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谢安对着李虎头上就是一个爆栗:“满嘴放炮!【大乘天雷誓】非同小可!怎么能和你们那种顺嘴胡说的话比?
【大乘天雷誓】乃将自己的真名,以道门雷文天篆立誓,违背誓言者将立刻被天雷击死!”
李虎呲牙咧嘴捂着头上被弹起来的包,说:“哎呀,师父,真疼!您老说的真的假得?”
谢安正色道:“道门的雷文天篆岂是儿戏?【大乘全一道】第一次立誓时,北天师道掌教寇谦之曾经派遣【西岳太华派】弟子偷偷混入会场,假装立誓。
没想到,誓言即成,追问本心,口不应心,立刻就有天雷击下。
这几名西岳太华派的弟子当时就被天雷击死,尸体背后显出雷文天篆”为誓退奸”四字,最是灵验不过。”
“妈的妈,那是我的姥姥!这么邪门的誓言谁敢立?”李虎吓得吐出舌头。
“否则你以为【大乘全一道】为何能一直如此隐秘?就是靠的这【大乘天雷誓】!”谢安怒道。
杨忠面色凝重:“那就没办法知道这些头目的身份了?”
谢安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大乘天雷誓】的用法源头出在我这一门,所以我略微知道一些。”
“盟誓成功者,在胸前会形成一行青黑色的雷文天篆,不仔细看仿佛胎记一样。”
李虎恍然大悟:”那就简单了,咱们抓住这些龟蛋之后就把衣服扒开,看胸前有没有黑色胎记就行了嘛!”
谢安摇头:”哪能随便抓着一个人就检查?而且【大乘全一道】的高层都各有隐藏雷文的方法,肉眼并不一定能找到。”
李虎摊摊手,这个就没办法了。
杨忠也一脸失望。
谢老夫人摆摆手道:”什么啊!舅爷端着师父架子不好意思说!
我告诉你们。你要怀疑谁是【大乘全一道】的,他只要立过誓,身上有雷文天篆,你就剥光了他的袜子,使劲挠他的脚底板,挠到他受不了,那字就会显示出来了!”
李虎杨忠嘴巴张多大,显然不相信这有如儿戏一样的办法。
谢安老脸一板,说道:”时间不早了,忠儿,你带李虎去休息。”
说完,就把杨忠和李虎赶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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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忠和李虎告别舅爷和奶奶,一起来到东院。
进入东院,李虎才知道这是杨忠的住处。
杨忠安排仆人把自己居住的东院厢房收拾出一间,让李虎住。
李虎顿时明白了,杨忠要跟自己住在一起。
看来这位密水县的副团练官完全没有把自己当外人看待。
自己流浪街头这么多年,终于有了被人接纳,被人关心的感觉。
这就是家的感觉。
仆人去收拾放房间,杨忠又叫人安排饭菜酒肉,拉李虎一起吃晚饭。
李虎是有酒有肉大过天的人,当下一点不客气,只管胡吃海喝起来。
很快,菜一盘又一盘的上来,空盘子又一盘一盘的撤下。眼看约莫2斤多的一整坛酒都快见底了,二人越谈越投机。
李虎觉得杨忠家境这么好,年纪轻轻已经是这密水县的副团练,却一点都没有看不起自己这个小混混的意思。
又想到谢老太太和师父谢安,不禁感慨,这一家人真是好人。
而杨忠从小父母双亡,也没有兄弟姐妹,虽然自己交友广泛,但是认识的多是另有心思之人。如李虎这样鲁直大气的一个都没有。
何况奶奶认他做了干孙子,舅爷竟然也收了他做徒弟,那当然就不是外人,所以对李虎天然的亲近。
李虎将拳头大的一块羊肉咽下去,咂咂嘴,回味回味,说:“大哥,你说这密水县是不是要出事啊?
以前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什么妖魔鬼怪,结果这两天全遇上了!要不是在山神庙遇到老师,嫩酿!我估计我能让那个什么乌鸦鸟人给吃了!
原来这世上真有妖怪,妖怪真能变成人啊!难道故事里,戏里面讲的那些个鬼啊,精啊的故事都是真的?”
杨忠抿一口酒,笑着说:“这妖魔鬼怪自然是真有的,但是没你想的那么可怕,他们也是生灵,只是寻常人家很难见到罢了。”
“啊?大哥,我书读的少,啊呸!我就没读过书,你可别唬我。”李虎半信半疑。
杨忠哈哈大笑说:“我有什么好唬你的?我四岁学艺,到十岁上就跟着我舅舅在附近五县降妖除魔,什么没见过?”
李虎听杨忠说他四岁就学艺,不禁咋舌,回想自己四岁的时候,饱了玩泥巴,饿了就要饭,真不知道差到哪里去了。
于是连连称赞说:“老师真是活神仙!在山神庙里,金刀一飞出去,那么凶的喜鹊鸟人当时就趴下,动都动不了!大哥,你也会这些神通吧?”
杨忠是个对武功异常执着的人,因此一说到武功,他的脸色就变得严肃起来。
他把手中的酒放下,说道:“我学的乃是家传的武功,师父用的是【龙虎天师道】的道法,法术的一种,我并不精通。”
李虎听说杨忠竟然不会那神仙法术,就有些不信:
“大哥,练武的人那么多,练的再好也就是能打。这法术就不一样了,多厉害!这种神仙手段大哥你咋不跟师父学呢?”
杨忠已经喝的有点多了,大笑道:“哈哈哈,世人都以为法术是神仙才会用的,其实不然。
只因为法术之理不是人人都懂,所以平常人对这种未知的东西充满了敬畏,就编造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自神其状,以讹传讹。其实法术和武功哪里有什么高下之分呢?”
李虎把头一拨浪:“大哥,照你说,法术和武功都厉害,那你全学了,不就是天下第一!”
杨忠闻言正色道:“李虎我跟你说,世人都希望自己什么都会,什么都有。但是人力有穷尽。特别是练到高深处,才发现自己练的太多太杂,反而是更进一步的累赘。
所以兼练二者而又能精通的,要么,就是万中无一的绝世高手,要么,就不是人,而是神、仙、妖、怪、佛、魔之属!
我自幼就只学家传武功,不学法术,我始终认为专心一道,是为至道!”
李虎也喝的有点晕晕乎乎的,对于杨忠说的武功和法术难以兼顾的说法就那么一听,根本不信。
不过他又想到谢安的潇洒身手,打着酒嗝问道:“大……大……大哥,你说我老师他是不是就是那种万中无一的绝世高手?”
杨忠一笑:“我这舅爷出身道门正宗,是真人的身份。他一身的道法神通,我是从来没见过比他厉害的道士。他一生都没有徒弟,今天收下你,是你几世修来的福气啊!”
李虎酒气熏天的显出混混本色道:“我见过老师打架,那把小金刀一飞出去,真的厉害!那,那大哥你打架厉害不厉害?
你跟老师到底谁厉害?你可别编瞎话骗我说你厉害!”
杨忠把酒杯放下,脸上就不自觉的露出一点年少轻狂的不服气:“我舅爷他道法通玄,但是武功一般,在我十岁之后,他不用道法就打不过我了!”
不过这句话的重点显然是:”他不用道法。”
李虎喝了不少酒,迷迷糊糊之间就把杨忠的前半句话记在心里,原来自己大哥比自己老师的本事大,看来这个大哥认对了。
说到这里,杨忠忽然放下筷子,异常严肃地看着李虎说:“李虎。”
李虎差点被嘴里的酒呛着,不知道杨忠这么严肃要说什么:“哎,大哥!”
杨忠说道:“李虎,按说你是我奶奶认的孙子,我舅爷的徒弟,咱们俩同辈,要按照年龄论大小。我今年十五,你十八,我应该叫你一声大哥。”
李虎顿时放下心来,把胸脯拍的啪啪直响:“大哥,你这话是怎么说的?”
“我叫老太太一声奶奶那是高攀!
我叫老爷子一声师父那是福分!
我叫你一声大哥那是应该!
我一个流浪儿,哪里知道自己到底多少岁?
往小了能说到刚满月!往大了能说到九十三!
别说了!从今天开始我就十四岁,比你小一岁,我就叫你大哥!
你叫我大哥那是骂我!不要再提!
从今天开始你为大,我为小!
一日为大哥,终生为大哥!”
杨忠脸皮嫩,听李虎说的坚决,只能默认下来。
杨忠和李虎就从这一天起,结为真正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