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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遇见(1 / 1)


奶奶的娘家是山连着山,虽然山多但是也不是所有的山都能砍柴、捡柴。村里能去捡柴的山,就是挨着村子最近的西山,所以大家都会去西山捡柴,但也只是止步于西山的山脚下,西山的深处是没人敢去的。

原来的西山深处还有猎人打猎,采人参、采蘑菇,后来为数不多的几个打猎的都声称在西山被鬼迷了眼,邪门着呢!被迷了的人会一直在一个地方打转转出不来。即使是白天,经验丰富的打猎老人也分不清方向,往往被困在原地几个小时,甚至是几天!太邪门了!不要去了。

当然哪个村子都有几个杠精,表示自己就不信这个什么鬼了神的,于是就拉帮结伙的非要去见识见识。

几个人进了西山没多久,就被鬼迷了,整整三天三夜!到最后这些人也不知道是饿的还是怎么了,集体晕倒了。

这晕倒期间啊,这些人都做了同一个梦,梦里有一个声音问他们想不想回家?那还想什么啊?肯定是说想回家啊!

没多久这几个人就醒了,醒了之后就有人说我做了一个梦,然后巴拉巴拉的就把做的梦说了出来,然后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的,满眼是惊恐!因为大家都做了同一个梦。

等回过神来再一看,嚯,好家伙周围地上的草都被踩平了!原来这几天这几个人,都是在这个原地走圈圈。

这会儿相信邪门了,一个个也不杠了,都跪下来,求神拜佛的,嚷嚷着饶过他们吧!他们再也不来了。

求神仙(据后来说,当时只能挑好话说,所以求的都是神仙)大慈大悲放他们回家吧!

然后大家伙儿,突然觉得眼睛一亮。

哎?邪门了!大家都能分得清东西南北了!那还想啥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头也不回的撒腿就跑,鞋掉了都没敢回头捡!

这事儿一出啊,从此村里就流传着西山闹鬼,邪门着呢!久而久之大家都默契的在外围捡柴,谁也不去深处,就怕撞邪!同时也警告自己家的孩子别去西山玩,西山有狼,有妖怪专吃小孩!

这天早上,奶奶起早出门捡柴,来到了西山脚下,绕了好久都没看见一根柴!

奶奶这一溜达就发现了一个怪异的现象,那就是外围是寸草不生!(没柴,草都被割回家烧火了,能不秃吗!)而作为分界线的老松树,树的西面就是茂密的树林。

树林茂密但是他也没人敢砍,因为那是人家村长花大价钱买的,属于是个人的。再说了谁敢得罪村长啊!

再往西过个几米,立了块大石头。

原来上面写着勿进,但是随着时间和雨水的冲刷已经看不见字了,可大石头还伫立在那里!

这石头是个警示,提醒人们,过了石头再往西就危险了,也就是村里说邪门的地方了。看见这石头就别往里走了。

此时奶奶坐在石头上纠结了,不去吧!家里没柴烧,去,有可能碰见狼之类的。

村长家的树又不敢动!(你们该说了,烧玉米杆啊,那个年代玉米产量很少,玉米杆是不够烧火的,一般都是上山割青稞子。(有松树的下面是没有青稞子的都是松针,松针不禁烧一会就烧完了。)

奶奶最终还是绕过石头向西山深处走去。

奶奶说那时候就一心想着捡柴,家里要是没有柴会冻死的。

初冬的早上,树林子特别安静,只有风吹干树枝发出的簌簌的声音。

奶奶此时有点害怕了,但是都走进来了,也不能空手出去啊!就只能硬着头皮在林子里寻找掉下来的的枯树枝。

心里默默的给自己打气:快点捡,捡完马上就走,很快的,大白天的不要怕。

果然,没有人来过的地方,掉下来的树枝就是多!

奶奶的运气还很好,看见一棵倒在地上的枯树,还没有成人的手腕粗!

等走到枯树跟前,奶奶用脚一跺,树杆“咔嚓”一声就断开了,奶奶放下背篓,用脚把这个干干的小松树,踩成一段一段的然后装进背篓里。

安静的树林里很快就传来了此起彼伏的的“咔、咔”声。

不一会奶奶的小背篓就装不下了,奶奶把剩下的树枝归拢在一起,想着等着下次再来就直接可以装了。

捆好树枝子的奶奶,站起身拍了拍手,背起背篓准备回家。然后奶奶发现,自己好像迷路了,分不清方向了!而且关于西山邪门的事情也浮现在脑海里。

真是越想越害怕!

奶奶心里安慰着自己:没事的,不要怕,都是谣传,而且妖怪要吃也不吃自己这样的,都是骨头硌牙呢!

可是身体却不由自主的绷紧了神经,腿也稍稍有点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害怕引起的,奶奶觉得四周渐渐的暗了起来。

还等什么?跑啊!

奶奶便慌张的对着一个方向冲了过去,一边跑一边不禁有些后悔的埋怨自己,早知道就不进林子了,直接回家,捡不来柴最多是挨打没饭吃,总比现在要好,遇到妖怪怎么办?而且老虎,黑瞎子也正是需要食物的时候,就算碰不见妖怪、碰不见老虎和狼,就是困在这个树林里,到晚上气温下降也会被冻死的!

奶奶慌慌张张的深一脚浅一脚的,也顾不得躲着树枝什么的,不一会的衣服还有身上就出现了划痕。

奶奶说当时因为太害怕了,也没感觉到疼。

走了好久也没看见熟悉的小路,奶奶不禁有些崩溃的哽咽起来“怎么办,我找不到家了。完了我估计活不成了,呜呜呜…”真是后悔啊。

突然奶奶感觉前面有亮光,奔着亮光走去,越走越亮,等走了一会,瞬间视野开阔!

原来下面竟然是一条小溪,溪边有着很多奇形怪状的大石头,形成了一个石头摊,小溪就在这些石头的缝隙中流淌着,溪面上还笼罩着雾气。

奶奶心中一喜,也顾不得身上传来的疼痛,手抓着身边树杆作为支撑,脚向另一个小树滑去,等踩稳了,再松手扶住身边的树。就用这个方式费了好长时间才到达小溪边上。

奶奶找了一块还算平整的石头,坐了下来,喘着粗气,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刚刚太着急了,加上心里慌,现在才感到身上,手上,还有脸丝丝的疼,那都是被树枝划的小口子!这会找到了出路,心放松下来了,就觉得浑身被刮的地方火辣辣的,丝丝的疼!而且也觉得有些口干。

奶奶放下背篓,来到小溪边上,先是洗洗手。

哎?这水竟然是温的!奶奶洗完了手,捧了好几口水喝,等喝差不多了,然后站起来看了看四周,周围都是山,只有这溪水是流淌在山的沟壑中,奶奶觉得顺着溪水往下走应该就可以走出去了,毕竟水往低处流呀。

虽然不知道自己的位置是哪里,但是自小长在山脚下的奶奶听老人讲过,只有垛子峰有温泉,温泉形成了小溪,冬天是不结冰的!看样子自己应该在垛子峰这座山上了。

准确的说自己现在是在西山和垛子峰的山坳坳里。不过要马上离开这里,因为垛子峰是没有人进来过的!即使是采参人也不会来垛子峰,因为这个地方更邪门!

老祖宗曾在这里看过阴兵过路,还有已经去世的村里人。

想到此处,奶奶背上背篓、沿着溪水流动的方向走。

小溪边上都是大小不一的石头,每每迈出一步,都要仔细的观察,然后在跳过去或迈过去,可以说是非常慢了。

此时是正午时分了,奶奶背着柴走的大汗淋漓的,回头望去,自己也不过只走了几十米!奶奶回过头顺着溪水向下望去,前面被一个山包包挡住了视线!看不清路。

看样子溪水要么是变成了地下河,要么就是改变了方向。

望着前面一片参差不齐的石头摊,奶奶擦了擦汗,然后滑下踩着的大石头。

奶奶在抬头的时候,看见前面不远处的石头上坐着一个人,奶奶高兴坏了,有人说明自己的猜测和方向是对的!

于是边往过走边喊道“喂,你是头了沟的吗?”

老人也不回答,就坐在那块石头上。

等奶奶走到附近,就看见一个老爷爷正坐在石头上闭着眼睛休息,双手交叉的拄着拐,长长的白胡子,梳着老人都爱梳的小发髻。

这时候奶奶也顾不得多想了,毕竟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她不会想到为什么深山里有一个老人坐在这休息,还拄着拐,心思单纯的奶奶自动将老人划分到上山打柴的。

“老爷爷,醒一醒,你也是来捡柴的吗?你不是头了沟的吧?村里的人我都认识没见过您啊,你知道还有多久能到我们村吗?”

老爷爷睁开眼睛,看见奶奶有一瞬间的诧异,然后捋了捋自己的胡子说道:“我不是你们村的,我是古月村的,我来找我家上山打柴的孩子,路不好走我休息休息。没想到睡着了,你这个姑娘是谁家的?是找不到回家的路吗?怎么跑到垛子峰来了?”

奶奶笑了笑“嗯呐,我迷路了,但是我想着顺着这个溪水往下走,应该就能走出去了。您找到你家孩子了吗?找到了就告诉她们一声,以后打柴去西山就行,别来垛子峰了,我妈跟我说这里有狼还有妖怪呢。”

老人爽朗的笑了几声“真是个好孩子,没事的,我们村对这一带都很熟悉,不往山里面走就没事的,也就在这外围砍柴没事的。你呀,顺着这小溪再走个小半天,太阳下山之前你肯定能到家了,还有路上可不要贪玩哦,天黑了狼和妖怪什么的就该出来找吃的了。最喜欢吃小孩子了”

奶奶忙谢谢老人“谢谢老爷爷,我这就走,不过妖怪才不会吃我呢,我身上没有多少肉都是骨头,硌牙呢!老爷爷那我就先走了,您要是有机会去我们村,可以到我家喝口水什么的。”奶奶说完就要走。

老人帮奶奶扶了扶背篓,又从怀里掏出来小半个玉米饼饼“孩子,你也一天没吃了吧?我这给我家孩子带的小饼分你一块”。

奶奶说那个年代都是吃不饱的,奶奶都很久没看见玉米饼了,家里都是喝的稀稀的米糊糊。但是奶奶还是忙拒绝到“不用了,不用了,我不饿”然后咽了咽口水,强挪开视线,头也不回的跟老爷爷说“谢谢您了,我就不吃了,您还是留给您家孩子吧!你也要注意安全啊,我走了”说完奶奶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等奶奶走到之前挡住视线的山包包上,奶奶站在山包上回头望去,老人还站在那块石头上看着奶奶。

奶奶冲着老人挥了挥手,然后转身望向山包包的下面,隐隐约约的看见了村子里的房子了。

虽说在远处看是个山包包,等爬上来才发现,如果在这面看,这就是一座小山!还好不是很高,溪水也是从山包包的右边转了个弯弯不见了,又在不远处的地方出现!

奶奶小心翼翼的往山包包的山脚下走去。

果然如老人所说的。太阳马上要落山了,奶奶也走到了村口前,心里想着一天没回家,家里人应该担心了吧!

急冲冲的往家走去,刚迈进家里的大门,就听见太姥姥在咒骂奶奶的二妹妹,骂完之后又开始骂奶奶“死丫头,出去一天了、说是捡柴去了,什么柴捡一天?估计又是跑哪里疯去了,马上要做饭了还不回来,你等着回来我打不死她”

奶奶听到这弱弱的喊了句“妈、我回来了”

太姥姥看着奶奶刮破的衣服和乱糟糟的头发,脸一下子更阴沉了,顺手拿起院子里的烧火棍“死丫头你跑哪去了?衣服都刮烂了,我看你穿什么的!”

奶奶忙放下背篓,绕到院子的石磨边上颤颤抖抖的说“妈,我没疯玩去,我去捡柴,但是西山外围没有柴了,我走的有点远,所以回来的晚了。”

奶奶可没敢说自己跑到垛子峰了,太姥要知道奶奶去了垛子峰,肯定打的更狠。

太姥姥闻言,扔下烧火棍冷冷的说“行了,去做饭吧!下次在这么晚,打断你的腿!”

奶奶如释重负般的松了口气,看来今天不用挨打了,便抱柴烧火做饭去了。

晚上吃完饭,躺在炕上,奶奶又觉得浑身被刮的地方疼极了,正疼的有些睡不着,太姥姥举着煤油灯进了屋,奶奶忙闭上眼装睡。

太姥姥看着都睡了的孩子,脱了鞋上了炕,把煤灯放在窗户的边沿上。

奶奶偷偷的睁开一条缝,就见太姥姥吹灭了煤油灯,黑暗瞬间覆盖了整个屋子,奶奶也闭上眼睛,今天走的太累了,没一会奶奶就睡着了。

哎?我怎么还在山里?我不是在家吗?

奶奶发现,自己现在站在垛子峰的溪水边,一个大石头上,月光照亮了安静的四周,奶奶正疑惑的时候。

身后传来了声音“丫头,丫头”

奶奶回身望去,是白天见到的老爷爷!

奶奶走了过去“老爷爷,我们怎么在这里啊?我记得我到家了啊!”

老人笑呵呵的说“好孩子,咱俩有缘啊,你回家也没跟家人说遇见过我,既然没说以后就也不要跟别人说了,还有我姓胡,等你长大之后我们还会见面的。你切记不可跟人说你遇见过我,也不要说你来过垛子峰。”

奶奶点头道“我知道了。您放心我不跟别人说。”

老人摸了摸奶奶的头:“好孩子,爷爷谢谢你啊!你是个有福的孩子。记住答应我,不要跟别人提起我,也不要说你见过我!以后也别来这面砍柴了,这垛子峰不安全,好了你回去吧。”说完一挥衣袖。奶奶也正好被公鸡的打鸣声叫醒,望着屋顶,原来刚刚是做了个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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