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迎醒来后,头疼欲裂,脑袋都成了浆糊。
若青帮她梳妆的时候还在说:“小姐你以后千万不能喝酒了。”
“我知道了。”温迎揉了揉眉心。
她是因为在温家,又在陈最这个她最放心的人面前,她才敢喝的。
不然她不会碰酒的。
她知道自己的酒量,更知道自己喝完酒估计会耍酒疯。
温迎想起来了,忽然问:“对了,我喝醉后有没有说什么,或者做什么?”
“小姐喝醉酒,一直在跟将军吵架,还拽着将军的衣袖,让将军给你道歉。”
温迎顿时心虚,问:“陈最怎么没把我扔出去了?”
她记得有一年,她在范家的中秋宴上沾了一点酒。她喝醉了酒耍了酒疯,最后被范莫寒扔到了院子里,说什么时候清醒,什么时候才能进屋。
那一次她受了寒,昏迷发热了好几天才醒过来。
自此她都不敢在外人面前喝酒了。
“将军还把你抱回来了呢。”
温迎醒来是在温家她自己的闺房里,她从小在这里长大,这里的一件一物都跟她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
按说陈最是最不耐烦她的,竟然还会送她回来。
温迎勾起了唇,心情很好。
她洗漱完,又吃了早膳,将府上的李管家叫到了跟前。
经李管家一介绍,温迎知道了如今温府的情况。
前院就陈最一个人,后院除了祖母,还有二房当初留下的一个嫂子,带着一个侄子住。
后院的事情都归这个嫂子管,前院是李管家在管。
李管家道:“大小姐若是回来,府里上下都听大小姐的。”
“我会回来的。”温迎点头。
她又说:“我想去看看祖母。”
对于祖母,温迎感情很复杂。
当初因为爹爹非要娶娘亲,祖母不同意,后来连带着不喜欢娘亲和她。
温家出事后,外祖母来接她,祖母二话不说直接让她去了范家。
她跟祖母一直不亲。
但她记得上一世,她名声毁了,晋家只愿抬她进门做妾时。祖母曾追到晋家来为她据理力争,说温家女绝不做人妾,晋家这是在羞辱他们温家。
这事是她后来在晋府内院,日日听虞非晚炫耀时听到的。
她对祖母有愧,上一世的她辱了温家的门风。
李管家犹豫了下说:“老夫人如今常伴青灯古佛,不见人。”
温迎坚持,还是去祖母的院子看了看,但被祖母身边的童嬷嬷挡了回来。
温迎没有失落,她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她如今身边只有若青一人,人手不够用,温迎从温府的下人中又挑了几个。
挑了两个能跑腿的小厮,又挑了个稳重的贴身丫鬟朝雨。
随后她带着人出门去看酒楼的事了。
她手上除了曹掌柜管着的几个铺子,还有些闲置的产业。这些产业如今都半死不活,留着也没什么用。
她有酿酒的技艺,但一个酒楼的运作,不可能只单单有酒就行。
她带着两个丫鬟和两个小厮,跑遍了京城中所有的酒楼。
她不能喝酒,便让爱喝酒的两个小厮去尝。尝到最后,两个小厮都晕晕乎乎的,温迎知道今天只能暂且如此了。
若青好奇地问:“小姐你看这两家的酒楼面对着面,怎么生意差这么多?”
温迎也发现了异常。
他们左手边这家叫飞鸿居的酒楼,门前连一个人都没有。而对面这家叫云兮楼的,却人满为患。
但同样的位置,而且是这条街上最终繁华的位置,为何生意会差这么多。
难道这家飞鸿居的酒,特别难喝?
温迎来了好奇心,转身进了飞鸿居。
酒楼里的伙计倒是热情,迎了上来。“小姐是来买酒的吗?”
“嗯,将你们这招牌的酒都拿上来。”温迎坐了下来道。
“好嘞。”伙计很快下去了。
温迎打量着酒楼里的布置,处处透露着文雅,墙上还挂着几副字画。温迎看落笔,竟是今朝春闱中榜的进士所题。
温迎思量着这家酒楼老板的用意,大概是想将这家酒楼做成风雅场所。
不止如此,这酒楼中每款酒的名字,都是用的词牌名。
比如锦上花、照红梅、鹊桥仙……
这时温迎点的酒都端上来了,温迎让小厮们尝尝味道,而她只是倒了一杯,端到鼻息间闻了闻。
店里伙计看见了,笑着说:“这我还第一次看见不喝酒,只闻酒的呢。”
温迎放下了酒杯,笑了笑,问:“你们老板是读书人吗?”
伙计说:“当然不是,我们老板要是能读书,还开什么酒楼啊。”
温迎点了点头,说:“那可否请你们老板出来见上一面?”
“这位小姐你要见我们老板?”伙计嘀咕了一句,“我们老板估计喝醉了,现在正在睡觉呢。”
温迎道:“我可以在这里等。”
温迎说等,就真的坐下来慢慢等了。
而她在等的期间,也将酒楼上下的布置和周围环境看了一遍。
飞鸿居沿着京城的栖夜湖而立,沿湖的包厢一打开就可以看到栖夜湖水面的粼粼波光。若是到了夜里,湖边周围灯火阑珊,坐在这里观赏夜景应该会非常漂亮。
温迎等到了太阳快下山,飞鸿居的老板才懒洋洋地从楼上下来。
一个约二十左右的男子,样貌端正,就是全身懒洋洋的,衣服也没收拾整齐,皱巴巴地没骨头似的往温迎面前一坐。
他招手让伙计给他上了一壶酒,等酒上来后他直接拿壶灌了一口,才看向温迎。
“是你要见我?”
温迎点了点头,她实在看不出来。眼前这个懒散不讲究的男子,会布置出来这么风雅的酒楼来。
“我应该没惹出什么风流债吧?”男子嘀咕的一句。
朝雨和若青脸色一变,若青怒斥:“你胡说什么?我们家小姐怎么可能跟你,跟你……”
温迎抬了抬手,止住了若青的话。
她让若青将她们带出来的一坛桂花酿倒了一杯,放在男子面前。
“你尝尝这杯酒。”温迎抬手示意。
男子奇怪地看向她,随后端起酒杯,一口喝尽。
随后他眉眼一扬,惊喜地道:“这酒哪来的?再给我来一杯。”
若青心不甘情不愿地又给他倒了一杯,这次他慢慢细品,眉间神色越发惊喜。
“好酒!桂花的香气正正好,既没有掩住酒的纯冽,也没有过分的甜腻。这酒还有吗?我都买下来!”
温迎摇了摇头,“只剩下这一坛了。”
还是厚着脸皮从陈最那里拿出来的。
男子露出非常可惜的神色,忍不住咂了咂舌,还想继续喝。
温迎这时道:“这酒是我自己酿的,我想据此跟老板做个生意。”