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竺隐没有动手扒她衣服,而是叫婢女去检查她身上,自己则是走出门外,刚走到院子不久就见花大哥匆匆走来,他手上拿着一个纸单子。
悄声与竺隐道:“娘确实染上病了,并没有在大牢封着,而是宫中临时开辟的隔间院。幸好爹还在宫中可以照料一二……”
竺隐疑惑道:“夫人是怎么接触的?”
花大哥仔细回忆了下,懊恼的拍手道:“看来是那时了!当时兵荒马乱一片,我带着娘匆匆往一个门外跑,当时娘趔趄了一下说有人撞她,我没当回事儿,以为是人们太匆忙不小心的。是我的疏忽!”
“大哥不必自责。这个疫病看似汹涌,实则需要时间的推移而加深。”竺隐沉声道:“让将军尽可能的将夫人移到单间,不要她与别的染者接触加深感染。”
他无声的回视了一下身后房间,道:“大哥放心吧,城内的流民需要你的搜捕,家中交给我就是。”
花大哥赞赏的瞅着他,伸手拍了拍他肩膀,正声道:“还好有你在啊,不然只我一人就要乱套了。照顾好三妹,我先去了。”
“好。”
竺隐安静的站在原地,深深的吐出一口气,在院中来回踱步行走,神情忽明忽暗,手又时而捂着自己的肚子沉思着,无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不久后婢女从花幼容的房间出来了,她行礼道:“小公子放心,三小姐身上并无紫痕。”
良久后竺隐心中的一块石头落地了,还好。
接着那婢女道:“但身子发热,体温很高发烧了,现已睡下。”
“……”
真是不省心。
…
夜晚,皇城中一处宅院内家丁在严肃巡逻着,有一屋内正灯火通明,只见一个中年人他的头发已经半白了,五官严肃,正借助烛火照应看着手中书信,半晌后他叹了口气将书信点燃,化为飞灰。
中年人直起疲惫的腰,打了一个哈欠穿着寝衣来到窗口,外面的风很凉,他关上窗户后就打算睡觉了,有一大堆糟心事等着他。
谁知刚一关上,房梁处就传来一声清脆带笑的少年音。
“护城防卫将军,李大人?”
李书吓得连忙转身,刚要去墙边拿刀,突然那少年一个翻身落地迅速抬腿一扫,当即李书就被狠狠的拍在了墙上,传来剧烈的“嘭!”声,差点把他的一身老骨头给整散架了。
只见竺隐穿着一身黑色夜行衣,脸上用黑布蒙着面,他不给李书反应过来的机会,飞快的冲了上去,脚步轻盈无声动作极快,如夜魅一样琢磨不透路数。
李书双手架在胸前挡住了他的一击,但又被狠狠的踢进墙里,嘴角瞬间渗出了血液,可当他从晕眩中清醒时,脖子上已经横着一把冰冷的刀刃了。
“李大人别着急,我没有恶意。”
李书差点没气死,你打我好几下,这叫没恶意??
竺隐眯起锐利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对方怒气冲天的视线,轻声道:“真的没有想到,你这样的人物,居然也是东兰的细作。”
霎那间李书脸色惨白,他瞳孔紧缩起来,想要探究对方是不是在诈自己,可对方眼神没有半分撒谎的痕迹。
“你在说什么?可不要胡言乱语!”
竺隐抬手示意他闭嘴,后从怀里拿出一份名单,是上次花父给他的,上面的黑字名字尽数被红笔划了,代表着那人已死。
只听他平淡的念着名字:“东街小吃王小二、龙家掌柜的张木、王侯爷之养子王柏……”
他一一将这些名字都念了出来,直到名单上最后的名字被念完,再次抬眼。
果然李书阴沉下来了,他脸色爆红青筋暴起,可见这些名字令他暴怒。
竺隐笑着用名单拍了拍他的脸,慢条斯理道:“名单上面没有你,可见你没有被发现。”
“我在杀他们时就一直在找规律,这一段时间都在各处奔波摸索着他们的平生事迹,可叫我发现了端倪。”竺隐咧嘴一笑,“不管身份差异多大,小到只是一个贫穷老百姓,大到还是朝堂的官员,但都曾与你有过接触,甚至多次路过你的府前,哪怕与你只有过一面之缘。”
“如果你不是中心者,那么也是高层人员,他们会将一些情报递交到你的手上,然后你再转交回东兰国。”
竺隐丝毫不担心的将刀刃收了回来,又将脸上的黑布扯下露出年轻的脸来,在屋中慢慢的走动,还想起什么惊讶的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我在几个月前就怀疑,为什么流民会大批出现在皇城呢?他们是怎么进来的,怎么没有去别的城?但如果是护城将军的权力所为,就不奇怪了。”
李书见暴露了,他就吼道:“来人!!有刺客——”
“嘘。”竺隐抬起一根手指晃了晃,笑道:“别把他们吵醒了,好不容易都睡下。”
李书声音戛然而止,震惊的推开窗户往外一瞧,只见地面横七竖八的倒着一大堆家丁,他们都进入了梦乡,还无意识的挠着肚皮。
难怪刚才那么大动静都没有来人……
竺隐慢慢的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他淡然道:“你来大余多久了?”
李书没有回应,而是怒视着他,趁他不注意快速的跑到墙边拿起刀来,可刚拿起来,这刀居然碎裂了……
“好好回话。”竺隐喝着茶,手中捏着一块小刀片,赫然是那把刀上的。
李书因为暴露而横眉怒目,可如今没有丝毫武器傍身,而这个少年却没有要公布与杀他的意思,叫他很是困顿,只好冷声道:“十年。”
“十年……”竺隐愣神一会儿,后从怀里拿出一个小黑瓶子不知道是什么,径直抛向李书,“别摔碎了。”
吓得李书慌张接住,质问道:“你给我的什么?!”
竺隐手指摩擦着茶杯,回头笑道:“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不用紧张,对你没有危害。”
李书半信半疑的打开一个缝,顿时那一股子腥臭味就传了出来,只见里面居然有半瓶紫色的液体,不…是血液。
竺隐:“染病流民身上的血,可当心别沾上了。”
“毕竟这在你们东兰,也是致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