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奉不认为他都能发现的问题,他们会发现不了,这样也太小瞧这些老玩家了。能在剥皮、抽血下都活下来的玩家,他不认为就这点本事。
怕是他们另有打算,虽不知他们有什么打算,但他们的计划显然把自己排除在外只能看情况随机应变了。
沈奉松开手里的门帘,手触摸到门帘的质感,他的眉头轻微的蹙了下。
“这是……纸?”
触感略微有点硬,仔细看还能看见其中一些残留的植物纤维。
沈奉回想刚刚上车时候的情景,他明明记得他上的是一个木制轿子,上面还精心设计了花纹图案。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轿子的变化竟然也越来越大,肉眼可见整个轿子颜色逐渐褪去。原本的深褐色慢慢变浅,展露出白色的内里。
喜庆的锣鼓声同样转变,过渡成为了一种悲乐。好好的一场喜事在此刻却如同去奔丧。
沈奉内心惊疑不定,前面骆承还从容不迫的往前走,半点儿余光也没给旁边步伐僵硬,行为不似人的迎亲队伍。
会不会连骆承都是纸人变的?沈奉脑海里蹦出这个问题,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哪怕他的身影没有和旁边那些鬼东西一样褪色。
此时,迎亲队伍正走在一片小树林中,完全不是吴府的方向。通过昨天那些大婶们的只言片语,吴府明明在整个村落的最中央,甚至因为有钱,在这个村里立了一个独一无二的高耸阁楼,一眼便可知吴府的所在地。
可他们现在却朝着与吴府相反的方向前进,不但行进道路崎岖不平,更是荒凉之极。
不对劲、不对劲!
脑子里不断响起警报声,沈奉瞅准时机,刚想冲出去,谋求生机,便听前面骆承不紧不慢地说:“娘子不要着急,马上就到祖地,我们拜完列祖列宗就算礼成了。”
沈奉顿时明白了,就算此时逃出来了,他们还是要回来完成任务的,毕竟不结婚便无法完成任务,所谓富贵险中求,拼了。
他咬牙回到轿子里坐好,任外面发生什么奇怪的变化,也一动不动,安静地等着目的地的到达。
等到轿子完全转化为白色,轿子蓦地停了下来,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一只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掀开门帘,向沈奉做出邀请的姿态。
沈奉垂眸盯着这只手,不知想些什么,片刻后伸手握上去,顺着对方的力道下了轿子。
吴家祖地到了,放眼望去,整座山上错落有致的分布着大大小小的坟墓。而他们此时停在其中最大也是看上去年代最久远的一座古坟面前。
石刻的墓碑在经历漫长岁月的搓磨,上面的字早已经斑驳模糊不清了,只依稀能看到一个吴字。
一个纸人上前,立在旁边,看它的装扮,是早上给他打扮的那位大婶,它现在完全不能称之为人了。
它的皮肤已经透露出纸的质地,手脚关节僵硬,甚至嘴巴都粘黏在了一起,无法分开,只能发出一些呜咽声。
它抬手指尖在嘴唇处一划,一道裂口便在它的脸上出现了,随即喑哑的声音从中流淌出来。
“新郎官,新娘子,快快站好。”
身后立马出现几个纸人拉扯着沈奉和骆承站在指定的位置,正对着那墓碑。
哀乐在此刻响起,几个纸人从它们一直拎着的篮中拿出一叠纸钱向空中抛洒。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高昂又有些刺耳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响起,沈奉竟有些迷茫,转过身正对着骆承,他的脸上还是那副不带瑕疵的微笑,好像连弧度都是计算好的。
这场所谓的婚礼于他而言,不过是游戏必备,扰乱的只有自己的心弦。
沈奉放空自己满脑子的思绪,鞠躬叩拜,危机感淡淡地萦绕在身边,他开始不断瞥向旁边,防备这些纸人。
可等到大婶唱着说完“礼成”,也没等到这些纸人有其他动作,难道危险不在这里?
沈奉百思不得其解。
这游戏这么简单?可是他这个角色甚至没有遇到一点儿危险。扮演神使的三人在获取结婚道具时,或多或少受了点伤,而骆承也不知道为了轿子付出了什么。
可他收获几封肉麻的情书什么也没付出,难道其他四人是物理攻击,对他是精神攻击?
正想着,余光闪过一抹白光,沈奉瞳孔放大,迅速往旁边躲去。几个纸人顿时发难,呈围拢态包围住两人。
“呀,这就是传说中的闹洞房吗?”
骆承边说着,边把沈奉扯进怀里避开扑上来的纸人。沈奉从善如流的用力往后蹬,一脚把袭来的纸人往后退开好几步。
沈奉难以置信的直视骆承,随后感慨,“倒是没想到你们那边的习俗这般凶残。”
“你们那还有人敢结婚吗?向死而婚,真爱啊。”
骆承从腰间抽出一把小刀,狠狠把面前的纸人从脖颈处割裂开。听到他这话,用手捋捋头发,说:“没想到小奉奉那么快就爱上我了,宝刀未老,魅力不减啊。”
沈奉梗住,一脸难言地看着他这臭屁自恋的样子,相信若是此时手边有镜子,骆承绝对会站在旁边好好欣赏欣赏自己,并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趁着他两说话的间隙,一纸人绕到身后,猛地用泛着寒光的指甲刺向骆承。
而此时骆承被好几个纸人牵制住,半点余光也没分给它,看样子是要硬抗着一爪子。
沈奉咬牙,挡在他身后,扫腿把纸人踢开,可距离太近,终究还是没能躲过纸人的攻击。
肩膀处传来一条长长的划痕,鲜血霎时喷涌而出,沾染了胸前的衣服,使得喜服更是红艳逼人。
“这纸做的玩意儿威力真大。”沈奉捂着伤口,直抽冷气。
骆承战斗之余,瞥了他一眼,眼底闪过异样的光芒,瞬息不见。嘴里依旧没个正行,“为夫尽量快点,不让你见红。”
听到这话,沈奉已经无力吐槽了,任他嘴欠。
好在骆承虽嘴巴没个正形,但行动力了得,自己没过多久,这些围拢过来的纸人便有一个算一个被砍成了地上抛洒的纸钱。
“你说,我们这算完成任务了吗?”沈奉问道。
骆承耸耸肩膀,摆手道:“任务完成会有提示音,但是现在还没响起。”
“不是,这喜服也穿了,轿子也做了,祖宗也拜了,也喊了礼成,怎么任务就没完成?”沈奉简直要气笑了,白白遭罪,什么也没做成。
骆承突然眼睛直视他,眼神耐人寻味,“我想,我们还有一个重要环节没完成。”
“嗯?还有什么?不会真要入洞房吧?”
骆承伸出手,轻轻扯住盖头的一角,然后缓慢地往上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