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
少女的后背绷直了一下。
她并不能良好地区分开不同喜欢的类别,但她能感觉到,阿贝多口中的“喜欢”与她对可莉,对安柏她们的喜欢是有些不同的。
这种事情对少女来说过于复杂,就像是多年未碰过的绣包,打开来,试图从一团五光十色的丝线中找到线头。
“嗯?”
阿贝多依旧是那副游刃有余的表情。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少女对待感情的生疏,毕竟她现在对感情的理解仅仅来源于她不到一年的人生。
“不喜欢吗?”
阿贝多扬起下巴,拉起少女的手准确无误地放到那抹红色的唇印上。
“那这个算什么呢?”
少女感到手下温热,然后看着那抹红痕在她的手指之下晕开,脑子也随之轰鸣。
阿贝多适时流露出脆弱委屈的神情,那双眸子仿佛流动的果酒湖。
阿贝多承认现在自己的手段有些卑劣,是给懵懂无知的小羔羊挖好的陷阱。
但是没办法,小羔羊总是用湿漉漉的眼神看着猎人,猎人太想得到小羔羊了。
少女的眼中几乎要出现一团旋转地黑色线圈——这个唇印,怎么看都是她昨天晚上留下来的。
在她所知的所有行为中,亲吻喉间算是特别暧昧的行为了——那是除了恋人以外不会有的行为。
她对阿贝多的这份特殊的亲近和依赖……会是喜欢吗?
“没,没有不喜欢。”
少女手指蜷曲,连目光都不敢和阿贝多对上:“我,我就是……”
“有点不太懂。”
“不懂吗?”
阿贝多将手放了下来,把少女的手包入掌心,用大拇指摩擦去她食指上绯红的痕迹,垂下眼眸,像是清晨氤氲的水汽。
少女的心肠软的像是浮在咖啡上的奶泡,立刻贴近阿贝多,不想阿贝多却在这时抬起头来。
两人的距离极近,在阿贝多抬头的刹那连鼻尖都有剐蹭。
“听到了吗?”
阿贝多的声音带了蛊意:“我的心跳,很快。”
这个姿势让少女被迫与阿贝多对视,她也听到了如鼓的“咚咚”声,那声音那样近,那样真切,不禁让少女怀疑——只是阿贝多的心跳吗?
“你讨厌这样吗?”
几乎是下意识地,少女否认的答案脱口而出,察觉到阿贝多的笑意,她又腾起了一阵被戏弄的羞恼。
“其实,我也不懂喜欢,不喜欢。”
“我一直在研究感性之外的事物,却忽略了对感情的钻研。”
阿贝多清澈的眼神里溢满了真诚与柔情:
“所以,可以请你和我一起开展有关感情的课题,协助我的研究吗?”
“成为我的恋人。”
少女的阅历并不足以支持她在这种情境下能保持冷静,此时,有仿佛本能的东西在驱使她答应。
“好。”
爱情本身就是本能驱使下的疯狂。
在得到答复的那一刻,阿贝多的心陡然放下,于是发出一声轻笑。
他的他歪过一点角度,目光转移到少女湿润柔软的唇上。
少女的唇不算很薄,带着些许娇憨的肉感,像是裹满酱糖的一小块松饼。
“可以吗?”
少女的大脑一片空白:“可,可以什么?”
“接吻。”
阿贝多平淡地吐出两个字,没有给少女回答的机会便贴近了那片柔软。
只是他的动作似乎带了一丝颤抖,方才语气的平静仿佛只是为了掩饰一个事实——他并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样游刃有余。
少女微微瞪大了眼睛,看向阿贝多那双垂下眼眸,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也许是好奇,也许是报复,她勾出舌尖,在阿贝多的唇上捻了一下。
这一捻,仿佛是一只无形的手拨过阿贝多脑中紧绷的弦,手可以一触即离,但弦只会不断地振动,搅得阿贝多的脑中嗡嗡作响。
阿贝多沉默着抬起头,少女还以为自己的举动越了界限,还没来得及道歉,就被阿贝多截腰托起。
“阿贝多!”
少女下意识搂上的阿贝多的脖子,腿也勾住了阿贝多的臂弯。
“嗯。”
阿贝多将少女放到沙发上,连带着他整个人也撑在少女的上方。
“我在想,这个姿势,会不会让你更适应一点。”
“可以继续吗?”
阿贝多再次贴上少女的唇时,少女一团乱麻的心中突然浮现了一个想法——
学术上的天才,说不定在“恋爱”上也天赋异禀呢。
几乎是含住了少女的唇瓣,轻轻吸吮这块不甚寻常的肌肤,似乎能从中汲取出几分甜蜜。
轻轻顶开唇瓣与齿贝,立马就能捕捉到那枚不太老实的小舌,出于报复地挑逗,将它翻折,甚至卷入自己的口中,然后用齿尖轻轻啃咬,带有惩戒意味地在娇嫩的舌尖上留下齿印。
这种距离带着令人麻痹的幸福,他甚至能感受到因为少女小声的、无意识的嘤咛而传来微微发麻的振动。
少女的手指插进阿贝多柔软顺滑的金发中,另一只手环过他的肩膀,搭在阿贝多的肩胛之上。
她的后脑勺小巧圆润,阿贝多一只手掌就能把住,另一只手垫在少女的腰后,看似让她有个更加舒服的姿势,实际也杜绝了怀中人逃脱的可能。
直视欲望,或许不是堕落的开端,而是——
所谓“爱”的开始。
阿贝多抵在沙发上,满意地看着少女发红甚至有些肿胀的唇,然后用嘴唇眷恋地蹭了一下她的鼻尖。
“我要去看望迪卢克老爷,要一起吗?”
少女窝在阿贝多身体搭建起的小安全屋里,伸手拨了一下他垂下的发丝:
“他可能没那么想见我,你去吧。”
将少女的所有表情都收入眼中,阿贝多敏锐地捕捉到一丝失落。
意识到自己现在有不爽的资本,阿贝多低头咬了一下少女的脸颊,看着少女又娇又羞的神情,那股莫名的烦躁才算是压了下去。
“那在家等我。”
迪卢克的伤虽然不危及性命,但是他的脸色算不上太好,很难想象“脆弱”这样的神态能从迪卢克的身上窥见。
“淤积的事情,我听说了。”
阿贝多将带来的药剂和补品放到茶几上:“恭维的话老爷就不必说了,我们都不习惯。”
“我是替人来看你的。”
这个人很容易就能猜到,迪卢克一时语塞,不知是该把这个事情揭过去,还是开口询问那人为什么不来。
阿贝多向为他上茶的女仆点头示意,然后带着几分歉意开口:“我问过她,她说,也许你不想见她。”
“看来,我不在城内的那段时间,您并没有去找她。”
“为什么呢?”
阿贝多看向迪卢克。
先前,他让迪卢克去找少女确实抱有让双方放下心结的想法;现在,他再度提起,却有几分试探隐藏其中。
迪卢克眼神示意女仆离开,思忖良久。
“那时,她整天都在跑淤积点,我也要清理魔物。”
阿贝多挑眉。
合理。
但是。
这不是他想听的,当然,这也不可能是真正的原因。
“另外……”
“不必要的希望,我没必要给自己。”
迪卢克看向阿贝多:“你对她的感情,和我一样,对吧?”
“啊,对,我很早就在关注她,”阿贝多端起茶喝了一口,“她确实是一个很有魅力的人。”
“迪卢克老爷,从头到尾,都没对她坦诚呢。”
阿贝多没有放下茶杯,茶杯升腾起的水汽打湿了他平静的面孔:“她一直认为,是她的身份,她的隐瞒伤害到了您。”
事实上,少女的身份确实成为了他们两人的阻碍,却不是主要的原因。
“您知道更多吧,我所不知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