了,快去!”老莫提高嗓门。
罗宇翔赶紧去了。
“你……你想干什么?”张倾满脸惊愕,颤抖的说。
“你说呢!”老莫满脸狞笑。
“你要打我吗?”张倾恐惧的说。
“那是当然,不过先要把你捆起来,好好看看,穿个短裙的大美女,被吊起来是什么美景。”老莫说。
“哥!是这根绳子吗?”罗宇翔手里拿了根小孩手臂粗细的麻绳,进到屋里,并举起来让老莫看。
“就是这根,结实的很。”老莫回答。
“你不能这样做,我啥都没有做,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张倾尖叫着,还带着哭腔,眼里淌出泪水。
“你做了什么你自己最清楚,还在那装清纯,愚蠢至极。”老莫说。
“哥!这没地方挂人啊!”罗宇翔还有些不忍。
“把这两张桌子并在一起,挂在中间。”老莫说道,又用手指着墙角竖放的两根木棍,那是晚上巡逻用的。
“这两根棍子够结实,能承受的住一个人的重量。”
“快来搬桌子!”
罗宇翔很不情愿的走过来,开始挪动桌子,嘴里还嘟囔“这不好弄啊!”
“你不能这样对我!呜!呜!”张倾站起身来,哭喊着。
“你以为人人都能像你这样,坐这儿喝着茶,让我陪着聊天呢!太蠢了。”老莫说。
“你刚才干那事时,我就在隔壁拿着手机,正好接收到。你以为还有人来救你,还真是感情好啊,他自己都自身难保,还能来救你,你以为他是上帝吗?”
“搞定你,我再带他来看你的丑样。”
这小可爱站那儿傻了,止住了哭声,呆若木鸡。盯着老莫他们在挪动桌子,摆在一起。
张倾忽然开口说“我说!我说!别这样。”
“晚了,现在想说也不让你说了。”老莫一边说,一边解开手中的绳子。
“给你机会,让你争取个积极的态度,你还在那编故事,别人都说完了,还让你说什么,晚了。”
“别这样,我全说,我求你了。”张倾声泪俱下,“要不我给你跪着了!一定说实话。”
罗宇翔看不过去,说“哥,就再给她一次机会吧!”
“你又心慈手软,是不是迷住你了。”老莫大声说道。
“不是,不是,没有那事。”
“我再给她记一份材料,现在就开始。行不?”罗宇翔说。
老莫停下手中的动作,低头故作思考。
“你非得这样做?”老莫问。
“让我再试试,再试试。”罗宇翔说。
“嗯!好吧,你再试试。”
“那人四点多抓住了,在隔壁正如实交代呢。”老莫说,又转头看了一眼张倾。
“这妮子不老实,满嘴跑火车,给她机会她不要,还很义气,不出卖同伙,这下把自己坑死了,别人都说了,她还在编剧本。你问吧,随便她怎么讲,也无济于事了。”
“现在快七点了,限时到上午九点,两个小时,如果她再不说实话,就不要再问了,浪费精力、浪费时间,直接给她办拘留手续。”
老莫说完,放下手中的绳子,走出办公室。
罗宇翔配合的很巧妙,不知道是真了解情况,还是巧合,不过这一剧情基本满足要求。“恐”之情充分到位,这小妮子这会估计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该绝望了。
现在要做的只有是静待结果。
老莫没有把张倾面前的手机拿走。他断定张建华那种智商极高的人,肯定会回头亲眼看着张倾被警察带走,之后从张倾手机发给他的信息,他必然认为是警察的诡计,即使他的手机开着,接收到张倾的信息,也不可能回复。张倾看着面前的手机,肯定很后悔冒险发信息,手机放在面前就如同一条会咬人的眼镜蛇,绝对不会再去触摸,她会深信,她的手机对警察已经没用了,所以警察没有必要再拿走,因为张建华已经被抓了,她也没有一丝翻盘的希望了。她要做的只能是争取宽大处理,把责任全推到张建华身上,减轻自己的罪责。这就是“七情疗法”中的“恐”穿破了她最强的两个心理护盾“义”和“信”,穿破后她的心理就会直接走向对立面,象钟摆一样,从一边撞向另一边,从“义”、“信”变成“不义”、“不信”,突破自己的诺言,突破两人的攻守同盟,开始互相揭发,推卸罪责。
可能有意外收获啊!
果然,距离上午九点还差几分钟,罗宇翔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哥!你在哪儿?”罗宇翔说。
“我在办公室呢,咋样了?”老莫回答。
“她全交代了,我记完笔录了,给你送过去看看,你等着。”罗宇翔说。
一会功夫,罗宇翔来到莫逸信的办公室,见了面,开始眉飞色舞的讲事情的经过,老莫听得意犹未尽。
“辛苦你了,又讲的这么详细,材料我没必要再看了,你拿回去吧,我跟狄局商量商量下步工作。”老莫说。
罗宇翔呵呵一笑,问道“哥!我有个问题想问问。”
“说吧,咱俩谁跟谁啊!”老莫说。
“我没看到张建华被抓回来啊。”罗宇翔神神秘秘的问。
“是没有抓回来啊!这不是兵不厌诈吗!”老莫回答。
罗宇翔竖起大拇指,说“厉害!这下让张倾吐的真干净。”
“还是你配合的好,若不是你阻止,这戏就演不下去,难不成还真把她吊起来,不合适,也于心不忍。”老莫说。
罗宇翔傻呵呵笑道“我还以为你真的要把她吊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所以就阻止了,没想到误打误撞演了一场戏。”
“对,你心地善良,我估计你会阻止,所以没告诉你,非常棒。”莫逸信说。
“这下我明白了!”罗宇翔说。
“好了!你去休息会。我去跟狄局商量一下,今天务必要把张建华抓回来,还要请技侦配合,任务艰巨,让他再安排一组人去。”老莫说。
“收到,哥!”
罗宇翔喜滋滋的走了。
老莫拿起手机给狄山岭打电话,沟通了案件的情况,狄山岭说“我在市局拿个文件,马上赶回去找你,我们再研究。”
莫逸信坐在办公室等着,突然看到桌子上有份材料,一看原来是罗宇翔忘记把张倾的询问笔录拿走了,随即拿起来仔细。
这是张倾第四个版本的供述,包含了前三个版本的部分内容,说明其前三个版本内容有真有假。
笔录显示:张倾确实是被张建华亲自应聘到天鹅幼儿园的。第一天,张建华就以张倾象自己前女友的理由给她亲自租了房子,还付了房租,临走时,留下一些生活费。之后,张建华殷勤关心,经常给张倾买生活用品、衣服等物品,还经常给张倾零花钱,直到俘获她的芳心,两人发生了关系,而且一直维持着。张建华时常表达张倾是自己的最爱、独一无二、心肝宝贝,经常给张倾洗脑,说自己只爱她一个人,张倾也慢慢适应,认为自己就是张建华的一切。
张建华告诉张倾自己和几个朋友一起做工程,时常需要公关与工程相关的领导,所以手底下有几个女孩子,让这些女孩子去陪领导吃喝,如果这些人有其他的要求也可以满足,只要能够赚钱,并说这种方式是时下的潮流。有那几个女孩子协助,他也干成了不少工程,赚了不少钱,赚钱后给这几个女孩子都有分成。
有一段时间,张建华表现出来烦闷、不安的情绪,张倾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她问张建华发生了什么事,张建华最初不愿意告诉她,说这是工程上的事,不想让她知道太多,他太爱她了,不愿意影响她的情绪。
张倾不乐意了,就追着张建华问发生了什么事,张建华表现出无可奈何,最终告诉她最近工程上有个领导不好协调,安排了几个女孩子过去,这领导都不满意,所以工程推进就有了问题,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不知道什么样的女孩才能解决问题。
一听是这种情况。张倾说“我们两个是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又自告奋勇告诉张建华说“我有魅力,我上吧!肯定能搞定。”张建华听后坚决不同意,说“你是我的最爱,怎么能让你干这种事,你是我的唯一。”张倾说“你赚不到钱,我也不好过,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张建华同意了,表现的迫不得已。
这件事,张倾出马果然搞定了,怎样搞定的,张建华和张倾两人嘴上不说,心里都明白,这件事张建华给张倾提成了不少钱。这时候张倾才明白,自己这么有价值,尝到甜头,她对张建华心态也有所变化。
后来,张倾跟另外几个女孩接触,发现张建华和这几个女孩子也是关系不一般。慢慢观察发现,自己和这几个女孩子都是被张建华亲自招聘,又亲身照顾,从“最爱女友”变成了“最佳拍档”,一个套路培养出来的。在每次工程中,女孩子都会得到高额回报,张建华让她们赚到了钱,其他的也不再计较了。
张建华给每个女孩子一套联系方式,上边有各地市重量级人物的电话号码,张倾她们平时就是假装打错电话给这些人,如果对方有见面的意思,基本就能成功。何建军这个事是张倾接的第三个活,张倾同时还联系了两个人,分布在不同的地市。以前跟张建华的几个女孩子,有赚到钱收手不干了,去了南方。
老莫寻思,这张建华才是个高人,建设一个幼儿园做平台,通过招聘幼儿教师,来筛选目标,不耽误幼儿园正常经营。选择好女孩后,通过赠送财物的方式拉近关系,这些女孩子刚步入社会,又是幼师毕业,气质相貌绝佳,单纯无心机,被俘获芳心后,容易控制,再通过洗脑,让她们自告奋勇帮忙,自己从背后控制,“钓鱼”成功之后,高额回报利诱,就“大功告成”,为己所用。这张建华真是个人才,绝对是高智商犯罪,虽然和高科技不沾边,但玩的是人性,同样“高能”。
“哐当!”办公室门被推开,狄山岭满脸兴奋大步走进来。
“这一大早就搞定了,我还说要请几个专家会诊呢!”狄山岭说。
“快讲讲,咋突破的?”
莫逸信站起来,来到沙发旁边,两人一起坐在沙发上。
老莫从茶几旁边地上箱子里拿了一瓶“农夫山泉”矿泉水,递给狄山岭,狄山岭接过来,拧开瓶盖,“咕咚!咕咚!”喝下去半瓶,然后放在茶几上。
“先别管是咋突破的,反正没动她一指头。”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抓捕张建华,最好是今天就搞定。虽然张倾供述的比较彻底,但还是一人自证有罪,随时可能翻供。我的意思是赶快安排一组人去抓张建华,尽快突破。这样,张建华的供述和张倾供述,二人交叉印证,证据更扎实。”老莫说。
狄山岭喜上眉梢说“在路上,我想到这个事了,问了技侦朱大队,他说一直控着张建华的电话,一个手机关了机,一个手机正常开机,这会张建华在许昌一个宾馆等消息呢,随时可以抓捕。”
“那你这会就安排一下,争取天黑之前把人带回来,张倾是今天下午十三点左右到二十四小时节点,尽量不延长留置时间。”老莫说。
“好的,我现在就打电话安排。”狄山岭说。
他拿出电话先打给技侦口朱大队,朱大队同意立刻出动。狄山岭又打电话给刑侦大队一名副大队长,让他带几个人与技侦朱大队汇合,立刻出差抓人。
放下电话,狄山岭对莫逸信说“这会可以告诉我怎样突破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