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时是被窗外热烈的暖阳吵醒的。
她记得自己睡前明明是缩在椅子里的,值班的小护士们大概没有人有这么大力气能把自己搬到这临时床上来。恍惚间坐起身,她想起困意袭来前的那抹银色。
距离上班时间还有几分钟,她莫名开始盯着自己的手开始发愣。那里似乎残留着什么记忆,柔软的、冰凉的。
总之是细细想来会让她心悸的。
“我这是魔怔了……”钟时恍惚了一天,就连在下班回家的路上,心里也总有个银色的影子挥之不去。
真的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自从她第一次见他,她总是莫名其妙想起他,随之而来的是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就是很神奇,明明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子,不完全了解对方,可她就是会想起他,自我脑补一些什么。
大概是她想谈恋爱想疯了吧……母胎单身二十多年,她也好想要甜甜的恋爱!
“唔……”钟时揉了揉温度越来越高的脑袋,希望自己能够清醒一些。
等等。
身后好像有人跟着。
钟时闪身进入一条小巷,手缓缓探入包内,握紧了防身的电击棒。她贴紧巷子的一壁,浑身紧绷,调遣全身细胞进行戒备。
然而良久不见有人从巷口路过。钟时松了口气,大概是错觉?
最近医院的事忙得她焦头烂额,好不容易做完了手术,见时间还算早,最近几天不是自己当值,她便想回家拾掇拾掇自己。然而紧绷了这么久的神经不免有些敏感,产生错觉也是情理之中。
钟时从巷中探出头,确定确实没什么可疑的人之后,便准备回家了。
很快就到了家门口,她正准备插入钥匙,突然听见屋子里有沙沙的声音,像是衣物掠过了什么。
进贼了!
这是钟时的第一感觉。
她一股凉意自脊背蔓延,一瞬间寒毛竖立,她轻轻地退后,准备悄声下楼报警,以免打草惊蛇。
“怎么了?”
一道声音自钟时头顶传来,钟时大骇,差点惊叫出声。待转过头来,入目的是半张熟悉的银面具。
还有露出来的棱角分明的下颚和唇角的弧度。
钟时一颗心登时坠地,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扯着那人的衣袖,嘘了一声,压低嗓音说道:“我家进贼了!”
左宥低低笑了一声,伏在钟时耳边说:“小邻居别怕,去开门,什么都没有,是你的幻觉罢了。”
男人的低音炮在钟时耳边炸开,说话时喷出来的气息让她的耳朵痒痒的,她不禁缩了缩脖子。
方才他放心不下她偷偷跟了她一路,又提前她一步进入家里确定有没有什么威胁到她生命的东西,竟然吓到她了。
真实不应该。
大抵是出于对他的信任,她转了回去,开了门。打开灯,她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果然不见有人,屋子也还是原样。
果然是幻觉。
最近幻觉出现得有些频繁啊,是该好好休息了。
她微笑着回头,准备向对方道谢,楼道里却没了他的身影。
走的这么快?腿长的好处凡人不懂。钟时向楼上望了望,没怎么在意。
刚卸下一天的疲倦蜷在沙发上,备注为“银面先生”便来了短信:休息了?
虽然只有短短三个字,钟时只觉得心里痒痒的。自从他搬来那天交换了手机号,她期待他的短信已经很久了。
虽然交集不多,冥冥之中驱使她觉得他亲近。
钟时飞快地在手机上打字,正准备点击发送,又隐隐觉得有些不合适,又一个字一个字斟酌,最后还是全部删除,回复了一个“嗯”。
刚刚在楼梯道里碰到的就是他。好听的声音,完美的下颚线,简直是男主的标配。遇到他的那刻,钟时感觉是没来由的心安。
那边又很快来了回复,内容让钟时看得有些心潮澎湃:钟医生明天有安排吗,方便来一趟告白驿站吗?
已经关了灯。黑夜中,莹莹发光的手机屏幕上“告白”二字尤为醒目,一时间刺激得让钟时睁不开眼。
她只觉得胸腔里有个东西跳得飞快,就连第一次上手术台也没有现在跳得这么快。
脑袋有些缺氧,不知是累的还是紧张的。手心的汗让手机键盘有些不灵了,连按了几次也没按准二十六键的字母。她气愤的将手机摔在一旁,道:
“钟时,你怎么这么没骨气,不就是吃顿饭么,想这么多干什么,你又不是未成年的少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