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上次散心遇见后,钟时再也没有见到那位银面男子出现在小区附近。
这几日假,让她得以闲暇,好好休整自己。假期结束那日,院长的电话一早便打了过来。
“小时感觉好点了吗?今天就要回到医院了,如果仍然有不适,记得一定要和院长说,不要自己偷偷一个人扛下来……”
电话里的丁院长絮絮叨叨,与平日面对医学医疗方面严苛至极的她判若两人。钟时听得心里头暖暖的。
院长真是个温柔的人啊。
距离假期结束还有几个小时,她静静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幻想着楼上的某人这个时候会在做些什么。
实际上这几天,每每当她躺在床上,想要放空自己时,脑子就不受控制地开始幻想。
她也不知道他到底对自己施了什么魔法,明明是素昧平生,她却总期待对方能和自己发生些什么。
书房上方有动静,是他去看书了吧?
卧室上方有动静,是他休息了吧?
浴室上方有动静,难道他在沐……?
啊呀呀呀好羞耻,钟时捂着脸抱着枕头在床上打滚。
正滚得起劲,卧室的窗户突然被敲响。
这可着实把她惊吓住了。
这里是五楼,谁会发神经在半空敲窗户?
难道是……
不会的不会的,这可是大白天!纵然自己是医学界高材生,可仍改不了自己怕鬼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的事实。
冥冥之中,她觉得这些东西也许并不是虚幻的,只存在于意识之中的。
钟时壮着胆子走到窗边,这才发现是一个小篮子被人从楼上吊下来。由于篮子里装的东西不多,质量轻,这才被风吹得往窗子上撞。
看到篮子里的东西后,她笑了。
是一枚通体透绿的指环和一枝木质的簪子。
簪子古朴,细细端详,可见上面刻有月亮和星星。虽然陈旧了些,但是没有划痕,可见主人对它的保护与珍视。
下面压着一张字条,字很好看,称得上赏心悦目。
“指环送给小邻居,簪子送给钟医生。祝上班愉快。”
她作为一名外科医生,要做手术不方便戴指环,于是她便只收下了那枝簪子。
然后钟时从篮子里取下纸条,唇角无意识地勾着,在背后留下了一行娟秀的字:
“钟医生说她谢谢你啦。”
一路上畅通无阻。
一到医院,便有小护士急匆匆地过来,给她说明了接下来的安排。
手术下来,繁星已悄然满天。钟时在办公桌脱下手术服,抽出绾着乌发的簪子,把玩在手里。
手指抚在月亮和星星的凹凸上,困意渐渐侵袭大脑。混沌之中,她好像又看见了那抹银色。
这次一夜无梦。
左宥将一旁的毯子拿来,小心翼翼地为女孩盖上。然后将她打横抱起,放在相对宽敞的临时床上。
医院里游走的魂魄多,但大多都是无意识的。有几个妄想害人的被他来时顺手就收了,剩下的,等它们的躯体生命殆尽,他会来收它们的。
有几个胆大的魂魄扒着门框,从缝隙里看进去。他们惊恐地看见,那个大魔头正满面温润地看着床上的女孩,时不时凑近,仔细地端详着她。
手!牵手手了!
啊啊啊要亲上了!
左宥突然蹙眉,睨了门口一眼:“看够了吗?”
周围顿时冷气横生,有种误入了无间地狱的错觉。魂魄闻声,惊恐万状,逃也似的回去找自己的身体了。
视线重回女孩身上时,陡然软化。他没有停下自己的动作,但也竭力地去控制自己,不要太过分纵容自己的情绪,对她做了过分的事。
一个吻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落在女孩握着木簪的手指上,轻轻的,如蝴蝶的翅膀不经意拂过。又迅速不留痕迹地收回。
左宥右手按住胸膛,仿佛这样就可以阻止心脏蹦跳出来。血液似乎都开始倒流,一股脑涌上他的脸颊。
他耗尽了积攒了很久很久的勇气,脱力地依靠在临时床旁。
夜是静谧的。
他在星光照耀下,守护了她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