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最后一位“大人物”落马,金灿灿的摩拉涌进了至冬的国库,发到了子民的手上,尺素这个名号在至冬一炮而红。
少女终于等来了,她想要的机会。
“一件大号的斗篷?”
潘塔罗涅听到少女的要求,有些不解。
要求不放出照片倒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但是在一个国度的神明面前,还要刻意掩藏自己的容貌,未免有些矫枉过正了。
不过他们现在只是单纯的合作伙伴的关系,所以就算是惊奇,也不能对她合理的要求有什么意见:
“明天我的人来接你的时候会带给你,要白色的?”
对于斗篷的颜色少女倒是没有什么想法,只是点头:
“多谢,还有,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
在至冬境内保证她的人身安全。
潘塔罗涅轻笑出声:
“别担心,小姐,至冬不会有比女皇的宫殿更安全的地方了。”
正是因为这样,才担心。
潘塔罗涅拿下眼镜,从胸口抽出一块绸布,在拇指的按压下拂去镜片表面的灰尘:
“就算明天有什么意外,我的人就在宫殿外。”
“好像,多托雷在至冬的切片,明天也会在附近。”
潘塔罗涅把镜片放在嘴边轻轻吹了一下,顺手捋过了细链,最后慢条斯理地戴上眼镜:
“所以,小姐放心了吗?”
“嗯,”少女看着潘塔罗涅的动作,然后将视线投向窗外,发出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大概吧。”
潘塔罗涅除了愚人众,手下还有另外一批人。
这批人直接听命于潘塔罗涅,这也是潘塔罗涅能稳坐至冬首富的一个重要原因。
至于多托雷的那些切片——
虽然一个赛一个疯,但是好在根本利益一致。
尽管如此,也不是万无一失。
但是少女也无法找到第三方力量了。
潘塔罗涅并没有多留,他走了之后少女才将紧绷的背脊泄了下来。
好顺利。
时间过得太快了,她甚至还没完全想好,要先从哪里与女皇谈起。
她甚至不能确定,明天见到女皇之后,她脱口而出的“母亲”,还是敬语。
少女有些焦躁的情绪影响了“死”和多云,它们一左一右地倚在少女身上,试图安抚少女的情绪。
“没事,吗?”
“嗯,没事。”
少女垂下眸——她的手上,是迪卢克的引荐信和潘塔罗涅的表彰信。
“死”和多云已经被她托付给多托雷了,多托雷也保证无论发生了什么他都不会让它们出现意外。
好像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只等她为这一切落定一个结局。
——
斗篷足够大,一戴上帽子就能将少女的脸遮去大半,只是下摆有些太长了。
“要改吗?”
潘塔罗涅问。
少女看看几乎要将她绊倒的下摆,点了点头:
“但是现在找人会不会来不及?”
“不会,我很快。”
然后就看到潘塔罗涅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了一套针线和剪子。
裁布,封边,一气呵成。
“啊?”
少女穿着合身的斗篷,肩膀抑制不住地颤抖,很显然憋笑憋得十分辛苦。
潘塔罗涅面上倒是没什么异常,只是云淡风轻地将针线和见到都交给了一边不敢抬头的愚人众:
“一些璃月人的特殊天赋罢了。”
嗯?
还在记恨她之前说“潘塔罗涅”不像是璃月的名字吗?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点之后,少女感觉更好笑了,甚至有些没有憋住,笑出了声。
“谢谢。”
至冬常年下雪,今天似乎尤其大,少女只是抬眼看看天上,就险些被迷住了眼。
“小心。”
潘塔罗涅从马车里递出一只手,少女很给面子地扶了上去,抬脚上了马车。
今天的潘塔罗涅似乎格外温柔一些,甚至是早上和“多托雷”交谈都没有阴阳怪气、夹枪带棒。
不知道为什么,少女总感觉有那么一点诡异感,但是她现在满脑子都是一会与母亲的会面,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在这上面深究下去了。
而富人面对少女的沉默不语似乎没什么意见,反而让更深的笑意爬上他镜片下微微张开的眼眸。
这就是——
神造物吗?
宫殿中寂静无声,宫殿的门大敞着,但是即使是这样,光亮也无法装满整个空间。
至少王座之上高坐的女人,脸完全被黑暗掩盖。
执行官们静默地站在两次,垂着头——
知道的说这是表彰大会,不知道的,还以为已经开庭了,在等刑犯入场。
这是少女下车第一眼看到的场面。
她拼命地往深处看,却还是没有看清那张脸。
“尺素小姐,怎么不走?”
富人下了车,对少女伸出了手。
不知道为什么,少女僵持在那,并没有动作。
雪花一片一片落到富人摊开的掌心上,在那双黑色的手套上慢慢消融,然后被下一片洁白接替。
好奇怪,胸腔里的能量剧烈地跳动着,好像马上就要破开她的胸膛逃离。
但是!
但是——
已经走到这里了。
少女伸出手,在半空屈起了手指,抬头望了一眼这偌大的城堡。
就算是真的出不来,也做好准备了吧?
少女闭上眼,吐出一口浊气,扯紧那被风微微吹开的兜帽,将手张开,放在了潘塔罗涅的手上。
庄严隆重的乐声浮起,在少女的身后,推搡着她往前。
在富人略带强势地动作中走入宫殿,在后脚踏入门槛的那一刹,沉重的大门缓缓地合上,发出一声威严的的低吟,似乎还有一阵气场拍打在少女的后背。
好像是一把巨锤砸在了少女的心头。
现在,没有退路了。
大门紧紧合上,只有头顶的一盏巨大的水晶灯在折射出微弱到可怜的光。
少女从未觉得步伐如此沉重,但是心头莫名涌起的期待又在不断催促着她前进。
潘塔罗涅和少女一样,都是这次表彰的对象。
一条巨大的红毯,直直通向王座。
而左右两边,各站着四个执行官。
除却潘塔罗涅在她身边,听说末席正在别饿国家执行任务。
还有一个,少女并不知道他的去处。
少女挪回视线。
这样一算,人到得过于齐了。
少女抓住斗篷的手紧了紧。
在她的认知里,这种规模的表彰,并不足以让执行官全体出动。
难道说——
少女悄悄掀起眼皮,看向台阶上的王座。
兜帽遮挡住了她大部分的视线;但是同样的,别人也不知道她的视线看向何处。
莫非,您知道我回来了吗?
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