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或许可以看到幻海学院院长被杀的那天,看到三国稳定的那天。死,无非就是看不到。
还好他遇见了凤惊幽,他觉得凤惊幽可以担当此大任,替他继续走下去。
总有一天,会有人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蓝溪双眸微眯,上下打量着公孙敖宇。
她没想到公孙敖宇会提出这样的解决方式,尽管这样的方式也是她认为最好的方式。
可她不相信公孙敖宇。
“若蓝姑娘肯答应放了南宫煜与楚迟暮,我可以自刎,”公孙敖宇直视着蓝溪,目光坚定,“若是蓝姑娘肯告诉我想杀我的原因——也算是让我死而无憾了。”
公孙敖宇很想知道原因,但他更想让南宫煜与楚迟暮离开。
“你说真的?”
“嗯。”
蓝溪紧紧盯着公孙敖宇的表情:“我可以答应你条件,我会放了南宫煜与楚迟暮,但你必须先自杀。”
公孙敖宇看了看蓝溪,觉得她应该不会是那种滥杀无辜的人。
“好,我答应你。”
言毕,他拿出一把剑来,转身看向南宫煜与楚迟暮。
“临死前,我还有一事相求。”
“您说。”南宫煜看着公孙敖宇道。
他跟公孙敖宇没有多少接触,但他能感觉到——公孙敖宇是个好人。
“你们替我告诉惊幽——我希望她能继续我们的计划。”
说到这,公孙敖宇突然想起了凤惊幽的身体状况。
“不,让她好好养身体,让她万事小心,如果可能的话,将我们的计划传递下去。”
一方面,他担心凤惊幽撑不住,另一方面,他并不想放弃他的初心。
人都有私心,他也一样。
所以他希望凤惊幽能在养身体之余,物色一些其他有能力的人物。
“好,我们一定会传达到。”
楚迟暮利索地答应了下来。
蓝溪冷笑了一声:“计划?你还计划杀多少人?杀一家还不够吗?”
听到这话,公孙敖宇猛然回头。
他似乎猜到蓝溪的身份,也明白了蓝溪为什么对他的敌意如此之大。
他这一生,手上沾过的鲜血,就那么一家——
那是他刚到院长身边的时候。
他与学院的其他人一样,一开始也是抱着极大的热情与追求满心欢喜地来到了幻海学院。
直到他因为出色的能力被举荐到院长身边,他才知道了院长的惊人秘密。
一旦院长的计划顺利进行,十年后,对于三国来说,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作为西陵国最出色的大皇子,公孙敖宇一出生就被寄予厚望,同时他也有着极其强的责任感。
他见了大大小小的战争,也见到了民间因为战争而饱受苦难的下层民众。
西陵国下层的子民日子好不容易有些改善。
他不会容许有威胁西陵国、威胁三国的事情存在。
可当他知道的时候,已经没了退路。
他只能跟着幻海学院的院长,为他办事。
于是他决定忍辱负重,在院长身边待着,同时在学院中物色出色的新生,将其归到自己的势力之中。
待时机成熟,他便可以一举拿下院长。
可院长对身边的人向来是信不过的,他身边的人必须见血。
下了蛊、抽了血……可这些还不够。
或许是因为他的身份特殊,院长要求他去杀西陵国一家实力强大的夫妇,将其力量抽干、血液抽干,为他的巫蛊服务。
公孙敖宇很抗拒。
但院长不会放过他,更不会给他留退路。
要么那对夫妇死,要么他死。
在院长的压力下,公孙敖宇最终选择了杀掉那对夫妇。
他特意调查过那对夫妇,他们有着一儿一女,当时为了永绝后患,所以将他们身边的小男孩也杀掉了。
至于他们俩的女儿,公孙敖宇并没有找到,后来就将这件事搁置了下来。
而抽他们力量的时候,那对夫妻痛苦地嚎叫,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他有罪。
但正是因为这件事,院长对他的信任多了几分,他也有机会接触到更机密的东西,院长甚至将抽血这一任务都统统交给了他。
公孙敖宇想通了。
他抬头看向蓝溪,记忆中那对夫妇的样子与面前的蓝溪不断重叠着。
他也终于知道对蓝溪的那种熟悉感来自于哪里。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蓝溪只觉得公孙敖宇是在伪装。
“我觉得恶心。”
蓝溪一句话也不想跟公孙敖宇多说,她爹娘、她哥哥惨死在她面前的样子,她永远不会忘记。
公孙敖宇甚至将她爹娘的遗体都一并带走。
她心中有恨。
她不想再待在这个让她悲伤的国家,于是跋山涉水来到了寒霜国,拼命修炼。
在这期间,她知道了公孙敖宇在幻海学院,于是想方设法进入。
好不容易进入了,却发现公孙敖宇的地位如此之高,根本不是她一个人可以撼动的。
直到前几日,她看见了那个任务。
她知道此行凶险无比,所以她花光积蓄,提前在隐谷这处找高人布下了阵法,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为自己惨死的亲人报仇。
“蓝溪,对不起。”
公孙敖宇忏悔地低下头,双膝跪地。
作为西陵国皇子,除了他父皇,他从来没有跪过任何人,即使是院长,也从来没要求他跪过。
蓝溪是第二人。
他心中确实有愧。
蓝溪一家的惨死,是他一辈子逃脱不了的梦魇。
“我不会为自己辩解什么,你家人的事情,错在我。”
“如果我的死能让你忘掉仇恨的话,我死而无憾。”
公孙敖宇也并不打算给蓝溪解释,他不想让那么多人知道院长的事。
他对蓝溪有愧,但他不能保证蓝溪不会将这件事说出去。
知道的人越少,凤惊幽就越安全。
“迟来的道歉比草贱。”
“你以为一句道歉就能抹掉一切吗?你一条命如何抵得上三条人命?”
蓝溪的情绪激动起来,眼角赤红,将自己这么多年的情绪全都发泄了出来。
“他们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啊,他们究竟做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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