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少女的表情足够可怜，足够动人，足够柔软。
小切片还是没有答应。
它意味深长地看着少女。
她是不是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被软禁的事实？
哪怕这个牢笼华丽而温馨，哪怕囚禁者本人心甘情愿步入牢笼——
事实上，她还是被软禁了。
别人可能不知道这个地下室是什么概念，但是多托雷本体和切片不会不知道。
他们原本算是一体，互相之间从来没有秘密。
除了这个地下室。
在建成之后，多托雷不允许任何一个切片踏足这里。
小切片也是第一次进入到这里。
这边的门的开启步骤更是丧心病狂，甚至需要多托雷的血液。
那个疯子。
但是看眼前的这个人，完全没有被软禁的自觉。
再看看她的习惯——
大概本体那个家伙也纵容了她不少了。
小切片并不能理解本体在想什么。
那么大费周章——
只是为了藏一个女人？
这个地下室过去可能有别的更正经的用途。
但是现在，已经完全眼前这个女人的游乐场了。
小切片去书房看过，竟然发现了一大柜子轻。
太堕落了啊，本体。
还好切片的时间在某种意义上是停止的，不然它真的不敢想自己会成长成本体那样的疯子。
竟然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
正在腹诽本体的小切片，此刻已经做好了三菜一汤，正在往最后出锅的菜上浇上一勺热油，最后端到餐厅的饭桌上，甚至还将手在围裙上擦了擦，顺手揉了一下满脸失落的少女的头，以表安慰。
原来在早年间的多托雷，是会好好做饭的吗？
先抛去味道不谈，这些菜看着就是能吃的样子诶。
少女吃了很多天多托雷的“科技与狠活”，或者是外面餐馆的打包菜，一下子看到那么正常的饭菜，竟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一时之间不敢下箸。
小切片很显然没有见识过多托雷的手艺，它也想象不到自己除了脑子，还有厨艺也越活越离谱，它只当是少女在闹脾气。
“就算你绝食我也不会让你出去的，我劝你聪明一点，让自己少受点罪。”
“啊。”
少女乖乖拿起筷子，将一大块炒蛋码在了饭上。
原来还有绝食抗议的方法。
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用得上，反正先存着吧。
见少女已经开始吃了，小切片下意识满意地点点头，一边解围裙一边往厨房走——
收拾刚做完饭的厨房，是一场厨艺展示的重要收尾，望众知。
说实话，少女一开始感觉小切片说自己是来做“保姆”的多少带了点赌气和夸张的成分。
但是就目前看来，他不要太称职。
他甚至在洗碗的时候，问少女下一顿想要吃什么。
当少女端着脏衣篓往卫生间走的时候，还是小切片，一把夺过少女手中的那一堆有些冒尖的脏衣服，还满脸嫌弃，恶狠狠道：
“你自己的贴身衣服别想让我吸，你自己解决。”
说着，就自顾自端着脏衣服离开，留下动作还僵在那边的少女，一脸惊愕。
啊？
少女低头看着自己屈起的手指在空中拢了拢，又抬头看看已经消失在转角的小切片。
可恶，他好像是真的很专业。
少女依旧有些嗜睡，但是和本体不同，小切片会来叫少女起床。
语气并不太好：
“该吃饭了，别想我把饭给你端到床上来吃。”
“哈~”少女打了个哈欠，有几滴泪花溢出了眼角。
然后她用绵软的声音，或许有些挑逗的成分：
“不可以吗？”
“......”
“爱吃不吃。”
然后小切片就快步走了。
还好他走得足够快，少女看不到它烧起来的耳根。
少女本来就没有在床上吃饭的习惯，说这句话只是单纯的为了调戏一下来自“过去”的男朋友。
在抹去泪花之后，少女正慢吞吞地准备起床，小切片再次推门而入。
手上拿着不知道哪来的床上桌。
他抬头看了一眼下了一半床的少女，红眸里装满了不耐烦：
“想吃就躺好。”
虽然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但是少女还是懵着一张脸将腿缩了回去，小切片一脸不耐烦地支好桌子之后，又转身离开，少女下意识伸长脖子张望，等了一小会，才看到切片端着一个大碗进来了。
这个大碗很可爱，明黄色的底色上印着兰纳罗的形象，就连勺子的柄尾上，还是陶瓷做的兰纳罗形象。
是的，为了让少女在床上吃得方便，小切片直接给少女整了一份拌饭便当，菜整整齐齐满满当当地码在饭上，不知道是不是少女的错觉，她总感觉量似乎是她平时饭量的一倍多。
“......是本体买的，不关我事。”
“我知道。”少女双手将碗往怀里搂了搂，“挺可爱的。”
小切片的看了一眼那个碗，随后目光就像是被烫到一样挪开，小声嘀咕了一句：
“幼稚。”
对多托雷来说，确实是幼稚的。
他从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了自己是一个天才。
然后他从小的乐趣就变成了各种研究，以至于到最后，普通的研究已经刺激不了他的大脑了——他需要刺激，更多的刺激。
只有足够的刺激，才不至于让他天才的大脑陷入倦怠。
这样一个天才的大脑如果感到疲惫或者乏味，那也太可惜了。
他开始思考什么东西才能让他感受到足够多的刺激——
反正肯定不是那些一眼就能推导出来的公式或者是哪些效果平平毫无新意的药剂。
直到有一天，他听到同学在谈论神之眼——
那玩意他有，不过从未在意过，不过听他们的态度，好像，很向往这个？
神明吗？
须弥现在的风气，对知识狂热的追求甚至能高过对神明的敬爱。
年少的多托雷看看自己的手，上边布满了刀口和药物腐蚀的痕迹。
神明，很了不起吗？
好像是吧？
那如果——
多托雷将手举高，举过头顶，最后遮住头顶的灯光。
如果用这双手，颠覆神明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