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温迎问,“他又干出了什么?”
廖潮一直派人盯着范哲旭,他还在赌场安置了人,每天勾着范哲旭不断在里面赌钱。
范哲旭赌瘾越来越大,之前赌输了,他就想尽各种办法弄钱。
不知道从哪弄得些首饰,隔三差五去当一次。
但这次猎场回来,他拿出来当的金银首饰越来越多,而且还有些珍品名画。这些拿出去一个,都能当上好几千两。
这段时间他在赌场里一掷千金,过了好一段逍遥快活的日子。
廖潮却觉得不太对,所以来禀报温迎了。
“他哪来这么多东西……”温迎说到一半的话停了下来,随后想到什么,脸色铁青,眼眸含怒。
范哲旭竟然敢撬开她的库房,拿走她娘亲的嫁妆!
虞贞想动她娘亲的嫁妆,都偷偷摸摸的,不敢明目张胆。
因为这要是传了出去,那都是会被唾骂,被人所不齿的。
范哲旭要是真的敢这么做,丢的是整个范家的脸。
温迎的怒火腾烧到头顶,整个人气得都在发颤,可忽然她又冷静了下来。
之前她回温家,一直没有借口能把娘亲的嫁妆拿回来。她在范家生活了这么多年,名义上是范家养她。
她若不管不顾,闹得太难看了。一来外祖母会伤心,两头为难;
二来范家占着一个情理,多年养恩压下来,传出去是她温家女自私自利,不顾情义。
她温家如今门第凋零,本就有个“叛国”的不良名声在。
若因她温家名声再受损,她无论如何都过意不去。
所以她一直在想着用一个最合适的办法,跟范家一刀两断,再将娘亲的嫁妆拿回来。
如今范哲旭干出这样的事来,她既生怒,却又觉得是个好机会。
但如此一来,范家的脸面她不会再留了。
*
“范三爷,明日再来啊。”
范哲旭从仁开赌坊里出来,赌坊的伙计在他身后满脸笑意地送他。
范哲旭扬眉吐气,前几天他输钱的时候,这些赌场的伙计个个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如今他有钱了,倒是都殷勤了起来。
范哲旭嗤笑,都是一帮趋炎附势的小人。
身旁的小厮恭维地说:“少爷今天手气很好啊,赢了不少钱呢。”
“那当然,小爷我如今有财神爷眷顾,瞧瞧,我今天赢了一千多两呢。”
“这么多银子。”小厮惊叹,随后又嘀咕,“那少爷今晚我们不用去五小姐的库房偷东西了吧?”
“啪”地一声,范哲旭狠狠敲了一下小厮的脑袋。
“什么叫偷?我不过是朝五姐借一点钱。如今我赢钱了,不用多久,就可以把她的东西给她赎回去了。”
小厮揉了揉脑袋,又担心地问:“五小姐要是知道了,不会生气吧?”
范哲旭眼底闪过一丝心虚,立马道:“五姐她最疼我了,而且以前她还开小库房,让我进去随便挑呢。我如今又没拿多少东西,搁在以往五姐都会直接送我了。”
想起这点,范哲旭心里还有点闷闷不乐。
如今的温迎对他如此冷淡,既不见他,也不回温家,难道真的要和他们撇清关系了吗?
那个陈最到底有什么好的,比得上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吗?
不过一想温迎没将她的东西带走,小库房也还在,说明温迎还是会回范家的。
小厮心里惴惴不安,心想:如今的五小姐可不是以前的五小姐了,少爷还没反应过来呢。
范哲旭带着小厮正准备回府,半路却被一群人拦住了。
拦他的人他也认识,是吏部侍郎家的独子茅兴言。跟他一样,不学无术,是个有名的纨绔公子哥。
“茅兴言你拦我干什么?”
茅兴言吊儿郎当地问:“范哲旭最近发大财了啊,怎么就忘了兄弟我呢?”
茅兴言跟他以前一样,赌输了不少钱,最近都没怎么见他出现在赌场了。
“发财也是我赢来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范哲旭并不惧他,茅家和范家在朝堂上相差无几。
茅兴言一下子怒了:“什么跟我没关系?你偷了我的东西去当了,竟还有脸皮说跟我没关系?”
范哲旭怒火翻腾,他质问:“我什么时候偷你的东西了?茅兴言你休要胡说!”
“还不承认是吧,我的人已经看到你拿着首饰名画进当铺当了。若不是偷我的,你从哪偷来的?”
范哲旭脸色一僵,反应过来后,怒得跳脚。
“东西不是你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有没有关系我们去顺天府好好说说。”茅兴言忽然冲周围围观的百姓高声说,“范家三少爷偷我东西,却不承认。我茅兴言也不是血口喷人的人,等到了官府一切水落石出。”
“你放屁!”范哲旭大怒,冲上去就要跟人打起来。
但茅兴言带的人多,没两下范哲旭就被下人抓住了。
而他们在街上扭打起来,引得周围越来越多的百姓围观过来。
在听说茅家少爷说范家少爷偷他东西,两人就要闹到公堂上,这下有好戏看了。
于是围观的百姓纷纷跟在两人身后,队伍越壮越大。
到了顺天府,丁承宰一看这么多人,吓的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案子了。
等慢慢听来,才知道是个什么案子。
丁承宰惊堂木一拍,喝问:“范哲旭你说你没有偷茅兴言的东西,那你的东西从哪来的?”
范哲旭梗着脖子道:“是我自己的。”
茅兴言冷笑一声:“你自己的?你哪有这些东西?范哲旭你在赌场裤子都快输没了的时候,也没见你能拿出来钱。”
“请丁大人为我做主,这范哲旭太过可恶。竟然偷我的东西拿去赌钱,这天子脚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范哲旭咬牙,脸色涨得通红:“这是我娘给我的。”
“你娘不过是一介商贾,怎么会有前朝方大师的名画,这当年可是先皇亲赐的。”
什么名画?
范哲旭根本没反应过来。
他只记得自己确实典当了两副画,却不知道这画来头这么大。
茅兴言高声道:“东西从何而来,范哲旭一直在撒谎。请大人彻查,将赌坊和当铺的人叫来,便知我说的话是真是假了。”
范哲旭在心里痛骂茅兴言,明明是他满嘴谎言,他却说的大义凛然。
但范哲旭确实不敢将这些东西的来源说出来。
一旦说出来,是他偷了自己姑姑的嫁妆,那他在京城就抬不起头来了,也爹乃至整个范家都会被他连累。
这边丁承宰已经派人去请赌坊和当铺的人了,范哲旭越来越着急,额头出了冷汗。
他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茅兴言这个混蛋,竟然诬陷他,还将他揪到了衙门里。
他现在说不是,不说也不是。
正在他左右两难,急的额头上的冷汗大滴大滴往下落的时候,当铺和赌坊的人已经被请来了。
果然有这两个人的证词,可以证明范哲旭确实典当了一大批珠宝名画。而他将典当来的钱,全都拿到赌坊去赌钱了。
茅兴言火上浇油地说:“大人也听到了,这些东西都是范哲旭偷来的。大人可要明查啊,这么多百姓都看着呢。”
丁承宰怒喝:“范哲旭你还要怎么狡辩,这些东西从哪来的?是不是你偷了茅兴言的东西?你要是再不说,本官就是要打你二十板子了。”
“当然不是!”范哲旭慌了,心下已经没了主意。
但这时他脑中灵光一闪,脱口而出:“是我五姐给我的!”
是了是了。
这时候就算将五姐请过来,五姐也不会当众反驳他的话。
五姐就算生气他偷了她的东西,可为了范家的脸面,五姐也会圆过去的。
想到这里,范哲旭忽然安心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