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府,昭鹤院。
苏梨落没想到锦绣竟然隔天就过来找自己了,看来双面全异绣对她的冲击力和吸引力都很大。
她也不是空手来的,准备了针线笸箩,里面放着几块上好的布料,还有各色彩线,倒是准备充分。
看着锦绣好奇又兴奋的眸子,苏梨落也不藏着掖着,当着她的面开始制稿。
制稿是湘绣的第一道工序,一幅好的绣品离不开一个好的构图。
绣稿搞定后便是选料配色,从锦绣带来的布料和彩线中寻找合适的材料……
一步一步,竟是从未藏私,把锦绣看得连连点头。
之后绣制的时候,锦绣就看到了苏梨落多变的针法,在施针用线时,倒像是在以针为笔,书写着一个伟大国度。
苏梨落打算在这个陌生的朝代,把湘绣技艺传承下去,所以很是认真地给锦绣讲解。
“想要绣出双面异绣,重点在于藏针隐线四个字,而难点也是这四个字,要怎么做,才能把不同颜色的线在这样薄的丝绸锦缎上面藏的巧妙,藏的彻底。”
两人一个有心教,一个有心学,那肯定是气氛和乐。
……
“紫烟!紫烟!”
青鱼出了屋没看到紫烟,就朝着院子里喊了两声。
“这丫头又跑哪里去了?”
恰好若兰抚着鬓发从转角走过来,看到青鱼眸子一闪,面上笑容灿烂又娇柔,“啊?你找紫烟啊,她好像被人叫走了,好像是有什么急事。”
青鱼眉头舒展,只要不是躲起来偷懒就成,想着姑娘刚刚的吩咐,权衡了一下,还是打发若兰跑一趟得了。
“这天都快黑了,还能有什么急事?若兰你去昭松院一趟,帮姑娘去求本名帖,到那边你说一声,修大爷就明白了。”
若兰一听让自己去一趟昭松院,眸子都亮了几分,带着些隐秘的欢喜,“好,我这就去。”
她一拧腰,高高兴兴的出了院子。
青鱼看着她愉悦的背影,也只当她是想出去偷懒,转身想回屋里,结果就看到紫烟从另一边走了出来。
“紫烟?你跑哪儿去了?刚刚找你想让你跑一趟昭松院,都找不到人。”
“啊?我刚刚去了趟茅房……”
紫烟鹅蛋脸上有些茫然,这人有三急,她总不能憋着吧。
“那若兰说你出去了?算了,已经交给她了,进屋来帮忙。”
“好。”
紫烟不着痕迹撇撇嘴,去昭松院哎,若兰还不得欢喜疯了?
另一边,若兰出了碧影轩,穿过亭台游廊,一路朝着东苑昭松院而去。
傍晚的斜阳西照,夕光染红了云层,洒落在整个院落,给翠植花卉、青墙碧瓦铺上了一层金纱,闪烁着绚丽光芒。
若兰脚步轻快,看到天边掠过的归巢飞鸟都觉得格外灵动。
一路到了延松院,没在附近看到阿虎。
若兰在门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才叩响了漆红大门。
没多时就有个小厮过来打开了大门,他看到门外的若兰,就俯身问道:“是若兰姑娘啊!姑娘来这儿是妍姑娘有什么吩咐吗?”
这个小厮明明比若兰年纪大,见到同是仆人的若兰后却是一脸谦卑,怎么看怎么违和。
这还都是因为若兰的母亲是夫人身边的丁娘子,姐姐又是府里的管事,管着小厮丫鬟,不然也不会在她面前做小伏低。
若兰根本不看这个小厮,眸光看着院子里,似是想穿过那影影绰绰、青黄交错的树木花草,看到房屋里面,看到那个清隽如玉的身影。
“修大爷在里面吗?妍姑娘让我过来寻修大爷。”说着就抬脚往院子里走。
“哎,若兰姐姐,等我先进去通禀一声呀。”那小厮见拦不住若兰,就快步跑了进去,想赶在若兰前去通禀。
守在书房外面的松柏、长青见到慌张跑来的小厮,纷纷蹙眉,延松院谁不知道修大爷温习功课的时候不允许打扰,这也太没规矩了!
那小厮也懂规矩,不是特别莽撞,到了近前就缓了脚步,小声道:“妍姑娘身边的若兰姑娘过来了,我拦不住她。”
松柏圆脸上眉头紧锁,低声骂道:“还是这样没规矩!”
长青白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乱说话,挥手让那小厮退下。
那小厮退下时,没走来时路,而是走了另一条长廊,看样子是不想跟若兰再碰上。
“我进去跟大爷说一声。”长青的手刚贴上门,又顿住了,觉得不该打扰大爷读书。
端着茶水糕点的杏雪从长廊转角走过来,看到书房外面长青的动作,还有皱着眉头的松柏,杏雪好奇道:“怎么了?”
“无事。”
长青和松柏不喜欢不懂规矩的若兰,自然也不喜欢杏雪,回应很是冷淡。
杏雪垂下眸子,眼底都是羞恼,现在你们看不起我,等我成了主子,我要让你们都跪下来求我!
“松柏!长青!大爷在吗?”
这分明就是若兰已经到了。
“若兰姑娘。”松柏面露一个勉强的笑容。
若兰也不在意,她看着松柏身后紧闭的书房门,问道:“修大爷在里面吗?妍姑娘让我过来取两本名帖临摹!”
她眸中水波荡漾,眼神一瞟,结果就看到了端着托盘的杏雪。
杏雪来了昭松院,还得了一身新衣裳,今天就穿在身上,兰色的衣裳衬得少女也有了几分清丽姿色。
看杏雪像是也想进书房,两女四目相对,都看出了对方眼底的少女心思,不约而同地在心里对着对方唾骂了一声:
呸!狐媚子!
“青萝姐姐让我来给修大爷送些茶水糕点,一直读书也该休息休息了,青竹,你说呢?”
杏雪朝着若兰挑了挑眉,嘴角的弧度很是挑衅。
“妍姑娘让我来讨两本书法名帖,长青不帮我通禀一声?”
若兰心下暗恨,自然也不甘示弱。
长青的脸一下拉了下来,这两个家伙是不是脑子生了痔疮?
而松柏也是大开眼界,对于被拉出来扛伤害的长青充满了同情,不过不可否认的是,他真的快忍不住了,好想笑。
“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